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戀愛了嗎?
許幼薇搖搖頭,她不清楚,心裡唯一清楚的是耿忻揮不去的臉孔,時而笑、時而沉思、時而無辜……不論是哪一種面貌,皆能輕易地牽引她的情緒。
「好多了嗎?」蝦米從人群中穿梭過來。
仗著現代人熱中預知未來,蝦米在演藝圈和上流社會很是吃香,因此要混入耿家參加這種宴會,簡直有如探囊取物。
「沒事。」許幼薇接過蝦米手上端著的一盤食物。「我剛剛是因為太餓,血糖過低,所以才會暈了一下,等我吃完這盤充滿蝦米愛心的美食,必定又是生龍活虎,朝氣蓬勃。」
「我陪你好了。」蝦米想想仍覺不妥。
「不用啦,我真的沒事,現場不是有許多人等著你去應酬嗎?我瞧那邊都已坐好一排人要你去幫他們算命呢。」她邊吃邊趕蝦米走。
「好吧,你若是又不舒服,記得要叫我,至於那個耿炫……」蝦米立刻露出不齒的表情。
「行啦,快走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OK?」許幼薇失笑。
蝦米總算離開了,她開始大吃特吃以補充體力。
才一眨眼,耿忻已坐在她的旁邊促狹道:
「忻……」她驚奇地望著他,昨天在浴室的春光外洩被他看到後,他就躲著不出來,害她一直自問,她的身材真有那麼嚇人嗎?
「不不不!」其實他是不想讓彼此感到尷尬,亦怕自己見了她便會有非非冥想,就像現在的她——蘋果綠的小洋裝和同色系的長髮帶,她嬌美得像個洋娃娃似的。「你的身材很好,你今天也是在場中最漂亮的女人。」
許幼薇不禁紅了腮,她忘了他能「聽」到她心底的想法。
「真希望能請你跳支舞。」他惋惜地歎道。
「你真奇怪,上回有人搭訕你便來破壞,這會兒又鼓勵我張開雙臂?毛病上不願被他探出心裡的悸動.她故意岔開話題。
「雖說這是耿炫辦的狂歡宴會,但現場不乏名流雅士,你多少留點給人家探聽,吃相端莊些,起碼配合一下你今晚的穿著,說不定能乘機釣個長期飯票也不錯呀!」他得極力壓抑,才能按捺住想用掌撫摸她粉肌的慾念。
「省省吧你,現在如果就餓死了,我哪有力氣去找什麼勞子的長期飯票?」她轉了轉眼珠,繼續吃著。「何況剛才那男人有口臭。」
「在他之前的那一位呢?」耿忻隱著笑意。
「他有體臭。」她吃得嘖嘖響。
「是嗎?」他試探地再問:
「他啊,他說的話臭。」她撇嘴。
「藍底白條的呢?他又哪兒臭了?」見她對旁人不屑一顧,耿忻可樂壞了,因為糾纏她是他的「專職」,就算她不趕,他也不會讓這些「蒼繩」侵犯他的地盤。
「你說那個自認時髦、穿得像囚犯、笑死人的傢伙?他是品味臭。」她搖著手中的叉子。
噫,沒比較她還真不知道差別呢,原來地看來看去,看得最順眼的只有……她下意識將烏眸移向耿欣,恰好撞見他含笑的墨瞳。
兩人的眼神膠著,週遭吵雜的人聲、樂聲彷彿都被隔絕在他倆的世界之外。
他霎時明白——他想糾纏她一輩子!
而她,正想著,讓他纏一輩子也不錯。
他笑了,因為她的想法。她也笑了,因為他臉上溫柔的笑意。
忽然他消失了,她愣了愣,才動嘴要叫,蝦米的手已摸上她的額頭說:
「呃……我……」許幼薇唯唯諾諾地乾笑。
「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蝦米直視著許幼薇。
「有事瞞你?你說我?」許幼薇捂著胸口,紅唇半啟,一雙杏眼故作曲拳地眨著。
偷窺蝦米工月作罷的眼神,許幼薇連忙打哈哈企圖逃逸。「啊,我吃飽啦,也該到處逛逛,活動一下筋骨才是。」
「幼薇……」蝦米本想跟上去追根究柢,不料有個官太太拉著她問東問西,害她一時脫不了身,只好看著
「這是你家,有沒直讓你覺得很熟悉或想起什麼?」許幼薇趁沒人注意,便溜到宴會以外的地方探險,由於人全集中在大廳,此刻便顯得冷清了許多。
「你真的不必這麼做。」耿忻跟在她的身邊,她正漫不經心地四下張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說不定咱們運氣好,能找到你的屍體……」許幼薇掌自己的嘴。「呸!童言無忌。」
「嗯。」他明白她是無心,也就不在意。
「你家還真大,單是房間就不少,簡直可以開旅館了,可見你挺有錢的嘛上許幼薇躡手躡腳地一間看過一間。
「只有一半是我替父親賺來的。」耿忻撇嘴,勾勾指頭要她朝另外一頭。
「一半就很了不起那,你想想,你父親賺了幾十年,你卻才賺了幾年……嘩?你恢復記憶啦?」許幼薇大喜,才離開原先她要走的廊道,便聽聞那兒有人聲經過,她暗叫好險。
「不完全,只是腦海不時掠過一些酷似電視機收不到訊號,和沒有對白的畫面,然後隱隱約約有一點印象。」或許真如她所說的,人了虎穴對他有幫助。
「起碼這是好徵兆。」她樂觀地點頭,順手已好奇地握上旁側的門把。
「不必開,那間是……廁所。」耿忻還沒說完,她的快手早就推開鑲金的門。
「怪怪,你家未免也『太』有錢啦,連廁所的門都帶金。」許幼薇歎為觀止。
「不對,我記得以前沒有。」耿欣疑惑地道。
「我就說嘛,你記得的愈來愈多了吧?」許幼薇一臉欣悅。
耿欣沒有立刻回答,他緊緊地瞅住她,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謝謝你。」
「謝什麼?」許幼薇迷失在他醉人的秋波裡。
「你並未因我是私生子而鄙視我。」耿欣說得好輕好柔。
「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嘛!」許幼薇報以一記既輕且柔的甜笑,此刻此景,很適合將他摟在懷裡頭安慰。
「我會努力的。」為了實現她心中的這個願望。亦為了實現他相同的夢想,他今天定要有所斬獲。
「咦?」或許是意志強的關係,他霍然感到一股勁猛的力道,雙叩地將他吸往牆的另一方,他沒有考慮便穿了過去。
「喂,等等,別丟下我一個人……」許幼薇惟恐驚動到他人,想叫又不敢張揚,只好急巴巴地尋門而人。
一進門,她不滿地嘀咕。
接著她被入眼的奢華富麗所嚇住,金碧輝煌的裝漢,配上金翠燦爛的寢具,紅色金花的地毯,和同色帶金綴的簾幃,這是一間富麗卻庸俗不堪的臥室,衣著清爽樸真的耿忻立於其中,尤顯突兀和突出。
「是這裡,是在這附近沒錯。」耿忻沉吟,巡視的雙眸似在搜索什麼。
「什麼意思?」許幼薇隨著他的目光四處觀望.一雙手也沒停下來地東摸西摸,最後摸上那張大床,她頑皮地跳坐到床中間試它的彈性。
「要我住在這種房間裡,準沒兩天就被閃閃的金光給刺瞎眼睛。」她玩累了便癱在上面,翻了一圈,她仰著驚懼的俏顏問:
「不是。」他很確定地搖頭。
「你在說啥呀?你現在本來就跟我一起在這兒啊。」許幼薇偏頭望著他說。
耿忻未應,他專注地盯著金床對角的那面金框鏡牆,正要穿進去,忽爾又轉頭對她說:
「什麼?」許幼薇聞言立刻從床上躍起,不過才來得及坐起身時,臥室的大門已讓人由外給踢開了。
不要問為什麼,許幼薇就是有這種預感,眼前這一對勾肩攬腰、笑聲浪蕩的男女,進房來的目的準是要做「那碼事」,只是她「可能」破壞了他倆「做事」的氣氛。
不說別的,單是低胸女主角乍見到她時的臉色,便足以披露一切,更甭提那勃然潑辣的指控。「你另外約了人,幹麼又邀我。」
「我……」略帶醉意的男主角即新任董事長的耿炫,他似乎也搞不清楚是否自己的疏忽,但他並不在意。「沒關係嘛,三個人一塊玩更有趣。」
「不、不,我不是……」許幼薇跳下床,打算開溜。
「你無聊!」沒人聽她解釋,女主角已趾高氣昂地踩他一腳,然後扭臀離去。
「去你×的,你給老子記住。」耿炫倚在門邊,抱著腿啐罵。
「對不起打擾了,我也該走嘍!」許幼薇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孰料他伸手橫在門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嘿嘿……」他不懷好意地瞇著眼。「你把我的女人氣跑了,你認為用一聲對不起就能了事嗎?」
「不然你想怎樣?」她忍著踩他另一隻腳的衝動,向後退了好幾步。
此人長相很符合標準的紱挎子弟,名牌西裝,金亮袖扣,一頭抹得油油、活似終年不曾洗過的長髮,與嗆鼻的古龍水味,她在反胃之餘,幾乎敢一言斷定,他是此間sPP(俗斃斃的)臥室的主人。
不過最教她嫌憎的是他邪惡的眼神,一望便知不是好東西,完全集剛才那些男人的所有缺點——口臭、體臭、話臭、品味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