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
「就是……」展錫文大方說出他附加的遊戲。
「好!就這麼決定了!」雙手一拍,晨平對他的提議欣賞得緊。
哈哈,不愧是她心儀的男人,連行事風格都跟她這麼的相像。
「當你的父王,著實太可憐了一點。」要大鬧皇宮的計劃竟讓她開心至此,展錫文不禁懷疑起,當今聖上究竟是不是她的親爹啊?
晨平貪玩的性子,原來才是她費盡心思為求出宮的主要原因。
「他不差我這個女兒,要是我一直沒有回來,不用太久他就記不得會有個晨平存在了。」
每個孩子,都是爹娘心頭的一塊肉,她聽過這句話,卻一點也不認同。那一個,而她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中,有多少人從出生至死,根本連一個關愛的眼神都得不到!
看透了,再多物質上的享受也不足留戀,她寧願選擇屬於自己的天空去飛,而放棄當一隻隻能供人觀賞的金絲雀。
「嗯,也有道理,」展錫文解決完一盤南方糕點,滿足的打了個嗝,還伸伸懶腰。「幾天後見了,晨平。」
而她的回答,是一個期待的笑容。
第9章(1)
「若若睡了?」夜深人靜,天香樓地底下的密室有些悶熱。展錫文半披衣衫等在門外,一見燕寒出來,於是問道。
「嗯,吃過藥她才睡著。」燕寒隨展錫文走到另一個房間,以免他們談話的聲音干擾到花紫凝休息。
她的高燒持續了幾天,現在的體力仍然很差,非常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養病,是以他們連走路都無聲。
「我去見過晨平,我想她不會有問題。」她的雙眼過於澄澈,偶爾更帶著一些淘氣的光芒,那不是假裝。展錫文至少還分辨得出來。
「我想也是,不過,婚期已近,凝兒的身體卻還是太虛弱,我怕屆時她沒有辦法承受長途的旅行。」她復原的情況,比他們預期的還慢得多,而他與晨平公主的大喜之日卻迫在眉睫,這可就棘手了。
「不要緊,我想晨平應該會很樂意先待在城郊附近,過一陣子再走也成。」
「但……」燕寒好像想到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只是臉色轉為陰沉。
「你在想老夫人的事?」
燕寒默認。
自從救回花紫凝的那天起,他便不曾回去將軍府,而王福帶傷而歸,對他娘來說,他所表明的決定就已經十分明白了。
然而,他可以讓她繼續靠著燕家的權勢安享天年,不必受牢獄之災,可是她會這樣就善罷甘休嗎?晨平他倒是不擔心,反而將軍府裡沒有任何動靜,才是令他最難捉摸的一部分。
「她不會有機會從中作梗的。」展錫文很篤定地說,「因為接下來的每一天,她都必須面對一些懲罰。」
燕寒不得不無條件寬厚對待自個兒的娘親,可是展錫文未必。縱使只是以花紫凝的兄長這個身份,對燕老夫人展開報復,她都得死個幾回才算扯平,而他要做的,壓根就沒啥刺激性可言。
威嚇的作用可能還多一點。畢竟她太老了,而燕寒又將會是花紫凝的夫婿。
「你會怎麼做?」
「哼,唬人的方法,我多得是,你不用緊張,我不會真正傷害到她任何一根毛髮。」
罷了,這既已不是他所能千涉的範圍,他還是不問的好。於是燕寒轉栘話題:「凝兒說,你要關了天香樓,好回去江南。」
沒錯!天香樓風光夠久了,若若一走,我和奶娘可以順便回鄉去住個幾年,讓她老人家享享清福。」展錫文這個名字流傳得太響亮,趁這個機會,他也該暫時銷聲匿跡了。
「那京城裡的百姓可能要失望了。」少了展錫文,京城就少了一份熱鬧,說書的人也就更沒有精采絕倫的故事可渲染改編。
「我遲早會回來。」打自孩童時期的某一天起,他就對這份事業產生矢志不渝的意念,直到今天也依然。「你不打算抓我到案再走嗎?這個功勳可不小,護國大將軍才配得上名不虛傳這四個字。」
「如果我真要這麼做,此刻我們不可能坐在同一個屋子裡對談。燕寒很平靜的說。
名與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那些別人加諸於他的,全都還給他們吧!燕寒從來都不需要。
他只要有花紫凝就夠了。
再說,知道一切真相後,燕寒如何還能怨怪展錫文?他在燕家的罪孽中,解救了花紫凝一條命,還把她當成親人般愛護,燕寒自慚形穢都來不及,又哪裡還會有拘捕他的念頭呢
「如果可以,我還真想再與你認真打一場。」棋逢敵手是練武之人最欣喜的事情之一,展錫文的言語中還頗有下戰帖之意。
「會有機會的,展錫文。」
多麼奇怪啊!他們明明是兩種性子的人,如今卻能夠像知己般侃侃而談,這若不是緣分使然,還能怎麼解釋?!
知道有人是用著與自己回異的方式,看待世間的種種,這也稱得上是增廣見聞吧
「那你可能得先說服若若才行。」展錫文調侃笑道。
花紫凝要是知道他們兩個竟然正在相約比武,恐怕又會氣得昏倒。
她內外皆柔的特質,是全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可是展錫文想過,他之所以沒對她動心,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或許就在於這點。
他生性浪蕩,習慣四海為家的生活,而太過柔弱依賴的女人根本跟不上他的腳步,也如不了他的眼。
畢竟從各個方面來說,展錫文都缺乏燕寒那種沉定的氣質,要花紫凝配合他,只是一種折騰,他還是喜歡把她當作妹妹疼愛。
而且這幾年來,人人都誇讚她出落得益發美麗,他甚至還感到一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哩!
「我選擇比了再說。」女人的眼淚是極具殺傷力的一項武器,花紫凝只要一哭,燕寒馬上就不戰而敗,棄械投降了。
所以說囉,要求個痛快,還是瞞著花紫凝比較好。
「一言為定!」展錫文與燕寒互一擊掌,兩個男人之間的友菹來得莫名其妙。
「不過依我看,要讓晨平在外面安頓妥當,這也是件苦差事,不知道我何時才能完成。」
燕寒與花紫凝共效于飛,成為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而他呢?為求顧全大局,可要帶著晨平這個麻煩的小傢伙好一陣子了。
「如果她願意,可以和我們一起走。」
這是廢話,問題就在於晨平的目標是展錫文呀!
「甭了吧!我可不想讓她把若若給教壞了。」說來說去,展錫文還是因為太疼愛花紫凝,故而才自願扛下這個責任的。
「晨平的玩心太重,難保不會捅出什麼樓子,若是她堅持跟你一道回江南,你會答應嗎?」雖說晨平的本意並不是想要幫他,但燕寒仍是受惠者,總不能過河拆橋,就不管她了吧
這是小人的行徑,他和展錫文都不層為之。
「不答應行嗎?她肯乖乖跟我回去,我就該慶幸萬分了。不然,大江南北追著她跑,累都累死。
「如果你們想到大漠來,我隨時歡迎。」這是他對展錫文說過最友善的話了。
「謝了,不過我還是希望,我要去的時候,晨平已經滾回宮中了。」
他可沒興趣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人一天到晚跟在後頭,這肯定會把他逼瘋。
他才不要!
遠遠地,有陣腳步聲雖然十分輕小,但是花紫凝側耳細聽,猶然可知來者為何人。在密室裡養病的這段日子,能夠來看她的人不多,而她已練就一對好耳力,還未見著人影,卻可以精準的喚出他們的名字。
展錫文還開玩笑的說,她這可謂是因禍得福,挖掘到自己的長才,說不定將來再多多琢磨,她會變成順風耳第二呢!
「季國?」
「花姑娘,今天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果然花紫凝的判斷沒有失誤,丁季國笑容滿面地走進她房中。
由於燕寒一直未歸將軍府,他便向老夫人請示,然而她卻勃然大怒地把他罵了一頓,害他一頭霧水,弄不懂情況是怎麼變成這樣子的。
後來,他在大街上被燕寒攔住,跟他來到這裡,才恍然明白一切的事情。
老夫人的心腸……好可怕!
「是嗎?我也覺得早上醒來後,精神好像比前幾日都還好些。」花紫凝朝他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對燕寒的這個朋友雖陌生,但又覺得很有親切戚。
燕寒跟她說,他在邊疆生活的數年,丁季國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亦是他最信賴的朋友,而丁季國若是不願意留在燕府,燕寒會讓他跟著他們一道離開。
花紫凝當然不反對。多個人,大家也好互相照料,而且,丁季國雖是人高馬大的,卻時常流露出憨憨的表情,活像個討人喜歡的大男孩。
「那就代表花姑娘的傷勢快要痊癒了,恭喜!」
「謝謝……對了,燕大哥不在嗎?」平常她只要一睜開眼,第一眼肯定看見燕寒,此刻都晚上了,她卻都還沒見著他,心裡頓覺有絲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