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姊,這和膽不膽小沒有關係啦!這就像有人喝牛奶也會過敏一樣!我對這類題材也『過敏』!就是這樣!」
「嗯,我知道了。」總編沉吟表示。
「妳能瞭解真是太好了,吳姊!」甩甩衣袖,準備叩拜,謝主隆恩。
「但現在除了妳有空檔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來翻譯這本書了。不過妳放心,以後我會盡量讓妳少譯這類題材。」
某人張口結舌,覺得這話好耳熟。
「稿子妳抱回去。我趕著開會去,不送妳了。」
不不不……大人!小的還有話要說!您等等--
「哦!對了,別拖太久喔!」
拍桌,定案,退堂!
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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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抱著稿子走出出版社,君悅正好瞧見眼前的一幕。
厚,真是太過分了!
怎能這樣欺負人!
君悅拔腿衝上前,匆匆忙忙將稿子塞進背包裡。「喂,你幹嘛推他?」
她氣急敗壞地衝進凶神惡煞似的司機,以及被推倒在地的中年男子之間。
你要不要緊?
方纔她見中年男人對著計程車司機比手劃腳著,所以她想也沒想,就用手語迅速問了句,然後扶起他。
我沒事,謝謝妳!
鬢角泛白的中年男子,靦腆道著謝。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要推你?
見身子單薄的中年男子,手肘破皮滲出血絲,君悅忙掏出面紙:心中無比憤怒。
我要付錢時才發現我的錢包掉了,我跟司機說,你先等等,我的女兒在附近上班,我去跟她拿錢!
可是他看不懂我在比什麼,以為我要坐霸王車,所以就很生氣的對我又叫又罵,然後又動手推我。
你欠他多少車資?
一百元。
君悅馬上轉向司機,「喂,仗勢欺人的!這是他欠你的一百元,拿了就快滾吧!」
心中甚是憤怒的她,也懶得跟惡司機多做解釋,把錢一塞,便要他快快滾蛋!就怕跟這種惡人吸同一個空氣久了,會短命個十年。
「不過是個聾子跟個啞巴!跩什麼跩?」惡司機瞧見她耳朵上的助聽器,啐了口檳榔汁,表情充滿嘲弄和譏諷。
「先生,你太過分了!」
嬌柔纖影一僵,臉上愀然變色。
「過分?哈!我都沒說你們一個是死聾子、一個是臭啞巴呢!什麼過不過分的?妳說,我哪裡過分了?」
惡司機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彪形大漢一隻,路人見了就算不平也不敢輕舉妄動,因此顯得更加惡形惡狀。
「有種你再說一次!」
面對大漢不懷好意的刻意逼近,君悅站得又挺又直。
她沒有一絲怯懦,只是把一手放進口袋裡,閃閃發亮的雙眸,看來就像隨時準備戰鬥的小戰士般。
「呿,老子怕妳啊!」
惡司機啐口痰,猥瑣的樣子簡直比臭水溝裡的老鼠更加令人厭惡。
「老子就偏要罵你們這兩個死聾子、臭啞巴!怎樣?你們這兩個死聾子、臭啞巴!如果不想被指指點點就乖乖待在家裡,少出門來丟人現眼的!看看你們剛剛那是什麼樣子!哇哈哈……兩隻手揮來揮去、比來比去的!笑死人了,又不是在演歌仔戲……」
「夠了!」君悅低喝,打斷他。「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叫錄音筆!你剛剛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都錄起來了,憑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就可以告你!」
料不到這外表看來不堪一擊的女人會來這一下,惡司機神色大變。「妳!」作勢要撲過去。
「怎麼?想揍我?」
對於猝然逼近的拳頭,君悅仍像個女皇般站得直直的。
「你揍啊!你這一揍下去,圍觀的群眾都是我的證人,這下我不僅要告你,還要告死你,告到你傾家蕩產!怎樣?」
「暗!妳以為隨便拿枝筆就能唬弄人啊?」
君悅見惡司機一副壓根兒不信的模樣,於是拿起錄音筆小試一番讓他好看。
果然,惡司機又變得更加「好看」了!
「妳妳妳……」他一副準備吃人的兇惡相。
「這樣吧!小女子我大人有大量,你只要跟這位先生道個歉,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如何?」
「我……我……」惡司機已經氣到渾身發抖,說不出話。
「欸,別你啊我的!到底是怎樣?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在這裡大眼瞪小眼,你快點決定行不行?司機大哥!」
「……」
嗚∼∼惡司機好想哭喔!
惹熊惹虎,千萬別去惹到母老虎,尤其是眼前這一隻!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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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種很淺、很淺,淺到令人幾乎察覺不到的笑意。
一切是那麼剛好的碰巧。
高原開著車經過,見到有一些人圍在人行道上,中間佇立著三條人影。
那兩位一壯一瘦的男子,他不認識。
不過,那位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儼然像個女皇般的纖柔嬌影,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所以,下意識的,他的車子就這麼徐緩靠邊停了下來。
這女人在做什麼?
他眉頭微皺,為了瞭解外頭狀況,於是將車窗按下,豎耳聆聽。
前方氣氛似乎有些緊繃?
他摸出根煙,叼在嘴上,不急著英雄救美,決定先觀察一陣子再說。
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畏縮。
她的語氣鏗鏘有力。
她看來似乎應付得很好,即使對方是位人高馬大的壯漢!
為此,他不急著出手。
他想瞧瞧她這種不畏惡勢力的姿態,能表現到何種地步。
果然,她終究沒教他失望。
一根煙的時間過後,透過玻璃窗,他看見那心不甘情不願、咬牙切齒的彪形惡漢,乖乖低頭了。
戲落,人散。
他冷漠的黑瞳難得的添了抹讚賞。
高原沒察覺自己又露出那種微乎其微的淡笑。
他只好奇,好奇那已經在小跑步的女鬥士,到底是在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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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哪裡來的傢伙!這麼不遵守交通規則!
竟然這樣開車門的?
若非自己眼力好,反應快,這會兒豈不是已經一頭撞了上去?
「嘿!這位駕駛,你這樣實在……實在……」好巧!
正準備來段義正辭嚴演說稿的人兒,往車內一探的小臉一愣。
「喲∼∼這位嘴裡叼著煙的大帥哥,不就是那位又冷又酷,老愛讓人瞧著他鼻孔的高原先生?」粉頰一瞬綻放出兩朵笑花,君悅打趣著。
幾束陽光穿過樹梢,落在她身著一件白襯衫以及牛仔褲的樸素纖影上。
娟秀的嬌容因跑步而泛著漂亮的蘋果紅,嘴角綻露的笑窩看來既真誠又可愛,那雙汪汪的水眸則因興奮而亮得出奇……
總之,一句話,眼前的她,清新亮眼得教人不由停住視線。
「囉嗦,上不上來?」為什麼突然覺得她變得亮眼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微斂心神,從鼻腔裡冷哼一聲。
「欸,我拒抽二手煙啦!」
她那怕怕的表情,彷彿車內有生化武器般。
他老兄也夠爽快,當下二話不說,橫過身子,準備拉上車門,走人去也!
「喂,等等啦!」
向來勇於挑戰新鄰居耐性的君悅,見狀,急忙跳上車。
「嘿!這位高先生,為什麼你連一點對待女士的耐心都沒有?像這個時候,你就應該把煙捻熄,然後把所有車窗都打開,讓空氣流通,而不是甩頭就走。」
「我要不要在妳腳前鋪上紅地毯,再請妳上車?」被曉以大義的人,大皺其眉,冷哼。
冷峻的面容還是那一臉酷樣,心中卻有股悔不當初的無力感。
一旁突然陷入沉默。
高原懷疑她是不是靈魂出竅去了。
趁著車潮漸少,他分神丟去一眼。「別一直盯著我看,我怕妳會喜歡上我。」
瞧她眼巴巴的瞪著自己,兩眼眨都不眨一下。
背早已不知教她暗地裡射出多少個洞的他,沒有多想的又用鼻腔哼人。
「第二句!」就像突然被解了穴道般,一旁抱著背包的她,猛然彈身低呼。
「想活命,就別在我的身邊亂吼。」拜託,他在開車行不行?
就像教超級病毒給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侵了般,高原沒察覺自己一張比蚌殼還緊的嘴,已教某種叫「君悅」的病毒給漸漸侵入中樞神經!
教他愈來愈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
君悅驚喜的表情,比中了樂透還興奮。
「哇∼∼枯燥乏味的高原先生,你剛才在說『笑話』耶!你剛剛說了『兩』句笑話呢!」
「……」
「不錯喔!從你這冷冰冰的身上終於也能聞到一點幽默的氣息了!哪!我問你一個中量級的笑話喔!小明問小花說,你的小狗生跳蚤了嗎?結果,你猜小花回小明什麼?
「閉嘴!」他警告的低喝。
「不對,你再猜一次!」她不怕死的又說。
「妳想知道被丟下車的滋味嗎?」他睨她一眼。
「哦!」小臉剎那間黯然垂眸。「不過,你還是讓我公佈答案好不好?」她的「安份守己」維持不過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