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這個可惡的女人!
砰!這個可恨的魏彥平!
砰!這個討人厭的美女!
砰!這個混蛋加三級的臭男人!
喔!魏彥平看看對面的靶紙,冷汗直流。
她剛開始不是射到天花板,就是打到牆壁,再不就被槍的後座力弄得跌個四腳朝天,還差點謀殺了別人,現在竟然槍中靶心。哇!看來情況非常、實在、很、危險了。
「嘿……孟小姐——」魏彥平試著出聲叫她,若他是那張靶紙,大概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你——」
「有事嗎?」孟晴羽語氣極沖轉過身來,槍也「順便」逼上他的鼻頭,惡狠狠地問。
唉!母老虎發威也不過爾爾。
魏彥平立刻連忙把手高舉起來,佯裝「投降」,在場的人莫不替他捏了把冷汗。
「我看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
孟晴羽的眉頭擰到都打成死結了,如果言語能化為有形,她現在大概正準備把魏彥平殺死了。
「你——我打得正上手,哇……」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魏彥平就已經不著痕跡地把她的槍敲掉,而且一口氣把她扛在肩上,走出射擊場。
「我們去散散心,改變一下心情。唉,只要能離開這裡就好了。」
「放我下來,魏彥平,你這無賴!雙性戀!混蛋!……」
吵鬧聲逐漸遠去,射擊場頓時化為寧靜。
良久,其餘的人才心有餘悸地交談:「希望我以後沒這麼棘手的CASE!」
「我也是。」
「看那女孩柔柔弱弱、白皙高雅的,怎麼這麼『恰』不可當?」
「沒法子,她是『母』老虎嘛!『老虎不發威』,總教男人當病『貓』!?」
其他人一致點頭稱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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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彥平把她放在機車上,自己則坐上前座,遞給了她一頂安全帽,「戴好!」
「混……蛋!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孟晴羽不服氣地叫嚷著,引得路旁的人全看著他們,還以為是情侶吵架呢!
「因為,」魏彥平蹙著眉頭,冷不防地靠近她,一本正經又嚴肅地說:「你——還——要——命。」
孟晴羽倏地緋紅了臉,望著他那雙深黝黑魅的瞳眸,無法動彈。而他靠近時身上所散發出的男性氣息,使她不經意回想起初見他時,那令她心慌撼動的心跳聲,直直撩撥了她內心渴望的熱情及吻……
她似乎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不是嗎?逃了婚,又對別的男人有了不適當的感情產生,而且——
這個人已有了要好的「愛人」呢!
剛剛氣得太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了一點,幾乎忘了自己不該有這種情緒反應的。因為,她沒有資格!
看著她怔忡的表情,一時之間,魏彥平有點恍惚的情感快速翳去。她回轉過身,語音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壓抑的痛苦,「所以,把安全帽戴好!」
然後,機車就飛也似地衝了出去,一瞬間,孟晴羽竟有了感動——若是這樣和他一起死了,我也覺得很幸福——的心情。
就如鄭愁予的詩中提到的——
滑落過長空的下坡,
我是熄了燈的流星,
正乘夜雨的微涼,
趕一程赴賭的路,
待投擲的生命加雨點,
在湖上激起一夜的迷霧,
夠了,生命如此的短,
竟短得如此的華美——
而她「華美」的生命,正是因為遇見了他。
邂逅,是上天作的一首詩。
而他,是她生命中的一幅圖畫;不過,她不要他只當她的「圖畫」……
「到了!」魏彥平俊秀的面容揚起了一抹別具深意的笑。
孟晴羽難以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再眨了眨;最後,急急地跳下車,奔向那一片蔚藍。「哇——好美!」
孟晴羽孩子氣地脫了鞋,開始逐浪,跑著、跳著、叫著、笑著,如戲闖人間的天使,純潔無瑕,不染塵世般地脫俗,只有銀鈴似的笑聲成串地溶壑在海濤聲中,竄進魏彥平心底——
以前,他也來過好多次,卻不曾有過這麼幸福的心情,或許是她開心的笑靨,渲染了他封閉已久的心扉吧!
如果,能夠如此到天荒地老——
然而,……就當作是欺騙自己也好,現實總是比較殘酷。別怪他鴕鳥心態,面對「愛情」這玩意兒的時候,任誰都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
凝視著她,他這算是承認了自己心底真實的感情了嗎?
他悲涼無奈地笑了笑,坐了下來,看著這一片湛藍,他許久未作畫的左手,竟不自覺地技癢了起來。
他有多久沒畫畫了?十年了吧!自從「那件事」之後——
可是……眼前如海之精靈舞蹈的景致,讓他想畫圖——
水彩畫?還是油彩畫?
「嗯,還是『就地取材』就好。」
魏彥平淺笑地用手指頭,在沙灘上畫了起來。這種原本他以為已經遺忘的歡愉心情把大自然的一切記錄下來——現在一一在他心頭湧現。他內心的深處依稀還殘存那種感覺,他開始強烈地思念……
「咦?你畫得不錯嘛!」孟晴羽的頭冷不防地靠了過來,驚歎地道:「那種線條和意境,畫面上充分表現出。你學過畫?」
魏彥平側頭看著她,卻答非所問地說:「你養的那只『母老虎』回籠了啊?」
「什麼!?」孟晴羽的語調不自覺地提高十六度。這混蛋竟說她是「母老虎」!?
也不知道是拜誰所賜!他都不會反省檢討一下自己!
「你少顧左右而言他。」她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不為所動地指著地上的「畫」,「你學過嗎?跟誰學的呢?怎麼不見你畫過?你是個因興趣才學的,或是你家人鼓勵你學畫的?他們也喜歡嗎?」
這一問起來,孟晴羽才發現除了他的名字、長相、身體、職業外,其實對他是一無所知。
身體——
她想著又臉紅了,以至於忽略了一件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事。
魏彥平戲謔地促狹道:「我跟畢卡索學過畫,和梵谷是同學,達爾文是我徒弟,羅丹是我兒子。」他笑得很邪門,「你相信嗎?」
孟晴羽先是愣了一下,才氣呼呼地低吼:「廢話,當然不相信,這是不可能的嘛!年代根本就風馬牛不相干,除非你是……」
「我是呀!」他深邃的黑眸變得淡然幽遠,「我是『幽靈』……」
「魏——」一瞬間,孟晴羽感到胸口發悶,整顆心更因他隱約釋出的脆弱擰疼了,喉頭緊縮了一下,好希望將他圍抱在懷中,給他一些力量。
不料,他卻笑得若無其事,溫柔明亮地看著她絹秀的臉蛋,「怎麼?和一個你一無所知的我在一起,會令你感到不安嗎?」
「不會呀!」孟晴羽脫口而出後,才驚愕地按住雙唇。
面對身份成謎的他,她非但不會感到害怕,反而有一股莫名的信賴感;心中常有「安心」二個字流過,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有安全感……
她——愛上他了!
自她被攬入他的懷中,那聲心跳擊中她心門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就失落在他身上,也只裝得下他的身影了……
只是,
他已有了「愛人」了!
二人看似近在咫尺,實際卻相——隔——天——涯!
第7章(1)
二人回到住宿的地方,已經是晚上了。開門之後,撲鼻而來的是一屋子的菜香。
「啊!你們終於回來了!」
葵開心地湊上前,挽住魏彥平的手,仰著可愛嬌俏的小臉,甜甜地笑著,模樣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迷煞人,那雙溫柔似水的翦翦眸子,混合著天真少女與成熟女人的嫵媚風情。
孟晴羽忍不住多看了她二眼,不得不承認,像她這種女孩連自己也會喜歡上,那就更別提那些臭男人了。
「我燒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魚和醣醋排骨哪!快來賞個臉!」葵嬌俏拉著魏彥平走近餐桌。
孟晴羽一看到他們那麼恩愛的模樣,不覺胃部泛起陣陣酸意,哪還有胃口吃。不過,當她看見餐桌邊還有一個面色鐵青的俊秀男孩後,心理總算平衡了點。原來也有人和她一樣在生「悶氣」,她並不寂寞嘛!
不過,她當然不可以表現得太明顯;不然,豈不顯得自己太不成熟,很沒風度嗎?
「葵,你燒菜的技術愈來愈棒了哦,讓人看了就忍不住食指大動。」魏彥平坐了下來,眼眸中閃過某種光芒,溫柔地笑道:「所以隨時可以嫁人羅!」
「哼,知道還不快快把我娶回家!」葵親暱地偎近魏彥平,巧笑地問:「說,下午不見你了,去了哪裡?」
不愧是情人,連質問都那麼的理所當然又不失親密,還語帶撒嬌抱怨,令人羨慕不已……
若是有天——那個角色換成自己——
孟晴羽神色黯然的低下頭。
她真是……太不要臉了,她怎麼可以……
「我去海邊了。」魏彥平笑著把葵抱起坐在自已腿上,疼溺寵愛地撥撥她的一頭短髮,「對不起,我呼叫器沒帶。你找我有重要的事?」
她嬌嗔不平地道:「你去了海邊。好壞!都不帶人家一起去,人家也很想念這裡的海灘呢,你還要唱歌給我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