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翡柔!」於威朝月雅喊。
月雅呆了呆。眼前輕聲又溫柔喚著她的人是誰?她不認識呀!為何他對自己總是多情又溫文?
而且他喊她羅翡柔?是了,她得記清楚了,現在她所處的年代是二十世紀,她叫羅翡柔,不叫月雅,更不是個什麼格格。
羅翡柔朝於威露出和煦一笑,「你……叫我?」遲疑地,她問。
老天!她看起來根本不像精神失常。瞧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正露出女孩特有的溫柔看向自己,於威忍不住輕歎:
「你看起來根本不像精神失常嘛!」望著她一臉茫然。「算了!明天我和哥會帶你回家,順便查清楚你精神失常的原因。放心!我會想辦法醫好你的。」於威拍胸保證。
羅翡柔只是笑笑。
喔!她笑起來真甜美。顧於威的整顆心全飛起來,他發誓,他一定要醫好她,而且,他要擁有她。
一旁的於堂卻只能輕輕搖頭,於威分明是不願面對她那可能是與生俱來的失常。
他應該打破他滿腦子的夢,但他沒有。原因,說穿了還不是和於威一樣,也不願她真是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他想幫助她,想照顧她,更想呵護她。可他沒權利,他顧於堂巳向楊采倩求婚了。
對羅翡柔莫名的情慷該自持才是。他冷冷的站在房子中央,一臉的不易親近。
他不該讓人害怕的,他曾是她的最愛,兩人曾在廟裡山盟海誓,但他……翡柔畏懼她所陌生的驥寒正以深沉凌厲的眼光瞧盡她,彷彿此刻的自已是赤裸的。而他呢,將自己裹在一層無形的冰牆中,銳利的眸子教她不敢正視,冷硬的氣息拒她於千里之外,這是什麼原因呢?翡柔拒絕深究。她怕,怕前世
因,今生果,她怕的,不是嗎?
「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會來接你回家。」終於,顧於堂打破沉默低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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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顧於堂和於威正準備鎖上門帶著羅翡柔上中港路去尋找她的家人時,電話鈴大作。顧於堂瞥一眼和翡柔站一起說笑的於威後,便進入大廳接電話。他沒想到會是楊炳昭,采倩的父親。於堂先是一愣後才忙問候。
「楊伯父怎有空撥電話來呢?」顧於堂恢復神智,禮貌的喊聲楊伯父後才問他。
「為了采倩,就是再沒空也得抽空,寶貝女兒可只有一個哩!」
顧於堂聽出他話中有玄機,也不便發問,只輕應聲。
「我是想問問你,今晚有空撥個時間過來嗎?」
什麼事?是采倩答應或是拒絕?於堂悶在心裡,並未問出口。
「呃……楊伯父,我今天一整天可能較忙,若是過去的話,時間可能會晚一點,那方便嗎?」
「沒問題!我們等你。」楊炳昭開口道。
約好後,於堂匆匆掛上電話,於威和羅翡柔還在外頭等著哩!
鎖上門,顧於堂來到停放車於的車庫外頭,他揚揚眉,好奇的盯著兩個爭得面紅耳赤的一男一女。車子有啥不對勁嗎?快步的,他來到兩人跟別,只聽見羅翡柔拉開嗓門低聲道:
「我不坐怪東西!」她漲紅一張臉,努力抗拒。
「這不叫怪東西,它,車子,它是車子,我們叫它車子。」於威盡量不對她發脾氣。
羅翡柔還頗有個性的一轉頭,像小孩般耍賴而不願看著於威,教顧於堂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小女人!
她見到他了,忍不住一陣喜悅湧上心頭。
「驥寒!」她羞怯的低頭。
「唉!告訴你不下百次了,他叫顧於堂,是我哥哥,不是什麼高將軍之子高驥寒!」於威實在是忍無可忍。
羅翡柔知道自己又搞混了年代,忍不住靦腆一笑,朝於堂抱歉的露出一笑。苦是她再記不清楚自己身處何地,只怕兩兄弟到時對她忍無可忍而趕走她時,想再擁有驥寒的愛只有難上加難,所以,翡柔呀翡柔,切記,切記自己是羅翡柔,而他呢!則是顧於堂,可別再搞錯了。
這麼告誡自己後的翡柔,輕聲的低喚:
「於堂,於堂。我知道你在這時代的名字叫顧於堂。好吧!我也不想改變什麼,就叫你於堂吧!」
眼前這精神不正常的翡柔,這會又彷彿聽得懂兄弟倆說什麼似的。顧於堂直皺眉的望向弟弟顧於威,無聲的詢問。而顧於威呢!他也只能聳聳肩,雙手一攤,表示他也不知道她是否正常。
「我看只有找著她的家人才能一清二楚了。」最後,顧於堂說著。顧於威也同意,不過,有點棘手的是……他瞪向她,開口卻是朝顧於堂。
「她抵死也不願坐車。」
「我怕這怪東西!」翡柔可不笨,她知道於威正說著自己。
顧於威無奈的瞥向於堂。
看著羅翡柔一心一意說著自己是月雅格格,不曾坐過轎車,也就是汽車。換句話說,在她腦海存在的或者只有馬車的觀念。若是將車給形容、解說為古代馬車,那麼,她該不會拒坐才是吧?!「
於堂轉念一想後才示意於威入駕駛座。他發現羅翡柔驚恐的瞪著,忍不住嘴角一揚。
「翡柔。」於堂含笑的凝視她,輕道:「古代的馬車……我是在你們那年代的馬車也就是我們現在預備乘坐的汽車的前身。換句話說,你們的年代要比我們早,所有的東西都落後我們好多,也就是一代除舊換新,馬車跑得較慢而改以發明的汽車來代替。所以,這輛叫『汽車』,你懂不懂?」於堂耐心的解說,「它不是什麼怪物。」
「喔……現在是二十世紀嘛!」羅翡柔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笑起來,毫不猶豫的跨進那輛叫汽車的怪東西肚子裡頭,用熱情眸子瞅著顧於堂。
忍不住,於堂搖搖頭。瞧她還真像清朝裡跨越時空而來的仕女般。若不是科學如此發達,他還以為她就是什麼月雅格格的,她自稱的。
車內的顧於威忍不住瞪大眼,他不相信自己費了多少唇舌勸不動她,卻讓於堂三盲兩語給唬進車。
說不嫉妒是騙人的。從小到大,於堂行事起來總有他的一套,能讓人聽命於他而心服口服不巳。而自己也很矯傲有如此氣魄的兄長。奈何……顧於威瞄一眼後鏡,羅翡柔正以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專注的凝視於堂。
無名火一把又一把的直燒進於威心裡。
而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於堂,只有壓抑住想開口的念頭,他知道於威正生著悶氣。也難怪,他是頭一次對女孩子認真,而這女孩又不將他當一回事般,任誰也無法忍受。
顧於堂的視線和鏡中的於威對立。於威孩子氣的別開臉,於堂只有歎氣的份。看來,羅翡柔將會證明兄弟倆堅固的手足情到何程度了。
「想起父母早逝,兄弟倆放了學便趕忙衝回家,收拾收拾好書包後,於威總在外頭撿些可賣的瓶瓶罐罐,而自己呢!趕著餐廳裡進進出出的端菜送酒,稍閒一會便又得洗碗、打雜……就這樣,兄弟倆也熬出頭了。於堂望望於威的後腦,忍不住驕傲的笑了。
他絕不會為了女人而毀了兄弟間的感情。
顧於堂冷冷的望一眼羅翡柔。偏不巧,翡柔正抬眼也望向他,她愕然了。
好冷,好冰,好淡默的眼神,不是朝別人,而是望向自己的。羅翡柔忍不住打個冷顫,她能再度擁有他醉人的愛嗎?她懷疑了,因為……他的眼神,他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
車外一聲聲呼嘯疾駛,擦肩而過的車輛是熱鬧的,而車內則是……靜默……
三人誰也不願先開口,時間就一分一秒的流逝。
中港路。
按著住址,於威飛快的找著了羅翡柔身份證上的地址,他謹慎察看一下門牌號碼。
三十七號。沒錯!
他率先跳下車,然後熱情的替翡柔開了車門,翡柔羞怯的朝他露出淺淺一笑,頰邊酒窩若隱若現,真的是迷人,於威整個人癡了、傻了。
一旁的於堂見他這樣,頗為擔心。羅翡柔的出現究竟是好是壞?他不想兄弟倆多年的感情遭她破壞,所以,唯今之計,只有遠離她才是。
「哥,我們進去該說些什麼?」沒有理由就拉著羅翡柔直闖而入,不會有問題吧?!
「反正她頭腦有問題,見情況開口即是。」於堂一派自若,冷淡道。
羅翡柔感到他的距離,心一陣揪痛。
「你們倆帶我到這……」環顧四周,翡柔不禁訝然極了,這一棟棟、一排排的建築物裡頭有住人?她記起了離開了他們所謂的公寓時,坐上了他們稱之為電梯的怪東西。老實說,翡柔被這一切一切的驚奇給弄得眼花撩亂了。二十世紀真是驚人的世紀,還有……那一輛輛的車,簡直比千里馬快上幾倍哩!
她不禁咋舌。
「我們帶你來這,只是想澄清一些事罷了。」於堂道。
不知道她對自己家人是否還有記憶?若有記憶的話,怎會從頭到尾,不曾聽她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