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昨天御醫前來為影兒看病的事,他有耳聞吧」他看了一下王妃。「別再哭哭啼啼了,先到花廳去見聿王爺再說吧。」
聿颯在花廳等候,待平西王夫婦前來時,他起身斂禮。「聿颯見過王爺、王妃。」雖是同為王爺。聿颯卻重長幼之序。
「不敢。世侄今天來是--」平西王開門見山地問。
「一來北征歸來,尚未登門問安;二來,昨日進宮,耳聞鴻平郡主身體微恙,前來探問。」
「影兒已經昏迷了兩天,至今--」平西王歎了口氣,身旁的王妃忍不住又哭了起來。「聿王爺,王妃她憂心鴻平,因而失態,請莫要見怪。」
「這個自然。」聿颯心想。鴻平郡主真的就是那天在林子湖畔所見到的嬌俏姑娘?他一抱拳,「王爺,聿颯有一不求之請--請讓我與鴻平郡主見面。」
平西王夫婦相視一看,不解其意。
「世侄,鴻平現在不省人事,何不待她醒來再見她?」
聿颯從懷中摸出一瓷瓶。「聿颯這兒有數顆師父生前留下的靈藥,此藥給鴻平郡主服下,再經由我內力相助以助藥效,相信鴻平郡主很快就能醒來。
平西王夫婦欣慰地互看了一眼,果真有如此神奇?平西王站了起來,「世侄這邊請--」
未婚年輕男女在未婚配之前同處一室是不合禮儀的可現在是非常時候,更何況聿颯和步影是未婚夫妻,平西王才帶聿颯到女兒閨房。
一進到繡房裡,看見躺在床上因發燒而紅著臉的步影時,聿颯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是她!那天在林子裡見到的姑娘果真是她!
幸好是她!否則上一回看了人家閨女的身子,這筆無心的「風流帳」那可不知怎麼了了。
從瓷瓶裡倒出藥丸,他將一顆殷紅如火的藥丸餵進步影口中,然後對在場諸位道:「我要替郡主運功助益,可否請王爺、王妃到外頭略事等候。」
「這……」王妃看了一下平西王。心想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太好吧!可……回頭一想,堂堂一個王爺,又是步影未婚夫婿,想必沒問題才是。「有勞世侄了。」
待他們把門帶上後,聿颯才收斂心性,閉上眼為步影運功--
☆ ☆ ☆
瞇著眼看著窗外的陽光,是什麼時候了?怎地外面陽光那麼刺眼?有些渾噩的。步影坐了起來。
好渴!喉嚨乾得很,她拉開喉嚨「小豆、小豆--」
「郡主,你醒啦。」她從外頭走進來,手中接著王妃要她送來,等著放涼後要給郡主喝的藥計。她將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後問:「郡主,您方才叫奴婢有事。」
「我要喝水。」她用手撫了下喉嚨,「什麼時候了?外頭太陽真烈,怎麼沒叫我起床?」
「病人是要多休息的。」她倒了水給步影,看步影疑惑的表情她說:「怎麼,你忘啦?你生病了,昏迷了兩天了,昨天聿王爺還親自餵你吃藥。而且還……什麼運功的,咦,你昨天有睜開眼睛一次耶!那時坐在床邊木椅上的就是聿王爺啊,你沒記憶嗎?」
原來聿颯那「色魔」真的有來?!她還以為作了一個有關他的惡夢呢!不過就算是在現實生活中,他還是她的夢魔!「我幹麼記住那傢伙?」
他是你的救命思人呢!御醫沒法子幫你退燒,聿王爺也不知是用了啥靈丹,且運了什麼功,他才來不到兩個時辰,你就拚命流汗,不多久就退燒了。」
「這麼說來,我還欠他人情呢!」她十分不高興。
「他來幫我治病是應該的,若不是……」她忽然打住了。好險!差一些就把那天的事情抖出來了,不過,要不是那殺手刀的和他那匹沒教養的馬。她也不會掉下去水中,更不會因此而得了傷風。最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會因此而被著光光!
「若不是什麼?」
「沒事」她訕訕然地喝著茶。
「郡主啊,你真是好福氣!我聽王妃說,你是聿王爺。未過門的妻子呢!昨天,我第一次那麼近的看聿王爺。他啊,是小豆我這十七年來,看過最好看的公子了!哇……他真是番安再世。天上的星宿下凡都沒他俊美。」
「你用哪只眼睛看過潘安,又用哪只眼看過星宿下凡啦?」步影給她「凸糟」。
真是的,見到公子長得好,一顆心全跟人家飛了,枉費跟了她多年了。步影有些不平地想。
「我是比喻他長得好看嘛!」看來郡主似乎對未來的夫婿頗有微辭哦!」小豆暗忖,「見過他的下人都誇他長得好,且不說他長得如何。光是他顯赫的戰功,就使得大夥兒心服了。」
「他有本事馳騁沙場沒被敵人打下馬那是他的本事,誰說這種人適合要來當夫君?」她一扁嘴,「更何況。就憑他那張桃花瞼、那雙桃花眼,吹個口哨後頭就列了一堆鶯鶯燕燕,我幹啥找這種萬人迷來折磨自已?」
「郡主對未來的夫君有偏見!」小豆肯定地說。她看著步影的水喝完,且擱在桌上的藥汁也涼了,於是她端給步影。「有偏見就要把心結給解了,沒關係,聿王爺說他今天會再來,屆時你可以跟他把話說清楚。」
一聽說聿颯今天「還」要來,她口中的一口藥汁「噗」一聲地噴了出去。
「他……他……還要來幹啥?我已經沒事了。」
「見個面也好嘛!」她用手巾把那步影嘴角的藥汁擦淨。
「好個頭啊!你不覺得他那張瞼無時無刻像掉下糞坑,剛被撈上來的樣子嗎?」看著小豆既訝異又不太明白的表情,她補充地說:「好!我明白,這種深奧的解釋,頭腦一向不太靈光的你一定不懂,死人的臉你懂吧?那種冷冰冰沒溫度的?」
「沒溫度?我不知道。」她誠實地搖頭,「我沒摸過。」
這白癡!步影一翻白眼。一低頭,她放棄再作任何比喻。
「總之,我不想見他。」
「那可不行。」一個冷漠的聲音加人步影和小豆的對話。
其實早在步影和小豆說話,小豆說到「郡主對未來的夫君有偏見」時,平西王就帶著聿颯前來探視愛女了。聽著她們接下來的談話,平西王愈走步伐愈沉重。聽到步影形容聿鋉颯臉像掉下糞坑,剛被撈上來的樣子時,他簡直寸步難行,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實在沒勇氣回頭看聿颯的臉。
好不容易接近門口,平西主突然說。他有要事必須先離開,然後就逃亡似地走了。
主僕倆的對話被人加入,小豆不明白是准那麼大膽敢打擾她和郡主說話。
步影一聽那聲音立即認出是聿颯的聲音。她困難地嚥下口水,將食指放在唇上,然後往床上一倒,裝睡。
「我是我王爺,請姑娘開門」
小豆兒一聽門外人如此說,自然地往上的主子看了一眼。心想原來如此,怪不得她要裝睡。現在……現在可怎麼辦?
「姑娘、請開門。」
「來……來了!」死馬當活馬醫了小豆打開了門。「奴婢叩見王爺。
「免禮。」他看了眼躺在床上裝睡的步影,心中不由得好笑,「郡主……還沒醒來嗎?」
「呃……實際上……對!對……她沒醒過來,從來沒有醒過來。」小豆是最不擅說謊的她每多說一句話,步影發現自己的冷汗就多滲一滴,心跳頻率加速。
天啊!這腦袋裡全裝豆腐渣的白癡能不能不要開口多話,只要說郡主尚未醒來就行了。小豆再多說下去,她的心臟已經不堪負荷了!
退場吧!小豆,步影在心中哀求著 。
「是嗎?」聿颯一挑略顯霸氣的濃眉。「我方才在門外好像聽到裡面有人對話,是本王聽錯了嗎?」
「呃……」她看了眼床上的步影,急得六神無主蒼天吶,她現在該怎麼辦?突然,她瞄到了擱在桌上;步影只喝剩一口來不及喝完的藥。然後她像遇救星似地捧起那碗。「呃……郡主……郡主剛把藥喝完了,我……我把碗收出去。」
一聽到她這麼說,步影的心在哀嚎著,這顆死「豆子」一多話就出事,小豆方才說她「從來沒有醒過來」,現在又說她「剛把藥喝完?」這不前後矛盾?
「哦!是這樣。」
呃……這王爺臉上表情還真不是普通怪,要笑不笑的,那樣子比他沉著臉時更具威脅性。
小豆不知自己闖禍還陪笑地說: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她喝得很大口,沒兩三口就喝剩這樣子。」
「嗯!了不起!你們家郡主從來沒有醒來,卻能把藥兩三口就喝剩這樣。」
「是啊、是啊!是--」啊!完了!小豆這才發覺到自己的語病,偷瞄了下步影,願上蒼保佑她。「奴……奴婢這就告退。」小豆匆匆忙忙往外跑,一會兒就逃得無影無蹤。
小豆!算你狠。你有種出去就別再給我回來 !要不……我下一次把你捉去當箭靶!讓你像那只烏龜一樣,永遠縮著頭走路!一聽到帶上門的聲音,步影在心中恨得牙癢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