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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月惜

  「路已不同,讓我們都好好過日子吧,我不願把你當作敵人來對待,因為就算你是,我仍不能做到完全對你死心。」這是她第一次坦白自己的心事,可是燕寒卻一點喜悅都感受不到。

  絕望的氣味太濃了,瀰漫在四周,他雖嗅得出,然,誰也沒辦法阻止。

  逝者已矣,燕家的罪孽縱使存在於過去的時空,燕寒卻還是得嘗到這個苦果。

  莫非,他和花紫凝無法結合的命運,真的是宿命特意的安排

  不,他不相信!

  第6章(2)

  落英繽紛,一列列的歌妓舞姬在漫天花朵中舞蹈,而玉製長桌上百來道的山珍海味鋪陳一股奢華的氣象,在座的每個人無不是陶醉其中,樂得飄飄似神仙。

  這是皇上特地為燕寒與晨平公主舉辦的酒宴,與會賓客皆是皇室中人,地點就選在宮裡的桃花塢。

  「燕將軍有心事?」音樂悠揚聲中,燕寒聽見有人詢問。

  拉回思緒,他面無表情的偏過頭看著來人:「何以見得?」

  是晨平公主。

  「這些酒不是你喝的嗎?」晨平巧笑倩兮地緊鄰著他坐下,見他不悅的攏起眉峰後,笑得更加燦燸。「古人言:借酒澆愁,愁更愁。燕將軍若不是有心事,豈會英雄氣短的枯坐在這一方角落獨自狂飲?」

  這些暗含諷刺的話,著實不該出自一位氣質高雅的公主之口。

  燕寒的眉峰更聚,「公主若嫌礙眼,微臣建議,你不妨加入她們。他指向另一頭群聚在交換馭夫術之類話題的女人。

  那我可沒興趣,怎麼說,與燕將軍交談都較有價值。

  燕寒沒再搭理她,斟滿了酒杯又是一口飲盡,不合作的程度差點令坐在主位的皇上,以及一乾熱心人士吐血。

  今日是這對即將成婚的新人首次見面,怎麼兩人的態度都冷冷淡淡,一點該有的喜氣都沒有。

  「前些時日燕將軍與展大俠的樹林對戰,聽說很精采,可惜呀可惜,還是讓他給跑了。」晨平無視於他的冷漠,依舊故我地說著話。

  「展大俠?公主似乎對展錫文頗為抬愛。晨平粉雕玉琢的美臉近在眼前,燕寒缺連頭也不抬,仍是一邊飲著酒,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是呀,我是極為欣賞他,如果可以,我甚至還想許身於他。」嬌嗲的嗓音軟軟柔柔,晨平突發的驚人之語讓燕寒險點打翻酒杯。

  這個公主腦筋沒問題吧?展錫文出身草莽,又是朝廷的頭號逃犯,她竟然不諱言心儀於他?

  見鬼了!

  「公主的眼光獨到,有何特殊原因嗎?」

  晨平甜甜一笑,「深宮內苑的生活太平淡無奇,我老聽說他這人的事,好奇之下愈問愈多,久了,對他就別有感情囉!」

  「皇上要是知道公主這麼想,怕不會氣壞了龍體。」展錫文的確有令姑娘家心儀的條件,不過,如此荒謬不切實際的理由,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父皇硬要把我許給你,原因很明顯,他是怕你有貳心,才想籠絡你為自己人。可是燕將軍也無意於我,對吧?既然如此,我跟你交換一個條件可好?」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燕寒的心事九成九與花紫凝有關。

  「怎麼說?」晨平顯然是有預謀的在進行這樁對話,燕寒有種中計的感覺。但她起碼說對了一件事,是以燕寒並不排斥繼續聽下去。

  「大婚之日已昭告天下,不論中途冒出何種天大地大的阻力,父皇也不會把婚約取消。唯一的辦法嘛,就是正主兒失蹤,讓婚禮無法進行。」

  「很誘人的提議。」燕寒搖晃著杯身,對週遭無數雙從擔憂轉為開心的眼睛感到好笑。他們以為他與晨平公主正在培養感情

  錯了,他們絕對意料不到,晨平這位養尊處優的公主,居然會有如此駭人的想法?外人說她聰慧靈秀,可也遺漏了她過人的膽量與見識。

  「你幫我離開宮中,婚事就吹了,夠簡單吧!」

  「公主想得未免也太天真了,外面的世界可不比皇宮,你要如何生活?如何躲過皇上派出的搜索人馬?」

  「這些你都不必替我擔心,你只要助我逃出京城,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會打理。」

  出宮體驗一直是她最大的夢想,她想得都快要發瘋了。只是礙於宮中守衛森嚴,她走到哪裡都有一堆人跟在身邊,簡直是插翅也難飛。燕寒的身手不凡,要是他願意與她妥協,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反正燕寒一定會有辦法。

  「展錫文在京城。」她不是要出宮去找展錫文嗎?怎麼這下子又說要出城?

  「他總會離開呀,我留在城裡太危險了,還不如先躲上一陣子再找他。」

  「公主不怕皇上一怒之下,把你永遠在皇籍中除名?那麼縱使你玩倦了,也有可能回不來。」燕寒一針見血指出她計畫裡的缺點,很是懷疑她清不清楚這不只是一場遊戲,而是賭注。

  「這就要借重你的力量了。」晨平曖昧的眨眨眼睛,一副準備周全的樣子。「就等你一句話。」

  燕寒盯著她,好半晌都沒開口,等到晨平幾乎打算要另提新議繼續遊說他時,燕寒這才說道:「我答應你。」

  違抗聖旨是死罪,但他又不打算娶花紫疑以外的女人,此刻晨平的提議正中下懷,比起他抱持著抗旨的決心,她的主意實在好太多了。

  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這是他與花紫凝另一個命運的轉機,他不應該喪志才對啊!

  燕家與花家的情仇糾葛,還是有可能終結在他們這一代。

  想到這裡,燕寒緊皺的眉頭才漸漸舒緩開來。

  「看吧,這樣就皆大歡喜啦!」晨平喜孜孜的笑道,看得出來是樂壞了。

  「我會助你順利出宮,但前提是,出宮後你得聽我的安排。」燕寒附上但書。

  晨平到底還是個公主,一旦出了事,他的良心也過意不去,所以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頭亂闖。

  「啥?」有沒有搞錯?她出宮就是想要會會展錫文,然後自由自在的遊山玩水,如果讓他管,她還玩什麼。「這不成。」

  「不成,一切就作罷。」

  晨平瞪他,咬著牙說:「好啦!」

  現在說好是一回事,到時候出了宮,她要偷溜還不容易嘛?她才不需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與他爭。

  再說,先跟著燕寒,就能見到展錫文,這點也還算頗吸引她的。

  雖然貴為公主,可是她對宮廷的繁文耨節,以及朝廷命官虛偽無恥的言行舉止都很反感。而展錫文在她心目中無疑是個英雄,晨平是迫不及待要見到他了。

  將軍府

  「啟稟老夫人,將軍回來了。」

  「叫他進來見我。」

  「是。」丫鬟領了命令,正要朝門外走去,燕寒已一腳跨進門檻——

  「娘。」

  「坐下,我有事問你。」老夫人口氣強硬,倒像在跟一個仇人談判,絲毫沒有娘親對兒子該有的溫情。「聽王福說,你去過藏書閣,還把你爹的一些遺物拿出來整理,有這回事嗎?」

  王福是隨老夫人嫁入燕家的忠僕,擔任燕家的總管已有幾十年,燕寒就是他看著長大的。

  「有。」

  「你整理那些東西做什麼?我記得我告誡過你,那些東西你不能碰。」

  「我已經碰了。」就是碰了,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燕寒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冷冷的笑。

  失望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覺,痛心疾首也不能道盡他承受的煎熬。對於這個家,燕寒麻痺得無話可說了。

  「鏘!喀啷!」老夫人的枴杖重重頓地了一下,觸手可及的物品都被她揮落在地。「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嗎?!」

  站在一旁的奴僕個個都被老夫人的怒氣給嚇得發抖,他們哀求的看向燕寒,而他只是緩緩地站起身,慢條斯理的說:「就是因為我還尊敬你的生養之恩,是以知道這麼多事之後,我才忍著什麼都不說、不做,你應該明白,燕家的罪惡,誰都有責任。」

  不必去點破,他娘會問他這件事,已說明了她的心虛。

  燕寒不需要更多的證明。

  「你……你老實說,是誰讓你去查的?」老夫人抖著嗓子,氣急的問著。

  會不會是有人要翻案了?不然燕寒怎麼會突然懷疑起這件事?老夫人感到惴惴不安,幾年來她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我若說是花家的冤魂,你信嗎?身為燕家人,這是你們帶給我一輩子的羞恥!」話罷,無視於老夫人的目瞪口呆,燕寒便拂袖而去。

  痛苦太深,讓他平靜不了。錯誤是他的爹娘所造成,再多怨恨他都必須忍耐……可是每回想到花紫凝哀戚的眼神,他的心就痛得找不到終界點。

  他發誓過要保護她的,然而傷她最深的又是誰?他能為她對抗全天下的人,可是他卻對抗不了自己的爹娘。

  他的存在竟是如此矛昏?

  第7章(1)

  月夜,霧氣深濃,滿天的光輝帶著些微蒼涼衰色,掩映成一幅朦朧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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