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笨女人,你知不知道爺的命可是比這些破柴火還要貴重啊?」為了一點小錢就要布青雲這麼冒險,這種事就只有這種無知的女人才做得出來。
要是布青雲有個萬一,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見李民的出現,怕他會傷害賈珍珠,阿牛停住手邊的工作。
以那人在市集上的表現,他會對賈珍珠動粗不無可能。
「不准你傷害我娘子!」阿牛急得想要下樹。
「爺,這種女人不值得你為她擔心。」若是可以,李民恨不得能一掌劈了她。
「阿牛,你小心點,不要亂了手腳。」賈珍珠心驚膽戰地看著阿牛慌張下樹,內心是焦急、擔憂不已;因為下樹最忌心焦如焚,一個不小心踩空,整個人就會摔下來。
「值不值得是我事,與你無關。」阿牛只顧著和李民對話,對賈珍珠的叮嚀彷若未聞。
「爺,女人對你而言是唾手可得,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無德無能又無知的女人根本就不適合爺。」
李民的話刺傷了賈珍珠的心,她的神色一黯,心痛難當。
見賈珍珠為那人的話所傷,阿牛心疼不已。
「住口!不准你辱罵我的娘子!」他不准任何人批評賈珍珠。
「爺……」
李民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阿牛給打斷了。
「我不是你的爺!」阿牛不喜歡他這麼叫他。「我叫阿牛,是珍珠的相公,不是你的那個什麼爺。」
過於激動的阿牛一腳踩空,身子順勢滑落。
「爺——」
「阿牛——」
李民和賈珍珠異口同聲地尖叫,都趕過去要保護他,就算是在底下當他的墊背也好,可惜全都遲了一步。
阿牛直接摔落地面,頭與地面強力撞擊,他沒有任何反應就昏厥過去。
「爺!」
先一步到的李民查看布青雲的傷勢,原本還以為他沒有外傷,在想要放心之際,他聽見賈珍珠的驚呼聲。
「血……阿牛流血了……」
鮮紅色的血由阿牛的後腦門流出,染紅了一地黃土。
李民感到不妙,趕緊輕輕地扶起他的身子。
見他鮮血直流,他趕緊撕下外袍,壓在他頭部的傷口處替他止血,然後橫抱起他,要帶他去就醫。
「你要帶阿牛去哪裡?」賈珍珠害怕會就這樣失去阿牛。
「我帶他去找大夫!」李民話說完轉身就走。
「我跟你去!」沒看到阿牛平安無事,她是不會放心的。
現下情況緊急,李民沒空再和她為這點小事爭論,反正他使出輕功後,她不見得能跟得上。
賈珍珠不顧自己有孕在身,死命地直追,可是她和李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不一會兒,他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阿牛……」她無法控制地淚水雙垂。
賈珍珠邊哭邊往城裡跑,一心要追上李民,將阿牛給追回來。
進到城裡,賈珍珠第一找的就是藥堂、醫館。
看見賈珍珠這樣瘋狂地奔跑,引來小蓮的關心,她感到事情有些怪異。
阿牛非常的疼惜賈珍珠,他不會無緣無故讓她一個人進城,更不可能讓她不顧自己是有孕之人亂跑。
她想要攔下賈珍珠關切,卻怎樣也攔不住她,她索性跟著她一起跑。
當她聽見賈珍珠在找阿牛時,她更覺得大事不妙。
她去藥堂找阿牛,那不就代表他出事了。
沿路找了幾家藥堂、醫館都找不到阿牛,賈珍珠顧不得全身疲累,她仍馬不停蹄地往下一間跑去。
來到濟仁堂,她直接闖進去想找大夫。
「你這人做什麼啊?看病也該排隊!」賈珍珠被人給攔了下來。
「我找阿牛!我找我相公!」慌忙之下,她只能嘶聲大喊。「阿牛!阿牛!」她不停地叫喚著他的名字,希望他能聽見她的聲音,給她點回音。
賈珍珠的聲音令在裡頭看診的大夫探出頭來看。
「大夫,我相公有沒有來這兒?」一見著大夫,她就抓住他的手詢問。
她如此唐突,再加上說話也沒頭沒腦,幸好大夫對她印象深刻,否則還真不知她的相公是誰呢!
「你相公現在在內堂休養,我這就讓人帶你去看他。」大夫指示他的妻子領路。
「跟我來吧!」
賈珍珠不安地跟在她的身後走,心裡想的全是阿牛的安危。
「阿牛一定會沒事的!」小蓮扶住賈珍珠,給她安慰。
希望如此!賈珍珠在心中也是這樣地想著,她多麼希望等會兒見到的是活潑亂跳的阿牛。
當門打開時,看見阿牛靜靜地躺在床上,而那個奇怪的男人坐在床畔,似乎是在照顧他。
「阿、阿牛……」她輕喚著他的名,既怕把他吵醒,又希望他能睜開眼來看她一眼。
「你還來做什麼?爺被你害得還不夠嗎?」李民將一切的過錯全算在賈珍珠的頭上,認為布青雲會受傷都是她害的。
賈珍珠百口莫辯,她無語地垂淚搖頭。
她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她寧願現在躺在床上的人是她而不是阿牛;若是可以,她願意代他受一切的苦痛。
但現下受傷的人是阿牛,她的希望全是空談,多說也無用。
「喂!你這人怎樣這麼說啊?珍珠那麼在乎阿牛,她才不會去害他。」小蓮替賈珍珠抱不平。
「那叫在乎?」李民不以為然地輕哼。「要他做爬樹砍柴這種危險的事也叫在乎的話,那我家的爺寧願不要這種在乎,只要她離爺遠一點就好。」
「你……」小蓮氣得雙手叉腰。
賈珍珠沒有心情理會他們的爭吵,她現在只想知道阿牛的情形。
「阿牛的傷要不要緊?大夫有沒有說什麼?」只要他沒事,別人怎樣說她,她都無所謂。
「哼!」李民別過頭,不理睬賈珍珠的問話。
「你這人真無理!」小蓮恨不得能甩他兩巴掌洩憤。「珍珠,你別擔心,阿牛的事我去問大夫就知道,你等我一下。」
話一說完,小蓮一溜煙地跑得不見人影,她急著想找大夫問清楚,好讓賈珍珠能早點放心。
「阿牛!」賈珍珠想要握住阿牛的手,感受他的溫度。
可她才上前一步,李民就擋在她的面前。
「你滾!」他恨不得永遠不要再見到她。
「我要陪在阿牛的身邊!」她是阿牛的妻子,她比他更有資格守在阿牛的身邊;她不懂的是,為何他會出聲趕她。
「你這個兇手有什麼資格?」他咄咄逼人地責問賈珍珠。
聽他這樣說,賈珍珠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是兇手!我是他的妻子!」
「哼!妻子?」李民忍不住譏諷。「你以為像你這樣的人,爺真的會看上眼嗎?你還是早點離開,省得自討沒趣,讓爺出聲趕人。」
雖然這話不是阿牛說的,可是,賈珍珠還是心碎了。
「不會的!」她相信阿牛絕不會這麼做。「阿牛說過要疼惜我一輩子,他不會趕我走的。」
「不會嗎?等爺恢復記憶後,他會連看也不看你一眼。」
李民把布青雲對賈珍珠的在乎當成是失憶後而鬼迷心竅,他相信當他恢復了記憶,一切就會和以前一樣。
小蓮在門外聽見李民的話,她氣得衝了進來。
「你在說什麼渾話,阿牛才不會像你說的那麼薄情寡義。」阿牛對賈珍珠的深情可是眾所皆知的事,她絕不相信他會變成李民說的那樣。
李民見到小蓮,所有的舊恨全湧上了心頭。
他不但不想見到賈珍珠,也不想看見小蓮。
「滾!你們全都滾出去!」
「想要趕我們走,你有什麼資格啊?」小蓮不甘示弱地擋在賈珍珠身前。
「就憑我是爺最忠心的屬下!」
小蓮覺得他的話很可笑。「我們不認識你口中的什麼爺,我們只知道,現在躺在床上的是阿牛,是珍珠的相公。」
「你……」小蓮的伶牙俐齒令李民招架不住。
趁他們爭辯之際,賈珍珠偷偷地移到床畔,握住阿牛的手。
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溫度,她才放下心。
「你做什麼?」李民想要將布青雲與賈珍珠分開。
「你別亂動喔!你要是碰到我,我就大喊非禮!」小蓮見狀挺身擋在李民的面前,讓他無法靠近賈珍珠一步。
他若是敢上前一步,碰到的可是她的胸,只要她一喊非禮,他不但無百口莫辯,更有可能被人亂棒打死。
畢竟,他是外地人,而她是本地人,大家當然都是站在她這邊。
更何況,她一個女人大喊非禮,就算他什麼都沒做,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
小蓮在市集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混久了,她難免會學到一些這類的自保招式。
李民挫敗地轉身坐在門口,他沒料到自己會屢次敗在這個黃毛丫頭的手上,越想越不甘心。
阿牛陷入昏迷的日子一天一天地增加,賈珍珠時時刻刻的守在床邊,照顧著不省人事的阿牛,舉凡喂湯藥、為他淨身這類瑣事,她都親力而為。
李民急得四處尋找高明的大夫來為布青雲看診,已經沒空去和賈珍珠計較誰對誰錯,更沒有那個心力去驅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