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淡漠的神情在此際已讓一陣焦慮所更替。她要他平安無事,他可以不在乎她的感受爬上別人的床。但是,她卻無法做到漠視他的存在。這,是不是就是身為女人的悲哀?一顆心總是記掛在無情的人身上?
推了鐵門,喬穎君發現這早已上鎖。順著山莊的範圍,她往前尋著可以進入的缺口。
一會兒,她看了前面不遠處,有一大片銳利易割傷人的蘆葦長葉區。她伸手撥開葉林,千理會鋒利長葉在她手上、頸上、還有臉上劃下的道道傷痕,執意進入。
她穿過茂密樹林,走上林蔭大道。順著寬廣柏油路,喬穎君走了近十分鐘才看到那聳立於不遠處的白色歐氏建築。
心中的擔心,讓她無心觀賞韓氏山莊的宏偉氣勢。她一心急著想確定爾揚平安無事。
走到玄關前她伸手轉動門把,發現大門並末上鎖。她推門而入。
環視偌大的客廳,她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爾揚?爾揚你在哪裡?」順著螺旋梯走上二樓,穎君邊走邊喚著。
找遞整棟房子,她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喬穎君走回大廳,皺著雙眉坐上鋪著白布的沙發。
會不會是李蔓莉騙了她?這時,她才想起,她該先打電話確認爾揚行蹤的,說不定此刻他根本就好端端的在公司裡,李蔓莉打電話給她只是想騙她出來。
但,李蔓莉為什麼要騙她呢?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喬穎君,完全沒注意到由身後慢慢朝她逼近的身影。
突然,喬穎君在有人勒住她的頸項,街來不及作出反抗時,因大口吸入搗住她鼻口上白布所飄出的異味,意識慢慢變得模糊。
但,在昏迷之前,穎君似乎看見了那勒住她的人,那人好面熱,好像是……傷了半邊臉的自己。帶著一絲的迷惑與不解,她已然沉入了黑暗之中。
看著眼前已昏迷過去的人,一道刺眼的歹毒目光,自李蔓莉那狂亂的眼神中分岔而出。
她,她要他們的世界,於瞬間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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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韓爾揚向來少碰,不過,當眼前情況已非正常手段所能控制時,黑道卻是他的選擇。
與黑道之間的連繫,他一向拿捏的准,他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麼,而他更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找上他們。只要一達到目的,他亦不容黑道對他的干涉與威脅。
或許,就是因為他在商場上的重信諾與對敵手的無情,讓黑道人士對他總有一種又敬又駭之意;他們從不找他,因為他們都知道,韓爾揚絕不容許有人壞了他的生活與事業。
因為,一旦受到勒索與威脅,韓爾揚所做的舉動措施絕不是屈服;而會是,以更殘忍的手段,還諸於那人身上。
在所有的合作事件裡,只能有他是主動的一方。倘若他今天不是豪門之後,想必,黑道會是他的發源地。
除去黑道二字,韓爾揚和他們就像是一般生意人。一方下單出錢,一方接單收錢,就如此而已。
自從在名揚飯店前讓她給逃了之後,韓爾揚即用E-MAIL與代號為銀冷的黑道代表連絡。
在E-MAIL之中,他只打下寥寥數語。數量:1,交期:盡速,產品名稱:——「喬穎君」。
今天,他就要收網了。韓爾揚微微泛起一絲笑意,一道凝於眼,定於唇的殘酷笑意。
看著一張張剛收到的相片,他此刻心中的感受,已不是「怒、憤、恨」三字所能解釋與形容。
她,不該在犯錯之後,仍不知悔改的逃避;她,不該以為他會放過她。
她,更不該以為,他會容忍這事一再的發生!
第八章
李蔓莉一直知道有人在跟蹤她。撇了撇嘴角,她毫不在意。
她知道,除了韓爾揚之外,不會有人會這樣費盡心思的派人跟蹤她。而她之所以不害怕,是因為,沒有韓爾揚的命令,他們絕不敢動地分毫。
她知道他的習性。得罪他的,他會親自索討而不假手他人。也因為如此,她更加善用時機。在將喬穎君騙至韓氏山莊並迷昏她之後,她本想叫陳安力來給她凌遲一番,但,就可惜她一直找不到他的人影。據說,他為了躲避韓爾揚對他的迫害,已拋下一家老小潛逃到國外去。
前不久,她好像有聽說代年企業被韓氏集團給盯上,更近的消息則是今天她無意晃過書報攤上所看的斗大「韓爾揚欲收購代年?」的字樣。
這樣看來,陳安力對她來說,已無任何的利用價值,就算現在把喬穎君送到他的面前,想他也不敢再動那屬於韓爾揚的女人半分。真是沒膽的男人!李蔓莉撇出一臉的不屑。
她回過頭若無其事般的隨便看看,就在看見那已跟了她幾天的人時,李蔓莉滿意的轉身,再次走進標有休息住宿的旅社。
今天,她又找了一個男人來陪她上鏡。而過了今天之後,她就將遠離台北,遠離這—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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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生,山莊的守衛老李在線上。」張秘書透過內線說著。
「有事嗎?」他振筆疾飛地在文件上簽下一串指示。
「老李說,有個名叫喬穎君的人闖進韓氏山莊。」
「喬穎君!」一聽到這名,他的筆倏地停下。「接過來。」
「是。」放下電話,張秘書快速地將線上的老李電話轉進去。
「怎麼回事?」按下通話鍵,韓爾揚直問。
「今天我回山莊巡看,一進大廳就看見有人睡在沙發上。」老李回道。
「你說她叫喬穎君?她告訴你的?」再問。
「不是,是我翻她皮包看到身份證上寫的。」老李繼續說著:「她現在還睡著,我怎麼叫她,都叫不醒。」
「給我看著她,我馬上回去。」
切斷電話之後,韓爾揚拉開抽屜,拿出一疊男女親暱裸擁而四肢交纏的限制級相片。再一次的,怒焰已扶搖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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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於黑暗之中,韓爾揚靜靜的看著躺於床上的人。
看著她臉上一道道似刮傷的血痕,讓他不禁懷疑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真的在暴怒之下劃傷了她的兩頰及手臂嗎?如果是,那,為什麼他只記得,他只傷了她的左臉?這是怎麼回事?
這樣的傷口,不像是破他的戒指所刮。
也許,也許是她愈合力強,也許是他在憤怒的情況下,忘了曾做過的事。對,一定是這樣!韓爾揚肯定的點著頭。
在找到原因所在之後,之前他所遺忘的殘痛感受,又再一次的啃噬著他的心。
轉望窗外已漸漸泛白的天色,他的心——冷如冰。
她好累,睡得好累。
翻過身,喬穎君不安的動著麻痺的四肢。
張開眼,她就見到完全陌生的房頂。她猛然坐起想爬下床,然,突如其來的暈眩讓她一時跌摔至地毯上。
扶著床沿,喬穎君慢慢記起曾有人想要勒死她。她吞著口水,撫著自己的頸子。
她轉頭看著有晨光映進的房內。這該是一間主臥房。
是韓氏山莊嗎?這是他住的地方?喬穎君不自覺地輕綻一抹笑意。他應該沒事的,否則,韓氏山莊應該會有些許的騷動才對。
只是,在此時,她不該害怕的。但,為什麼她卻汗毛直豎?室內溫度有這樣冷嗎?冷得她全身不斷發顫?這是怎麼回事?
在清夾的涼風吹拂下,她竟感到一股冷意由後透來。
喬穎君扶床站起。她環著雙臂,四處尋著異樣之處。清晨是有些微涼,但,不該是這樣冷的。
這種冷,就像是將被人所獵殺,而發自心間的冷意。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頭待宰的動物。
「想逃!?」背後突如其來的聲響,教她猛然回頭。是了,那冷意是由他所傳送出來的。
「你怎會在這?」看見立於角落的人影,喬穎君壓下心口所有的不安,朝他走去。
「敢面對我了?」見到穎君未曾退怯的向他前來,那清麗臉上的傷痕竟深深地刺痛苦他的心。「不再逃了?」
為什麼她能夠在做錯事的下一刻,像沒事人般的面對他。為什麼!韓爾揚緊咬牙,強抑地想褪下胸口的悶意。
但是,置於西裝外套口袋上讓他緊捏毀損的柏片,卻教他心口間的怒濤翻湧直上。
他知道自己完全沒資格與立場干涉她的交友情形,他真的知道。但是,他是這樣的愛她呀!
愛!?他的世界瞬然停止。
韓爾揚整個人為之一怔。
他不是不懂情?不懂愛的嗎?他不是人稱狂獅的跋扈男子嗎?那——
他愛她什麼?韓爾揚凝視立於眼前的麗人。
愛她之前的淡漠神情,也愛她之前的堅強韌性,更愛她之前的淺淺笑意,就連她眉宇之間的淡淡愁緒,他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