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是韋莛的朋友!」任強一聽到他說是韋莛的朋友,臉色也就沒那麼臭了。「你家經營什麼樣的企業?」
「沒有,我爸媽都只是一般公務員而已。」
公務人員,那不就是吃不飽、餓不死的小康之家!他怎麼能讓他的寶貝女兒和這樣平凡無奇的人交往,從小他們給她的全都是最好的,身上穿的非名牌不穿,吃的也非粗茶淡飯,一般公務人員的家庭一個月收入才多少,讓女兒買兩件名牌衣服都不夠。
「謝謝你將我女兒送回家,但以後我不准你再見我女兒。」任強的話說得很明白了。
「爹地,你不准他見我是什麼意思?」任根心跳了起來。
「心心,你別鬧了,你想交男朋友,你爹地會替你介紹適合你的男朋友。」徐佩琦趕緊安撫女兒,她太瞭解丈夫了,只要他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
「我不要,為什麼我的男朋友不能自己找?為什麼不能選擇我自己喜歡的人?」任根心像是個糖果快被別人搶走的小孩,大吵大鬧著。
「你爹地是為了你未來的幸福著想,嚴先生不適合你。」其實她想說的是他根本配不上他們女兒。
一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不會幸福的。
嚴天灝並不是笨蛋,又怎麼會不懂任強夫婦話裡的意思,而他也從來沒想過高攀他們這種富豪之家。
人家說娶個有錢的老婆可以少奮鬥三十年,但他並非那樣沒志氣的男人,要他一輩子仰賴自己的妻子、看妻子和妻子娘家的臉色,過著沒有尊嚴的日子,那是絕不可能的。
人可以窮、志卻不可短,為了錢、為了過好生活,若連尊嚴都可以踐踏,那也枉費他的父母從小到大的諄諄教導了。
「很抱歉,造成了你們的誤解,我和任小姐從未交往過,我也從未有任何想高攀的想法。」嚴天灝將自己的意思說得很清楚,以後就不關他的事了。「對不起,打擾了。」
他起身向徐強夫婦躬身致歉後,往大門走去,步伐堅定。
任根心又驚又急、又氣又慌,想也沒想地追過去,擋在他的前面,「你不可以就這樣走!」
「任小姐,我已經安全將你送回來了,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你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地說沒有任何關係,我喜歡你,而且你已經對我做過那種事,你一定要對我負起責任。」
任根心心裡有陣莫名的恐慌,不知怎地,她竟害怕他們兩人真的到此為止,她知道他一直將她當成毒蛇猛獸般的躲避,以後就算在路上不期而遇,只怕他真的會遠遠躲開她。
徐強一聽到女兒說他對她做過那種事,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快步地衝過來,抓住嚴天灝的衣領,以殺人似的眼神睇著他,「你這混蛋,竟然敢對我女兒做出那種事?!」說完一拳直往他的臉上揮去。
嚴天灝就這麼被一個盛怒中的父親打得往後倒退了兩三步,臉頰痛得讓他五官全揪在一起,在他還沒來得及解釋之前,任根心的兩個兄長也一起衝過來,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他連想閃躲和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只能不停地抬高雙手,勉強抵擋著如雨滴不停落下的拳頭。
「大哥、二哥,你們別打了,會把他打死的!」任根心想過去阻止,卻被父親緊緊抓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兩位兄長痛揍。「爹地,你叫他們快住手,別再打了、別再打他了!」
「他有膽子欺負我任強的寶貝女兒,怎麼可以不給他一點教訓。」
「爹地,他沒欺負我,你快叫他們住手!」任根心哭喊著哀求爹地手下留情。「大哥、二哥,你們快住手!」
任樹夏、任樹冬幾乎是打紅了眼,打到嚴天灝無力反抗、奄奄一息的躺在地板上,任強才喝令兒子停手——
「好了,給他一點教訓就可以了。」
任根心強力掙脫父親,奔至嚴天灝身邊蹲下來,看著他被打得臉上都是傷,還流著血,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心痛不已,淚水直流,想碰他卻又怕弄痛他,讓她又慌又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天灝,告訴我,你怎麼樣了?別嚇我。」她的眼淚滴滴落下,落在他的血上溶在一起。
嚴天灝緊閉著雙眼,聽得見她擔心的問話,卻開不了口。
這對他來說是無妄之災,打從任根心這個魔女招惹到他,就注定他災難的開始。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對不起。」她真的不是有心的,更不曉得她的家人會氣到毫不留情地痛打他。
嚴天灝在地板上躺了片刻之後,緩緩地張開雙眼,望著她那淚水交織的秀雅臉龐,他卻也有著莫名的心痛,輕輕抬起手,想拭去她雙頰上的淚痕,卻在快碰觸到她的臉頰時又放了下來。
「天灝……」
他慢慢撐著疼痛欲裂的身子,感覺如被撕裂般的痛楚,困難地想從地上站起來。
她想伸手扶他,卻被他撥開。
嚴天灝全身痛楚不堪,每走一小步,就得承受一次劇烈的痛楚,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任強面前,嘴角被打到流血、眼睛也撐不開,一張英俊剛直的臉被打到像個豬頭似的,慘不忍睹。
「任先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對令千金從沒有過任何非分之想,我也從沒對她做過不該做的事,有的也只是一個吻,我想我為這個吻也已經付出沉痛的代價了。很抱歉,打擾了。」說完後,強忍著劇痛,一步一步走出任家,希望當他離開這裡之後,和她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任根心無法放心地想跟著他,卻被兩個兄長給拉住,只能又心急、又擔憂地看著他走出大門,直到門關上。
「爹地,你怎麼可以讓大哥、二哥把他傷得這麼重?!」任根心大聲地吼叫。「打人是野蠻人的行為,你們怎麼可以打他?我愛他呀!」
徐佩琦看著女兒哭成淚人兒,心疼不捨地走過去,摟著她,替她擦去臉頰上的淚,「好了,別哭了,哭腫了眼睛就不好了。」
「心心,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們。」任樹冬說。
「不怪你們要怪誰?」
「全都要怪你!」任樹夏雖然也一樣疼妹妹,但他還算是全家最不會一味寵她的人。「你昨天說要帶男朋友回家—然後不說一聲跑出去,連跑去台南也沒打電話說一聲,讓全家人擔心得差點去報警。還有你自己剛剛說他對你做了那種事,聽到你被人欺負、佔了便宜,若還不生氣,我們就不是人了。」
「就算如此,也是我心甘情願的!」她依然不認為自己有錯。
「老婆,你帶她上樓回房間,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准讓她一個人出門。」任強下了命令。
「爹地,你要囚禁我?!」任根心像是只受傷的猛獸,想保護自己地張牙舞爪。「你不可以這麼做。」
「這麼做全都為你好,以後你就會知道爹地的用心良苦。」
「不行,他被你們打到傷得這麼重,根本沒辦法開車,我得送他去醫院。」她想衝出大門,卻又被任強給擋住,「樹冬,帶你妹妹上樓,把她反鎖在房間,不准讓她出房門一步。」
「是。」任樹冬也不贊成妹妹再和嚴天灝在一起,完全和父親站在同一條線上,沆瀣一氣。
他走過去強拉著她上樓,不顧她的反抗、不顧她的拳打腳踢、不顧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就這麼將她強押回房間,並將房門給反鎖,不管她在房間裡如何槌打著房門。
「心心,你就聽爸爸的話,我們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好,我們不會害你的。」
「二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任根心不管怎麼呼喊,任樹冬就是鐵了心不理她,不放她出去。
「沒爸爸的命令,我不會開門,你別再叫了。」
「二哥。」
「我要下樓去了。」「二哥,你別走呀、別走呀!」但不管她再怎麼叫,房門外就是沒了聲音。
樓下客廳——
「老公,你真要把心心關起來?」徐佩琦面露擔憂。
「不把她鎖起來,難道要她再跑去找那個窮小子嗎?」任強態度強硬。
「可是……」
「為了她以後一輩子的幸福,就算會捨不得、會心疼,也絕不能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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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根心在房裡叫到聲音啞了、打到手都腫了,依然沒有人來替她開門,直到淚水流乾、心也冷了,想著,難道她就只能這樣無力可回天?
嚴天灝帶著滿身的傷痕離開任家,根本無法開車,若他在半路上昏倒了,那又該怎麼辦呢?
她從房門前迅速衝到電話旁,拿起電話撥打著他的手機,但無論她怎麼打,他就是不接電話。
似乎打從一開始,他就習慣性地不接她的電話,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