「傻女孩!」他寵溺地撥弄著她的頭髮,一把又將縮回駝鳥洞的她拉了起來,溫柔地吻她的額際,疼惜地低語著。
「我怎麼捨得生你的氣!?可是,你不認為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和那些無聊又無用的習俗一點也搭不上線嗎?」
「可是——」
孟晴羽楚楚可憐地靠在靜和的懷中,意外的發現,在靜和的懷抱中遠不及——
STOP!
孟晴羽緊急穩住自己遠揚的思緒,在心底痛責自己的不貞。今生今世,她已經注定是靜和的妻子了,她怎麼會、怎麼能貪戀那個不屬於自己的胸膛!?
她的思緒中隱約飄來——
我達達的馬蹄聲是個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第2章(1)
二月,雖已冬末春初,卻還是有著深冬的氣息。夜風寒涼地吹送著,傳達森冷的溫度。
一個修長瘦削的身影一晃動,便由書房窗外的大樹上翻身躍了進來。在沈暗的斗室中,亮出一道細微卻又不失明亮的光線,在書房內四處搜尋了起來。
入春之後,西園寺靜和就要和孟家大小姐正式訂婚;而他混進來也好一陣子,若再沒什麼嶄獲地回去總部報到,准免不了要挨一陣吐槽。
他身手矯捷地避過探照燈來回巡探地刺眼光芒,手不停地翻動著書頁與文件。驀地,他看到了什麼似的,正想拿起來研究時,走道上迴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他低咒了一聲,迅速將文件放回原位,轉身藏入檀木書桌底下。
就在同時,門被輕巧俐落地打開了。
啪地一聲,頓時房內一片通明。
「晴羽小姐睡了?」一名身形高挑,著一襲暗紅色連身裙,長髮飄逸、氣質優雅的女子尾隨著西園寺靜和進到書房裡,隨手帶上了門。
「哄她睡覺真麻煩!」西園寺靜和一手按在頸後,左右搖動了一下。隨即走到書架旁,拿起一本書翻動著書頁,狀似漫不經心的低應道:「得擁著她,在她身邊輕聲細語地呢喃。你們女人好像都喜歡這一套。」
躲在桌子底下的人屏氣凝神地緊握了一下拳頭,仍拉緊了神經注意他們的動靜及言談。若是歪打正著,還可以竊聽到什麼重要情報;若是打不著,那小命一條,大概就得白白送掉。
紅衣女子——西園寺靜和的隨行秘書——岳虹微閉了眼,將眸光投向不曾抬起頭的靜和,她幽幽開口,語氣摻雜嫉妒、譏嘲、挖苦——
「我看你這個『保母』做的倒挺稱職,也很自得其樂嘛!」
西園寺靜和抬起頭來,不著痕跡地打量跟了自己十年的岳虹,微揚起眉毛,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把書放回書架上,淡淡地道:
「我以為你已經大到不需要保母了。瞧!我十年前遇見你時,你才只是一個濃妝艷抹、奇裝異服、滿口髒話的飛車黨小太妹。為了爭地盤,和我的手下起衝突,不知天高地厚到了極點。而如今卻已經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原以為,我撿到的是一塊石頭,沒想到——」他目光緩緩柔和了,「卻是塊美玉。」
「美玉也得有人懂,有人收藏才有價值。不是嗎?」岳虹目光不移,定定地凝望著靜和。
「而且,你不懂的。女人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會變得軟弱、嬌憨;但是,她們同樣會為了所愛的人而堅強,並且——」
她頓了頓,語氣倏地成了一絲凝結的冷酷,「決絕無情,不擇手段。」
西園寺靜和的腦中像是射入了一道光線。霎時,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但他卻什麼也不說,眸光了然銳利地看著岳虹。
養虎為患,是嗎?但岳虹是頭獵豹。不動時,優雅高貴,安閒慵懶;一動的話,精明銳利,會緊咬住獵物不放,狠、準無比。
「好極了,岳虹!不愧是我一手訓練的得力助手。」
有意思!他欣賞這樣的女人。這樣生活才有挑戰性,不是嘛?
他撫掌大笑,走向沙發,悠閒懶散地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右手肘支靠在椅子把手上,拳頭撐住額頭,半瞇起眼。
「希望有人會有此殊榮成為那個識貨的『藺相如』。現在,我得先解決孟老頭的事。小林醫師那裡怎麼樣了?」
咦?什麼意思?這話頗耐人尋味。
躲在檀木桌下的人仔細咀嚼,再三玩味西園寺靜和話中的玄機,不得不佩服起他的奸詐。
「一切都沒問題了。你這招『挾天子以令諸侯』下的可真妙。不過,孟老先生不會乖乖聽令於你吧!」
「他非聽不可!」西園寺靜和站了起來,踱步往書桌走去。「因為我手中握有王——」
「誰?」就在他要接近書桌的那一剎那,他聽見一陣細微的聲音,他大叫一聲。
忽然書房內飄進一陣風,在窗外的樹梢間起了大騷動。岳虹二話不說的躍出窗外,煙霧彈隨之射出;就在此時,西園寺靜和感到身後的門有了開啟的細微聲響。他驀然回頭,只見晃動的門板。立時,他大笑了起來。
「好一隻狡滑敏捷的『老鼠』。」他眸光閃熾著極光,冷峻地射向門口。
「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裡的,你休想逃離我的手掌心,我會讓你嘗到和我西園寺靜和作對的後果。你等著吧!」
他按下桌上電話的通話鍵,語氣堅決地下達命令:「加強守備!一定要逮住這隻老鼠!吩咐岳虹,二十四小時之內查出他的身份。我要——」
他的眼神頓時轉變為陰狠凶殘,在在顯示他勢在必得的決心,「將他活活送上手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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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眠的一夜。她該死的夢見那個完美比例的背影,她甚至夢到自己披上白紗,原本手上挽的是靜和的手,但走著走著,卻換成另一個人的——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莫非她是個容易見異思遷的女人!?
「早——」孟晴羽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咦!?一個氣氛低迷的早晨,怎麼家中所有的傭人全聚集在客廳呢?
「怎麼回事!?」孟晴羽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
由於昨晚作了令人心虛的夢,以至於她不敢在這種「詭異」的時刻裡靠近靜和,膩著他尋求安全感,只能安靜地拉著靜和的衣角。
「昨夜有小偷闖入府邸,現在少爺正在重新徹查家中的傭人。小姐昨夜被驚嚇到了嗎?」岳虹溫柔地問著。
西園寺靜和同時回過頭來睇睨了她們一眼。
「咦!?有嗎?我並不知道呀!」孟晴羽天真無邪的低語道。而那副嬌弱模樣,讓人一看就想擁她入懷,輕聲低喃甜言蜜語,不忍多加以傷害。
爾後,她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那個戴著「ㄘㄨㄛ」樣眼鏡的男子身上,心底驀地湧起了某種莫名的感覺,尤其是他的身形——
不過西園寺靜和並沒有注意孟晴羽的反應,只是目光銳利,狀似隨意,實則像雷達電眼、X光線一般,由第一個傭人探測、掃視到尾端的那一位。
最後,他的目光駐留在那名戴著「ㄘㄨㄛ」樣眼鏡的男子身上,他的眼睛倏地瞇了起來。「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
那名男子全身顫抖了起來,他畏縮、囁嚅的回答:「行……行知……書。」
瞧他一臉恐懼、瑟縮的模樣,一看就是一副孬種,沒有用的人。霎時,排站著的傭人爆出高高低低的笑聲。
「『蜘蛛』呀!」
不知道是誰起哄,一群人又發出爆笑聲。
孟晴羽看他們這樣取笑他,不知為何地心中產生不平之氣,正想出聲教訓他們時,冷不防,西園寺靜和射出一粒小石頭,不偏不倚地打中行知書的眼鏡,掉在地上,鏡片連帶鏡框全破了,而行知書則跪倒在地。孟晴羽還來不及驚呼出聲,靜和就一個箭步地衝上前去,用力扳起行知書的下頷。
「哇哈哈哈……」
滲血的臉龐上,露出的是一雙——鬥雞眼,沒有焦距,無神驚惶地四處飄瞄著。那副慘不忍睹的滑稽模樣又逗笑了每一個人。
西園寺靜和皺著眉甩開他的頭,冷漠的看著行知書驚慌失措在地上不停地摸索著,嘴角喃喃地說著——
「我的眼鏡,我的眼鏡呢?我的眼鏡……」
「靜和,」孟晴羽不贊同衝上前抓住西園寺靜和的手肘,「你怎能這樣?隨意打壞人家的東西,還弄傷了他,卻連聲對不起,一個查視他的傷口的動作也沒有!」
她回過身,半蹲身扶起尚處於茫然害怕的行知書。抬頭看著西園寺靜和,不滿地指責道:
「快向他道歉!」
一聽見「道歉」二個字,行知書惶恐地連聲說:「對……對不起、對不……起……」
「誰叫你道歉呀!」孟晴羽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了行知書一眼。
西園寺靜和卻擰起眉頭,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瞪視她,「晴羽,你說什麼?」
言「我——」孟晴羽被西園寺靜和這句凌厲的問話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