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暗示她,沒事別常打擾他嗎?張詠倩對他的話很敏感。
「她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我也是啊!」她的話中愈來愈有玄機,愈來愈大膽。
不過,閻焰也不是省油的燈,女人的大膽只適合用在情竇初開的小伙子或是原本就對對方有興趣的男人身上,對於他這種只把女朋友當女人的男人來說,她說再多暗示、挑逗地話如同對牛彈琴一般。
「很好!那以後你的男友就可以省了不少麻煩了。」
「羨慕嗎?」她笑得嬌俏無比,言語中的調笑令旁人會以為是情侶間的打情罵俏。
「我為什麼要羨慕呢?」閻焰一挑眉。「別的男人可能會羨慕你的男友有如此識大體的女友,我不需羨慕,因為我女朋友也識大體啊!」
「我沒有男朋友。」她更正他。
這跟他何干?心裡是這麼想,不過他倒很有風度地說:「像你條件那麼好,一定會有男孩子追的,靜心等待有緣人吧!」
「如果……」這倒是一個很好暗示他的機會。「如果……那個有緣人已經出現了呢?我該不該把握住?」
「那可不行。」接著他說。「那得先看看你的『有緣人』是不是也正好是別人的『有緣人』?若是的話,那可別擋在人家之間當第三者,幸福是要自己把握,但要也要有一些考慮的先決條件,是不?」這就是他對她「暗示」的回答,以她的聰明應該對他的話能有所領悟才是。
「你……」張詠倩原本的笑臉有些僵了,好勝的個性使得她有股受到侮辱的感覺。
這個女孩有必要有一段時間讓她「清醒」下,於是,閻焰故意低頭看了一下表。
「呃……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得先走了。」說著拿起了擱在一旁的帳單向櫃檯走去。
他方纔的那番話是要她放棄嗎?這麼說來,她對他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嘍?目送著閻焰離去地背影,張詠倩仍想著方纔他的那番話。
從小到大,她看中的東西幾乎都會成為自己的!她不會讓他——閻焰成為例外!在張詠倩溫婉秀雅的臉上頓現一抹邪氣地笑意,在她心中開始盤算著一些事情……
???
星期日清晨。
今天是個不錯的天氣,戴舫宸盥洗一番之後把落地窗前的窗簾拉開,讓陽光洩了進來,正當她看著外頭的景物沉於自己的冥思之際,房裡的對講機響了。
「小姐,老爺問你要下樓用餐還是直接在房裡用餐?」
她想到許久沒有一個人享受清晨的寧靜了。「幫我送上來吧!」
結束了通話之後,她又回到落地窗前。
「艱這麼好的天氣,不知道閻焰在做什麼?」她喃喃的說。
怎麼只要靜下來就會想到他?如此在乎他的感覺令她很不快!不是說好要漸漸忘了他的嗎?一思及此一股心痛襲上心頭,淚水又模糊了視線。她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許再去想他。
大清早就因那樣的人壞了心情,太不值了!她對自己說。
門外傳來了叩門聲。戴舫宸以為是傭人把早餐送上來,於是順口應了。「請進。」視線仍信留在外頭的景物。
「一個人在樓上用餐,不寂寞嗎?」
「你……」戴舫宸被那熟悉的磁性聲音嚇了一跳,一回頭果然看到那張永遠帶著「無所謂」笑意的臉。「是誰讓你上來的?你給我出去!」
「你外祖父都給我向你解釋的機會,你為什麼不給我?」閻焰放下了替人端上來的餐點,向她靠近了數步。
「那是因為他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不只他不知道,連我都不清楚。」
舫宸瞇著眼睛看他,如果可能,她真想在他那張笑臉狠狠的摑上一巴掌。看看他是否還笑得出來。「你以為這樣裝傻事情就能夠解決了嗎?」自己做的好事,他會不清楚?!
今天來不是和她在嘴上較勁,於是他說:「我想……你是看過了我畫室裡的畫了,是不?」怪不得,她從別墅回來後就有些怪怪的,原來是看了那些畫之後打翻了醋罈子。「而你也猜出畫中人是曲宓。」
「很容易猜得出來的,不是嗎?」也許他並沒有發覺,當他提到曲宓時的那股不自覺的溫柔。「現在你大概也如願的贏得美人心了吧?」一大清早兩人同時會出現在同一間房裡,任何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說過,她已經是過去了,更何況,我和她之間根本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結束了?該結束的是我們之間吧?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嗎?一大清早的兩人同時出現在同一間房裡……她身上還穿著你的襯衫……你……你叫我還能怎麼想?」
那幕情景……唔,挺像「完事後」的樣子,一番雲雨之後,女的該在床上回憶著方纔的點滴,而男的則是該進浴室沐浴一番的,看來這還不能怪舫宸怎會誤會他的,不過,事情真的不是她想像的那樣,那天張詠倩在肯特家是睡他房間,而他則在書房休息。後來是因為他習慣在自己房間洗澡,而自己本身又不是一個拘小節的人,因此才會不管房裡是否還有其他人在場,就大方地回自己房裡洗澡,那錯了嗎?
「那幕景象的確是易令人想入非非。」閻焰承認,「不過……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還有,那個女孩子也不是曲宓,她叫張詠倩,是個留學生……」於是他把那晚出了PUB之後救了張詠倩的事及帶她回家的歷程說了一遍。
那晚回來得太晚,家裡的人全都睡著了,因此他們才都不知道他帶回一個女孩。也因此當戴舫宸早上拜訪肯特家時,他們會要她直接上樓找他,因此才惹出了今天的誤會。聽完了他的解釋之後,戴舫宸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你真的是多才多藝!連這樣的劇情也想得出來,我真的是愈來愈佩服你了。」
「我在編劇?」看來她仍是不相信他。
「你的故事說完了嗎?」她看著他,仍是覺得他在欺騙自己,他心中所愛的人仍是曲宓。「如果說完地話,你可以離開了,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不是故事,是事實。」
「我不會相信的。」戴舫宸苦笑著說,「如果你所說的是事實的話,那麼那天曲宓……」
「不是曲宓,是張詠倩。」他糾正她。
「好!就張詠倩吧。那天她知道我誤會你時她就該開口向我解釋,可是她什麼也沒說,反倒是在一旁看戲一樣地冷眼旁觀!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能坐視你因為她而和我鬧翻嗎?」
的確!閻焰一想,那時的她也太安靜了吧!
「她的舉止不在我所能控制的範圍內。」
「那是因為她自己心虛到編不出謊言。」戴舫宸又激動得想哭。「她比你有擔當,知道自己做錯了因此沉默地默訂一切,哪像你……在東窗事發後仍想編一套謊言自圓其說!閻焰,我今天總算看清你了!」
遇到這麼倔強地女人,閻焰也沒轍了。「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的話?」
她倔強地搖著頭。「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愛一個人如果要愛得如此痛苦,她寧可放棄,以前沒有情人的日子她一樣過得開心。
愛一個人就是要給他全然地相信,戴舫宸的「不再相信」令閻焰感到心好沉。只是在他臉上仍是一抹從容地笑容,有些心情,他一個人知道了就好。
「看來……我好像也沒什麼話好說了。」他自嘲地一笑。「那麼……還是朋友?」當不成男女朋友是種遺憾,但……好歹留個「朋友」的名義讓他能順理成章去關心她。
戴舫宸搖著頭,「饒了我吧!現在有關你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種折磨,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威廉淚水悄悄地滑落了下來。
也許多年後她會後悔今天連「朋友」都當不成的決定,但,此刻的她不想再和閻焰有任何一層關係了。
「既是如此,不勉強你就是。」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對於自己,他是不是都太自信、太有把握了呢?他靜靜地凝視著戴舫宸,那眼神好深情、好專注,然後他將她輕輕地摟進懷裡,在額頭上一吻,最後鬆開了她。「很遺憾地結局……」轉過身去,他大步地走出了戴舫宸的房裡,也走出了她的生命。
將房門帶上後,閻焰靠著門板深吸了口氣。
有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所謂的人定勝天也不是那麼地絕對。
原以為在感情世界裡是單純的,卻沒想到是他低估了它的複雜性,原以為愛一個人只要全心付出、真心相待即可,卻沒想到它並沒有自己想像得如此容易;原以為當愛情出了問題必須鬆手時,自己能夠在毫無痛苦地情況下割捨的,卻沒想到當擁有愛情又失去愛情時的失落會如此教他松不了手。
閻焰啊閻焰,這輩子你終是輸給了一個「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