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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莎倫

  彷彿是下定決心,他放下緊握在手中的照片,拿起電話準備撥一通會改變他一生的電話。

  他不是不相信楊律師的能力,而是事關他的小水寧,不能冒任何有可能失去她的險,一點都不行。

  他——雷霆逸什麼都敢賭,只有這件事他不敢也絕不會賭。

  「喂!我是雷霆逸,幫我接老奶奶。」雷霆逸面無表情,對著電話那端老奶奶的私人秘書——君玲說道,絲毫不把她詫異的語氣放在心上。

  他已好久沒有打電話給遠在英國的老奶奶了,難怪那個秘書會大驚小怪。

  這次要不是因為小水寧的事,他還不知道要再隔多久才會想起那個有名無實的老奶奶。

  她雖把他一個人和福嫂、福伯丟在台灣,但對他這個雷家繼承人的教育卻一直沒有疏忽過,他的身邊一直沒少過家庭教師,舉凡劍道、馬術、語言、禮儀、商業知識……等方面的教師,她都定期從世界各地網羅個中好手來教他,她可能是想小孩身邊只要有家庭教師就行了。

  「找我有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冷冰冰、毫無感情的聲音。

  那個聲音把霆逸給震醒,同時也想起一段雷霆逸永遠不願碰的回憶。

  他雖拿著電話,但思緒卻不由自主的飄回五年前,某個令人悲傷的喪禮。

  「爹地、媽咪,逸逸好想你們喔!逸逸一個人好害怕,嗚……爹地、媽咪,你們是不是不要逸逸了?」

  在一個場面浩大的喪禮中,每個人穿著黑衣哀悼,但奇怪的是每個人瞼上沒有絲毫哀傷的表情,只有一個小男孩趴在新立的墓碑前痛哭。

  那些來參加喪禮的人大都圍繞在雷家掌權的老奶奶身邊,心裡所想的是等一下的遺產分配,全然不顧快哭到虛脫的小男孩。

  雷霆逸也不曉得究竟哭了多久,當他準備站起來進行未完的程序時,突然眼前一黑,眼看就要陷入昏迷的狀態,但他強忍著。

  當他仍和自己的意識奮鬥時,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福嫂,快把他帶回去,他在這兒只是礙事而已。」那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老奶奶的聲音,但這個聲音竟是如此冷淡無情,讓仍幼小的霆逸無法承受。

  唯一可信任的親人,對他竟是毫無感情。

  「你還在嗎?」電話那頭的聲音開始有了不確定的音調。

  「在。」霆逸馬上從舊時記憶中回過神來。

  「有什麼事?」

  「我要顏水寧留在我身邊!」雷霆逸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代價?」

  「我……我答應!」此刻的雷霆逸猶如戰敗的公雞,只見他無奈的將頭埋進手裡低喃道。

  「什麼?」老奶奶故意提高音量喊道。

  她要雷霆逸再重複一次,畢竟她等霆逸先低頭已等這麼久了。

  多麼漫長的歲月啊!

  這次如果不是因為顏水寧的事,她不曉得還要多久才能從她倔強的孫子口中聽到造句話?看來這個顏水寧對他來說非比尋常。

  「只要你能使小水寧成為我的,我就答應你接掌雷氏企業,這是我的籌碼和底線,剩下的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霆逸不等她是否還有任何話要說,就把電話掛了。

  如果他不掛,真怕自己會後悔再和她有任何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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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

  「喂!雷公館!」

  「喂!福嫂嗎?我是小水寧啦!」

  「哦!原來是水寧小姐啊!」

  「福嫂,我今天剛考完試,打算和同學出去慶祝一下,今天就不回去吃飯囉!如果霆逸問起來,你幫我跟他解釋一下,拜!」顏水寧不給福嫂任何問話的機會,便掛了電話。

  並不是她嫌福嫂囉唆,而是周圍那些朋友一直催促著她,所以……

  「水寧小姐……」福嫂無奈的望著被掛斷的電話,「怎麼掛得這麼快?她連幾點回來都沒交代,要是少爺問起來怎麼辦?」

  剛從公司回來準備接水寧去外面用餐的雷霆逸,在遍尋不著水寧的蹤影后,便攔住正要走進廚房的福嫂。

  「福嫂,小水寧呢?今天是星期六,我記得她今天剛考完試才對啊!這小妮子不可能這麼早睡,但她又不在客廳,她……」

  原本還想說下去的雷霆逸,一看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福嫂時,覺得有異……

  「小水寧她去哪兒了?福嫂。」

  「我也不知道水事小姐去哪裡丫,只是,只是……」福嫂一臉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表情,看著已有點不耐煩的霆逸。

  「只是什麼?該死的!你快說啊。」霆逸沒有耐性的吼道。

  「剛剛水寧小姐打電話回來,說今天剛考完期末考,要和她的同學去慶祝一下,可能會晚點回來。那……那至於會多晚回來,她也沒說,我要問時她就已經把電話掛了。」福嫂上氣不接下氣,一口氣說完,便轉身進廚房,希望能躲過這一場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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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拜!等會兒開車回去時小心點,再見!」顏水寧對著車裡的同學道別,之後躡手躡腳的開門,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當她安全的進到屋內,正準備開個小燈時,突然隨著開燈聲而來的是整個客廳大亮,這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正準備上樓的顏水寧嚇得半死。

  「怎麼啦?我們顏大小姐終於倦鳥歸巢啦?還是回來拿個東西,等一下又要出去『慶祝』呢?嗯?」坐在吧檯暗處的霆逸,手裡端著一杯酒慢慢的走向手拿著鞋子,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水寧。

  「呃,晚安啊!霆逸。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啊?」顏水寧一邊把鞋子放進鞋櫃,一邊努力的找話題和臉色不太好看的霆逸聊聊。

  「喔!晚安?我還以為現在……等一下,我看表一下,喔!對了!現在是三點四十八分又二十九秒,我還以為現在應該說『早安』,你說是不是啊?顏水寧。」霆逸故作優閒的逼進已沒有退路的顏水寧。

  霆逸很少連名帶姓叫她的名字,通常這時是她遭殃的時候。

  像現在,顏水寧三個字正代表著:「你今天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不然你休想離開這客廳一步。」

  「聽著!霆逸,我對我今晚的晚歸感到非常抱歉。」顏水寧舉起手,抵著霆逸正緩緩逼近她的胸膛,試圖為他們倆之間留一點空隙。

  「哦!抱歉?你確定剛剛是說你為今天的晚歸感到抱歉嗎?」霆逸完全不理水寧想保持的安全距離,身子完全緊貼到緊靠門的水寧的身上,頭貼在她的耳旁諷刺的低喃著。

  「拜託!霆逸,你講理一點可不可以?我又不是做了什麼罪不可赦的事,只是在我們期末考完後,和幾個好同學去慶祝一下,你為什麼把這事看得這麼嚴重呢?再說,你還不是幾乎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很晚,有時甚至睡在辦公室裡的小套房,和你比起來,我晚歸算什麼?」本來有點愧疚的水寧愈講愈生氣,說到最後忘了今天晚上到底是誰的錯?她像只小野貓似的直盯著霆逸。

  「什麼?顏水寧,你剛剛說什麼?你……」霆逸試圖抓回那個趁他分心而溜出他臂彎的顏水寧。

  「霆逸,不要再過來了。好,現在我們之間就保持這種距離,可以嗎?」顏水寧從霆逸的臂彎鑽出來之後,便直奔遠在房間另一端的沙發。

  「很好!看來今天晚上不管你有沒有讓我滿意的理由,我們都必須好好的聊一聊。」霆逸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悠閒的向後靠在門上,看著拚命想保持距離的顏水寧。

  「好,既然我們雷家的大少爺要談一談,我們就好好的談一談,你要談什麼?是要談我的晚歸呢,還是你的加班?我的大少爺。」顏水寧把仍背在背後的袋子丟到另一張沙發上,隨即人飛到另一張沙發上。

  「顏水寧,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是一個女生,包包不可以亂丟,也不可以把自己當成包包丟來丟去,為什麼從小到大,你都沒有辦法改過這兩個壞習慣呢?如果沙發上不小心放了個東西,你這樣子很可能會受傷的。」霆逸皺著眉頭看著顏水寧,及她丟到另一張沙發上的包包。

  「夠了!雷霆逸,我受夠了!你每次都這樣,我在和你說正經的,你卻在討論我的行為舉止。每次談到不喜歡的話題時你都這樣,一點選擇都不給人家,你真的是霸道到家了。」顏水寧氣憤的看著正一臉趣味看著她的霆逸。

  「算了!就算是我們聊到天亮都沒有結果,與其在這裡和你大眼瞪小眼,我不如上樓去睡個美容覺。」顏水寧站起身來,從沙發上拿起包包,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了。

  「坐下,顏水寧。我都還沒有問你任何問題,你就想偷溜?拜託你下次換個好一點的借口好不好?不過,值得期許的是你的演技有進步,現在你最好乖乖的坐回去,等我問完了,會放你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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