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把你說的那樣東西拿出來看看。"
"是的,爺,您等等。"夥計跑進了後方店舖,隔了一會兒又跑出來,手中還捧著一個錦布包裹的物品。
等來到他們面前,夥計輕手輕腳的將布解開,布匹一滑落,一面菱花鏡呈現眼前。
這銅鏡製作得與時下所常用的鏡子不同,是立體的,宛若一朵花呈現眼前,鏡後有細長支架支撐,有底座、有葉片,鏡面也被花瓣所包圍,更奇妙的是在光線照耀下,黑中會泛出幽幽的藍色。
朝遇拿在手上端看,注意到她移不走的眼光,"這玩意兒多少?"
"三十兩。"
朝遇略微評估,"太貴。"雖然是外來品。
"啊,這個……"本來還出價四十兩,實在因為沒人買老闆才降為三十兩的,那姑娘雖然蒙著面紗,但是可以感受出她的渴望,夥計也為難,價錢不是他說改就改的。
朝遇忽然改變了話題,"你見過她的臉嗎?"
"嗯?喔!沒有啦。要不然我怎會稱呼她為面紗姑娘?"夥計傻笑,大戶人家的姑娘都這樣,出門遮個臉,害他好想一探究竟。
在一旁的瞳婷也不知道四哥這樣問意欲何為?
"叫你們老闆出來。"
"啥?"想殺價嗎?
"快點。"朝遇的聲音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夥計一驚,忙向內室跑去。
"四哥……"她有些遲疑,因為不是很確定四哥是不是買這樣物品要送她的,如果不是,她就沒有資格說話,"這東西好貴。"再殺價也便宜不到哪裡去。
"所以我要叫老闆出來。"
"那……四哥買這樣東西是要……"
"送人的。"
第四章
瞳婷心中的期待落空,原來是要送別人的啊!還好她沒開口說不要四哥為她破費,要不然就糗大了。
朝遇也知曉她的失落,但一句話都沒開口。
"宣老闆呀!"人隨聲到,一名肥嘟啷的胖男人跑出,"我還道是哪家富家公子呢,宣老闆要來也不事先告知一聲,讓小店好好招待您啊!"
"不打緊,我只是順道過來看看。"
"怎能這樣說?宣老闆的駕臨讓小店蓬壁生輝,光彩奪日。"馬譬京馬老闆一開口真是滔滔不絕。
夥計聽聞老闆的奉承話語,差點全身雞皮全都起立致敬。
朝遇舉起手中之物,"這個──"
"宣老闆真是好眼光,挑上了這個自域外來的菱花鏡,這個可是大有來頭──"
"價錢如何?"朝遇打斷馬譬京又要開始的長篇大論。
"喔,這個……不用,一兩銀子一文錢都不用,只要您喜歡,送您是應該的。"馬譬京討好的搓著兩手。
什麼?一文錢都不用?場內最吃驚的莫過於瞳婷和夥計。
"啊啊,這個,老闆……"值三十兩耶,他說不定要存個一、二十年哩!居然一句話就送人了,實在太……
回揍了夥計一拳,"聽見我的話沒?還不去拿個錦盒,幫宣老闆把這鏡子裝起來。"接下了朝遇手中的菱花鏡,滿是歉意的說道:"教導不周,還請見諒。"
他只是挑眉不說話。
直到他斜眼見到總算趕上的樊衛,才向她低語:"你隨意看看,我有話同馬老闆說。"
瞳婷乖順的點頭,轉身去找小桃訴說她們偷溜之事已被揭穿。
"馬老闆。"
"唉!是!"馬譬京必恭必敬的隨著他走。
"你們這家古玩店是否有古琴?"
"有,有的。"這可說到他心坎裡了,馬譬京手指一道樓梯,"就在樓上,宣老闆請。"
"請。"
樓上依舊古意盎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竟有十多架琴。
他低頭一一檢視這一層樓的琴,馬老闆的這些琴品質都很好,年代也夠古老,但是就是沒有一樣符合他心意的,可惜他也無法具體描繪出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忽然間,他看到一把擺在暗櫃後的琴,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
琴身長短三尺七寸八分,墨黑琴身,髹上玄玉漆,琴側呈半月形,瑟瑟為琴徽,黑雁紋石為琴軫。
"馬老闆,那個……"
馬老闆沒想到他的眼竟然那麼銳利,"那個是……宣老闆,不知道您是否曾經聽聞過,源自秦代高漸離的那把琴,具有摧魂奪魄之力。"
"這是那一把?"那個傳說他也曾耳聞。
"不是,但是這兩把琴是由同一個師傅所做出,聽說也有相等的魔力,被譽為不祥之琴。"
聽馬老闆說得煞有其事,他不覺莞爾,"如果真是不祥之琴,馬老闆怎麼還敢收藏?"
馬譬京哈哈一笑,"果然還是瞞不過宣老闆,厲害。當初我也是在無意中得到這把琴,雖說不祥,但那也是指彈奏之人,聽說稍有差池就會走火入魔。這麼多年以來一直乏人間津;沒想到第一個看上它的人居然是宣老闆。"
"能賣我嗎?"
馬老闆反倒有些I;敢相信,"宣老闆,您不怕……"
"當然不怕,我只是對那個傳說好奇,進而想收藏那把琴罷了!"這麼神奇的琴啊!
"那我就放心了。沒問題,宣老闆,這項買賣,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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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馬車上,瞳婷與朝遇兩人都累倒在軟榻上。
以前都不知道,逛街原來是這麼累的事,他伸長腿舒鬆筋骨,不小心還踢到車廂中的某一戰利品,累不說,還花錢買了一堆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東西。
看了看身邊的人,正精神不濟地揉著眼睛。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髮,"想睡,嗯?"
這輕輕柔柔的"嗯"一聲,就好像一股暖流將她包圍,給她備受關懷的感覺。她點點頭,"好累喔!"
見她嬌滴滴的小女兒態,他竟湧起一絲愛憐的感覺。
沒多想,他直接傾身在她紅嫩的臉頰親上一記。
原本在她身上的瞌睡蟲瞬間全部被驅離,她怔怔地,搞不清楚狀況,以手撫上自己的頰畔,剛剛四哥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他看著她青澀的反應,只不過是親個臉頰,就呆若木雞,果然還十分純真。
朝遇舉起手貼著瞳婷的臉頰,拇指則輕觸著她微啟的朱唇。
他再一次傾身,但這次碰觸的卻是她的紅唇,僅僅四唇相碰隨即抽離,可是他卻很滿意看見一抹紅暈迅速爬上她一張小臉。
四哥……是在吻她嗎?雖未經人事,卻還是知道這是種很親密的行為。但……四哥對她──
"不喜歡嗎?"朝遇看見她微變的臉色。
四哥靠她好近,近到她感覺到他的麝香氣息及呼吸與她交融,而且她還可以細數他長長的眼睫毛。
"不是……"只是感覺很怪。
"還怕我嗎?"
嗯……她不知道現在的情形是不是該說害怕?
聽聞她的遲疑,朝遇的眼瞳瞇了瞇,再有行動時是準確的對著她的紅唇攻掠。
不似剛才的外唇相碰,這回朝遇深深的吻住她,舌頭深入雙唇中與她翻攪纏綿。
吸吮,深入再深入,彷彿在享受天下間最甜美的珍品,熾烈地磨她的唇瓣。
她只覺得頭發暈,但又令她全身酥麻,好似載浮載沉的小船,水波一陣接著一陣將她淹沒。
朝遇緩緩的停下,貪看她醺人的紅頰。她唇瓣紅腫,揪著他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氣,癱軟在他懷中。
"四哥……"
朝遇雙臂將她箝在懷裡,頭深埋至她頸邊汲取她的馨香,細細地舔吻她圓潤的耳垂。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是全身無力,只覺快要融化在四哥身上。
忍不住陣陣傳來的酥癢感,一聲呻吟逸出唇畔。聲音一出,她就為自己感到羞愧,旋即緊緊閉上雙唇。
"怎麼了?別壓抑自己。"
他又輕又柔的啃咬她細白的纖肩,力道不大卻也惹得她一縮。
四哥在咬她呢!她的腦筋已經糊成一團,沒有辦法思考,胡亂的想著要不要咬回去?萬一……萬一她融化了,四哥會不會罵她?
"在想什麼?"朝遇在她耳邊呢喃。
"我……我……要融掉了。"眼神迷離失去了焦距,嬌喘連連,"怎麼辦?我怎麼了?"
一聽聞她說的純稚話語,朝遇差一點失笑,停下了對她的動作,等待著她的紅暈漸漸退去。
總算她慢慢回神,也平順了紊亂的呼吸。
"融化沒?"
她趕忙用手拍拍臉頰、身體和頭,全身上上下下幾乎都拍過一次。"還好,我還在。"
朝遇捏她臉頰一記,空出一隻手在一旁摸索,拿出了長形錦盒遞向她眼前,"看看。"
她伸起依舊有些使不上力的手接下了盒子,解開盒扣掀開蓋子,藍黑色的菱花鏡映入她眼廉,她反倒有點不知所措,"四哥,這個不是要送人……"
他點頭。"送你。"
她張大小口,"送我?"這個東西價值不菲,更正,是原本價值不菲,但四哥取之不花費一毛,但還是不便宜的東西。
"不喜歡?"
"不是……"
"喜歡就收下。"他把錦盒推至她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