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崖邊,搜救計劃總指揮林隊長一見他彷遭冰霜凍結的酷顏,心中不覺害怕自己將出口的安慰,會換來他什麼樣的回應。
「韓先生,我想——」他吞著口水,想盡責的將該說的話給說完。
張開緊閉的雙眼,韓爾揚轉頭看著他。
「你不去找人,來這做什麼?」眼看著一股狂怒就將衝口而出。
「韓先生,距現在的時間,喬小姐已經落海十個鐘頭了,除非有人剛巧救了她,否則……」他吞苦口水,硬著頭皮將話給說完。「希望你能有一些心理準備。」
「走開!我不聽。」韓爾揚手一推,便將他給推離自己身邊:「再去給我找,去!」
他不要聽這種消息,他不要。不斷抽搐的臉頰,洩露出他心中的駭怕。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可以找到她。誰?誰可以?有誰可以找到她?有誰?韓爾揚猛地抱住頭,拉扯著一頭亂髮。他相信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就在他心煩絕望之時,長於懸崖縫間的白色花朵,在瞬間奪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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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的身影在夕陽的斜照下,竟顯得如此孤寂與落寞。韓爾揚傾靠著牆,雙眼凝視著窗外遠方。
突然,一聲內線鈴驚擾了他原有的思緒。
「韓先生,一線白小姐電話。」張秘書的聲音傳出。
「白小姐?我認識嗎?」他反問,隨即語氣淡然:「說我不在。」
就算認識,他也不想見。而,這只因她失蹤了。
自從搜救人員搖頭說無望,韓爾揚即強抑下心中的狂悲,不讓心底的絕望竄上腦海,他知道她一定還活著。不為任何原因理由,只因——
為她跳動的心依然不停。
他知道一定會有其他的辦法找到穎君的,他知道。
即使搜救人員已放棄希望,要他接受穎君死亡的事實,只要沒親眼見到她人,說什麼他也不接受任何人對她墜崖生死的推斷。
他相信,她還在。
只是,她在哪?韓爾揚伸手撫過一臉的愁慟。
「白小姐說是你找她的。」張秘書連忙加上一句話。
「我找她?」韓雨揚猛地站直。自穎君失蹤後。他就只擦過一個姓白的;他跨步來到辦公桌前,急切地對著對講機說道:「快轉進來。」
「是。」
幾乎是同時的,電話外線燈亮起。
「你是?」按下通話鍵,他同時問出心中的希冀。
抹過一臉的落寞,韓爾揚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來電者的身上。不管她要什麼,只要能找回穎君,他什麼都答應。
他會答應的。因為——
只要一找回她,他會從她的身上索回所有曾經失去的一切;他會的,他一定會的。瞬間,原本盈滿悲慟與絕望的陰沉晦暗雙眸,竟透出了一道無人能解的恨意。
他恨她以死來懲罰他的過錯。
他恨!
從沒有人可以如此的威脅懲罰他,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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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地一聲,一輛拉風的黑色保時捷突然在寬廣的大馬路上,做出九十度大回轉的危險動作,直接衝上韓氏大樓前的空地,並且分毫不差的在階梯前被緊急煞住。
在週遭一陣的驚喘聲中,車門開了。瞬間——
此起彼落的驚悸歎息,不住的環繞於她的四周。
一襲白色無袖V字領絲質洋裝的簡單剪裁設計,將她窈窕纖細的曲線展露無遺;在她腳踩白色涼鞋婀娜地移動步伐時,裙角隨風揚起了一陣輕飄,長而卷的秀髮也因移動而搖曳出閃亮動人的光澤。
那冷麗而嫵媚的神態有著令人視線不捨遠離的自信神采。她知道自己引來了眾人的注視。
白玫瑰揚起一絲冷笑。
若不是想利用此次機會,為白宮將韓氏集團趕出義大利,她會現身?霎間,那冰綠眸光閃出了一份詭譎。
沒想到,原只是單純回台渡假的他們,竟會在大海中意外救起喬穎君。對喬穎君她並不陌生,因為,只要是有關韓爾揚的一切,就都在她的注意之中。雖然問不出喬穎君跳崖的原因,但,這對她的計劃並沒影響。
就不知,喬穎君的身價如何?
根據她所收集到的資料,喬穎君不過是出生小康家庭,且父母已雙亡,而相依為命的哥哥也在韓氏總裁韓爾揚的設計下,遠赴國外任職。
如果就一般正常情況來說,喬穎君和韓爾揚之間根本就無任何聯繫的存在,兩人的生活背景可說是有著天地之別,一位是單純小康人家子女,一個卻是位處高處呼風喚雨有著商場猛獅之稱的狂傲男子,再如何也不會有人將他們聯想在一起。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的組合。所以,她來了。
她想知道,曾因遭到叛離而不惜一切將前妻逼入死角的韓爾揚,在碰上了似乎拒絕任何感情侵入的喬穎君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出現;是誰包容了誰?還是誰同化了誰?或者,誰負了誰?誰傷了誰?
一個狂霸不羈,氣勢猛烈,一個生性淡雅,氣質優柔;這樣的個性對比,可真是教人期待。瞬間,一抹冷冷笑靨棲上了她的唇角。
經過一樓櫃檯的通報,白玫瑰暢通無阻的搭上高速電梯直上第三十五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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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傳說中的白宮玫瑰,韓爾揚也為之一愣。他不知道像她這樣的一名女子,能找到穎君的機率會有多大?她有辦法嗎?她可以嗎?
打從白玫瑰一進入他的視線範圍,他即目不轉睛的直盯著她,微薄的雙唇似無啟口動作。
直到她說出——
「怎麼,三年多前的事件又重演了嗎?上次是逼瘋李湘岑,這次你竟然逼喬穎君跳海?」為解開心中的疑雲,一開口,白玫瑰就對他丟下沉重的問安。「你,依然夠很。」
「你!」韓雨揚震驚萬分。
他甚至都還沒說出為何找她的目的,這樣的女子實在令人……
為什麼她知道穎君是為他所逼?為什麼?
韓氏山莊背山面海的特殊位置一直給人一種深處林間徜佯大海的感覺,但在其私人山莊範圍內,並不允許外人的侵入;而她,彷似看見了所有的事件發韓爾揚臉色一變。
「原來,她真是讓你給逼跳懸崖的。」這是一句直述語句,頓時,冷麗容顏有著無可掩飾的憤怒。
憑什麼!?
他憑什麼將正值花樣年華的年輕女子逼向絕路?憑什麼!白玫瑰置於膝上的雙手突地緊握成拳,一雙綠眸亦於霎時冷出了一道冰寒朝對方直射而去。
「而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韓爾揚為自己輕易洩漏心底反應,而遭到她的設局感到不悅。
「早聽聞韓總裁曾於三年多前,因尊夫人李湘岑的紅杏出牆,而結束一年多的夫妻關係,而更不幸的是她在離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突然因自責過深而發瘋,住進療養院。別人,也許會被整個事件的表相所瞞住,但是,對喜歡收集各類商業情報及豪門秘辛的我來說,探索其中不為人知的秘密是我的一大喜好;所以,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親手策劃。」她直指韓爾揚毫無侮意的冷酷臉孔。「你——以諸多手段逼瘋前妻李湘岑。」
「你呢?」把玩著手中的鋼筆,韓爾揚並不做任何的辯駁;只是,他突然想知道如果是她呢?「今天,如果角色互換,你會怎麼做?」
對他的直詢,白玫瑰只是微愣,但隨即低頭一笑。
「我從不假設立場。」一見韓雨揚似不以為然的表情,白玫瑰頓時再將箭頭指向他,冷語嘲諷:「今日一見,顯然韓總裁您,經過這三年多的歲月磨練,手段已是更為精進,否則,喬穎君怎會讓您——」
當話題再度轉回喬穎君身上,就見韓爾揚倏地緊握青筋浮現的雙拳。看他這等情緒反應,一個想法竄上了白玫瑰的腦際。
「既然當初,你可以不計手段將李湘岑逼進療養院,那—現在,你何不也任喬穎君自生自滅?或許,這世上沒了她這人,你韓總裁可以過得更快樂些的,你說是不是?」玫瑰笑得像是在勸說他別浪費時間。
「你……」韓爾揚愣於她透視他心思的能力,
「在全球諸國各大報社刊出找尋白宮玫瑰的用意,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她抬眸一望,就見他眼底的驚訝。
「我看,是你找不到,所以,才會要我打消尋她的念頭,對吧?」韓爾揚眼眉一沉。
「不相信我能找到她?」看見他眼神中所透露出的疑問,白玫瑰眉一揚。
他猶豫著是否要實話實說。韓爾揚直視她的眼,而陷入一陣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