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牛飲」方式的拚酒,不倒才奇怪哩!更何況他晚餐一點東西都沒吃。
付了帳之後,龍騰充當司機送冷硯回家,平時工作多得會出人命,他可不想明天還得到醫院或是殯儀館去看冷硯。
把冷硯送回別墅,來開門的是管家,直到他把冷硯扶進屋子裡,才看到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女站在樓梯口。
很美的女人,她是誰?龍騰看了一眼站在樓梯口的季戀雪後想,看她一臉擔心的看著冷硯,眼中幾乎容不下在場的其他人,看來,她可能是冷硯的女人吧!
「冷硯怎麼了?」季戀雪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能用「美」來形容的男子。
「他喝醉了。」
「怎麼醉成這樣?」她和管家扶著冷硯往樓上的房間走。
在他們上樓後,傭人端來了一杯熱咖啡,那傭人知道龍騰是冥王四月中的一月,故不敢怠慢的招呼著。
「方纔那女的是冷硯的朋友?」龍騰有些好奇的問。
「她……呃,該怎麼說呢?應該算是這裡的女主人吧!」
「怎麼說?」冷硯打算把心定下來了嗎?這小子挺有眼光的嘛,那樣少見的大美人,很難教人不心動的。「我可以知道他們的事嗎?」對了,冷硯說他當爹地了,那孩子的媽不會就是方纔那美女吧?
「我只知道一些,不完全,不過如果龍先生想知道,告訴你應該是無妨的……」
***
喝醉酒的人,理應會睡得很晚才是,可冷硯比較歹命些,一大清早就自動清醒,別無他因,只因他是被凍醒的。
此刻外頭正下著雪,儘管屋子裡頭開放著暖氣,但沒被子蓋照樣會冷得教人齒關直打「節拍」。
他的大床上不可能沒棉被,而是被捲成一團大棉球安分的躺在他身側。
冷硯摩挲著發冷的手臂,看了看那球棉被,裡頭還有人,他再仔細看個清楚,原來是季戀雪!
她怎會出現在他房間?她不是一向視他的房間為「魔窖蛇穴」嗎?這回怎會主動「駕臨」?不但出現在他房裡,而且是床上,出現在床上也就算了,居然還很大方的把他的被子全都包在自己身上。
女人果然是禍水,她才第一回主動上了他的床,他就凍了一夜。
季戀雪舒服的轉個身,那球棉被也跟著她轉了半圈,過了一會兒她又往同一方向轉半圈,這一轉卻連人帶被的滾下床去。
她的身子滾出棉被,整個趴在厚長柔軟的地毯上,她揉了揉眼,皺著眉看窗外的陽光,神智終於清醒過來,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那團柔軟溫暖的被子,又不爭氣的想往被子裡頭鑽。
「你還是像從前一樣愛賴床。」
冷硯一句揶揄的話,把季戀雪嚇得差些沒跳起來,慌忙的鑽出被窩。
老天!她怎麼會忘了,這可是冷硯的房間,她記得她昨天照顧喝得不省人事的他一夜,原本她是想回自己寢室睡的,可是臨走前,他突然捉住她的手不放,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她只得任由他握著她的手。她記得她該是坐在床緣趴在床上休息的,怎地……她到底啥時候主動爬上去睡的呢?真是醜大了。
「呃,我……你……事實上,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子,我們……我們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同睡在一張床上而已。」季戀雪有些狼狽的說,她想,一定是她半夜禁不住冷,才爬上床去睡的。
「我喝醉了,你若是想『怎樣』,我也沒招架的能力。」冷硯看她緊張成這樣,忍不住想捉弄她。
昨天他真的是醉了,否則怎麼可能連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一個喝醉酒的人哪來「襲擊」人家的能力?簡直是天方夜譚。
季戀雪紅著臉,久久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她才吶吶的說:「爬上你的床睡是我不對,我道歉好了。」
冷硯看她認真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取笑她,他一改嘻皮笑臉,「昨天喝醉了,想必為你惹了不少麻煩吧?該道歉的人是我。」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聽他那樣說,她如釋重負的一笑,那笑容有著不經意的甜美。
「你笑起來比較好看。」他突然說,見她訝異的神情,他說:「你最近很少笑。」
「是……是嗎?」
「和我在一起如果真的痛苦的話,」冷硯認真的看著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我放你自由,艾力克也由你帶走吧。」這些日子來他想了很多。
季戀雪瞪大眼看著他,心中有三分訝異,七分卻是沉悶悶的感受,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事嗎?為什麼當冷硯真的如她所期盼的放她自由時,她卻沒有、一丁點喜悅的感覺?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近似遭遺棄的感受。
「一切如你所願,你該常笑了。」冷硯近似自言自語的說。
強迫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待在自己身邊,那太不像他的作風了,他一向提得起、放得下,女人羈絆不了他的。
他承認對季戀雪有一種不同於其他女人的感覺,但是,那並不意味他該為這種不同以往的情愫改變些什麼,男女之間的事該好聚好散。
「我離開這裡也是你的期望,不是嗎?」莫名的,她心中湧起一陣泫然欲泣的衝動,「這些日子打擾了。」季戀雪立即轉身離去。
多麼希望他會追上來,告訴她事實不是如她想像的一般,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冷硯的寡情是她見識過的,對他有這種期待,她真是癡心妄想。
她早該知道他對她和艾力克有朝一日一定會感覺厭倦的,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
她的心早在多年以前已被傷過一回,原以為她能記取教訓,避免再被傷害,可是為什麼她的心現在卻彷彿在淌血?難道她這輩子真學不會拒絕他給的傷?
***
有人說,秋天是適合離別的季節。
然而,對冷硯和季戀雪而言,他們的「別離」似乎特別容易發生在冬天,且是宴會後。
上一次和他跳完最後一支舞的夜裡,戀雪即悄然離去,他想,而這回,她毛遂自薦的當了他的女伴,不同以往的是,這回他知道她隔一天就要帶艾力克搬離別墅,當他知道這消息後只是沉默,並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經過精心打扮的季戀雪很容易成為在場男士注目的焦點,更何況挽著她出現的人是打著Min代理總裁頭銜的他。
「你今天臉色有點不對。」冷硯帶著她跳舞時,沒有放過她眉宇間不時的輕蹙,「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她強顏一笑,其實方才在出門時,她下大理石階差些滑倒,及時捉住了石柱才倖免於難,只是不知為什麼?打從那事後,她小腹就不時會傳來陣陣疼痛,不只痛,而且有一次比一次更烈的趨勢,可他們剛抵達會場不久,不能早退。更何況今天的宴會是她堅持要來的。
「休息一下吧。」冷硯看得出來,她真的有些不舒服。
就在他扶著季戀雪要到旁邊休息時,一個柔膩的女聲喚了冷硯的名字。
「方彩芝。」他回過頭的同時,這名字也一併喚出。
「難得你還記得我。」她巧笑倩兮的笑著,淡淡的打量了季戀雪一眼,這女子她記得,不就是造成她和冷硯分手的第三者?「帶女朋友一塊兒出席宴會嗎?」對於他,她一直沒有死心過。
冷硯報以一笑,沒正面回答,他反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隨片到這裡來作宣傳,導演要我一塊兒來這裡,所以就來了。」她甜笑著說,「這裡正好是隨片宣傳的最後一站,我在這附近租了一個度假的地方,有機會來看看我吧,老朋友許久沒敘舊了。」
「如果不麻煩的話。」
方彩芝嫣然一笑,很快的向服務生要來紙筆,留下住址,「答應了可不許反悔,我等你來。」她離去前,給了季戀雪一個近似勝利的笑容。
「方小姐對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哪!」季戀雪語氣透酸的說,她原本就不適的身體,現在更加不舒服了。那女人方纔那臨別一眼算什麼?向她挑釁嗎?真是太可惡了。
「老朋友見個面、敘敘舊,沒什麼。」
季戀雪把不愉快寫在臉上,她沉默下來,她又不是冷硯的什麼人,幹啥對於他的「韻事」那麼在意?他,在她面前和老情人說話,可真是再自然不過,而她在他心中,其實什麼都不是。
冷硯知道季戀雪對於他和方彩芝偶遇的事十分不快,可是,這又不是故意的,有幾秒鐘,他試圖想解釋些什麼,可回頭一想,他為什麼要解釋?他對她未免太在意了。
和客人周旋了一會,待他再回到季戀雪身邊時,他發覺她的眉宇仍未舒展,「我看你的樣子似乎很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身子不舒服,抑或是心情不快。
她的腹部是要命的痛,這回她沒再拒絕,順從的從位子上站起來往門口走,出了門口之後,她再也忍不住的彎低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