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房笠造有些興奮,他家裡的老婆已經躍躍欲試,準備把他這個得意門生給推銷出去。
「我們?」韓槊樵挑挑眉,不解地問道。
「不就是你爸媽,還有你師母。」
他不說,韓槊樵還真不知道他的親人是這麼看自己的。
「長幼有序,你們應該聽說過吧,你們該關心的是我大姐,女人的身價跌得快,她才真的讓人擔心。」
感謝上天讓他晚了一步出生,上頭還有個永遠的擋箭牌,雖說躲在女人的後面有些不長進,但是在面對一群以關心為名的長輩時,還是有用得很。
看房笠造臉上一紅,韓槊樵也知道他們肯定在他大姐那兒慘遭滑鐵盧。
「如果我爸媽詢問,就告訴他們,我已經有自己的對象,不過不是凌媚媚。」礙於時機未到,他只能言盡於此。
丟下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後,他也不多作停留,告個辭便轉身離開。
「是哪一家的小姐?」房造笠對著韓槊樵的背大聲呼喊:「喂,你不能這樣吊老人家的胃口,我的心臟會受不了的。」
望著韓槊樵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他立即抓起話筒,將最新出爐的消息,越洋傳送給韓氏夫婦,哪裡管得著什麼時差問題。
這可是大事一件。
韓槊樵回自己辦公室的一路上,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他可以想像房笠造正對著電話,口水狂噴的畫面。
他也能想像得到,霍遠綱和他大姐可能不會有多少好日子可過,因為接下來就輪到他們接受他爸媽的疲勞轟炸了。
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津津置身於他家人的炮口之下,她對兩人新婚的事實還處於適應期,隨時都想拍拍屁股走人;如果此時讓她逮著了藉口,怕不腳底抹油、溜得不見人影。
現在他只要努力避開凌媚媚的糾纏,別讓她來影響津津的情緒,他就能蹺著二郎腿,等著去度蜜月了。
念頭一轉,他想到工作上的事,他或許應該進入家族企業工作,在大學裡被不相熟的同事如此排擠,和在商場上沒兩樣,既然如此,還不如回到以前那種廝殺的日子,或許還能給霍遠綱一個休息的機會,讓他抱得美人歸。
不過,到那時他只怕再也不能像現在一樣,可以天天對著老婆大人,享受二人世界的甜蜜。
越走近自己的辦公室,韓槊樵越覺得自己該下定決心,他發覺他對這裡的依戀,居然沒有比凌津津那間雜亂無章的工作室要來得深,真該是他改變生活的時候了。
一開啟辦公室的門,他第一個反射動作便是將門摔上,拔腿就跑。
門裡的不是魑魅魍魎,也並非牛鬼蛇神,只是凌媚媚罷了,但她的恐怖程度,比起酷斯拉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這裡是他的辦公室,是他的領域,該逃的人不是他。
冷著一張臉,韓槊樵步入辦公室內,刻意不將門帶上,對她視若無睹,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故作忙碌地整理桌面上的書本。
見他態度如此冷淡,凌媚媚為之氣結不已。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這麼對待她,但她也只能隱忍下來,誰教他是她目前所能釣到的最大一條魚。
「樵。」她親暱地喊著他,希望拉近彼此的距離。「人家好久沒見你了,一回來就來報到,你怎麼不理人家?」
光聽她的甜膩語氣,就能膩死一窩螞蟻,而她的暱稱,恐怕連蜜蜂也不能倖免於難,想當然耳,男人只有舉手投降的份。
這是泛指一般普通男人,對韓槊樵而言,他依舊置若罔聞,就當是天將降大任,要苦其心志。
「看樣子你最近過得很不好,瞧你整整瘦了一圈,晚上我幫你補一補。」凌媚媚這番話在外人聽來,好像是身為人妻般曖昧。
這也是她特意要造成的假象,目的是要讓其他的蒼蠅蚊子斷了希望,單單這一著,就讓她無往不利,打遍天下無敵手。
凌媚媚邊說,邊往門口靠近,準備趁韓槊樵不注意時關上門,給兩人製造獨處的空間。
但她的手才剛要伸出,一本厚重的原文書便凌空朝她飛來,千鈞一髮之際,讓她給閃過了。
「你瘋了嗎?」她氣急敗壞且不顧形象地大吼,她不敢想像,萬一她要是沒閃過,現在可能得向整形外科掛急診,才能挽救她的美貌。
而韓槊樵的臉上卻帶著滿滿的遺憾,他怎麼會失去準頭呢?如果正中目標,便能一勞永逸,從此不必再和她周旋。
「希望你保有作客的常識,別對主人家的私有物動手動腳的。」他取過另外一本書,厚重程度不輸給剛才那一本,在手上掂了掂,甚至還作勢瞄準,膽子要是沒有跳蚤大的人,老早便抱頭鼠竄去了。
見狀,凌媚媚精緻的五官,此刻全擰成一團,顫抖的紅唇不知道是因為氣憤抑或恐懼。
「請你去對李家堂表現你的賢慧,這虛假的作戲只會令我反胃。」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繼續發揮他的毒舌攻擊。
在他的連番攻勢之下,凌媚媚一雙柳眉劇烈地抖動,那原先漂亮的眉型如今看來只像條掙扎求生的蟲子。
「還有,你那身和殺蟲劑一樣的味道,也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是蟑螂,不需要你的毒害。」好像嫌不夠狠似的,韓槊樵再下一帖猛藥。
如果現在凌媚媚當場噴血,他也不會感到意外,這根本是他所樂見的結果。他可不想未來再被她像血蛭一樣糾纏著,對付害蟲不必心慈手軟,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和凌津津的愛苗順利成長。
凌媚媚氣得連話都說不出,手掌緊握成拳,花了大把鈔票做的藝術指甲毫不留情地戳入她的掌心,在上頭留下深深的印痕。
可恨吶!為何韓槊樵不像其他人一樣,乖乖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任她予取予求,反而對她冷言冷語,從未給她好臉色。
她不甘心,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偏偏不入她的羅網,既然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她絕不讓他成為別的女人的囊中物。
她忍下胸中的怒火,嘴角硬扯出一道委屈的笑容。「你不喜歡我這麼打扮嗎?沒關係,我會迎合你的喜好而改變。」
可惜她臉上糾結的肌肉不聽使喚,讓她計劃中的楚楚動人,變成了醜惡恐怖的表情。
韓槊樵一見,忍不住要讚歎上天造物的神奇,他從來不知道人類的肌肉群,可以扭曲到如此艱難的境地,一時忍俊不住,笑聲脫口而出。
被他笑得顏面無光,凌媚媚真希望現下手上有把刀,能一刀戳入他的心臟,教他再也笑不出來。
第8章(2)
忽然,一聲突兀的快門聲,驚擾了室內的兩人。凌媚媚迅速地回身查看,而韓槊樵因為大笑不止,動作慢了一拍。
一看清楚來者,兩人卻不約而同地刷白了臉。
而站在門旁,尚不知自己引發了軒然大波的凌津津,正好整以暇地將數位相機放回背包裡。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凌媚媚不愧是凌媚媚,一瞬間便回過神來興師問罪。
她的語氣如此強悍,不知情的人聽到,恐怕會以為她才是捉姦在床的元配。
凌津津對現在這種立場互換的荒謬情況大感有趣。
「難道這裡是軍事重地,不許閒雜人等進出嗎?」凌津津故意眨著一雙大眼,無辜地問道。
她的問題並不難答,但凌媚媚卻一時語塞,她明白只要自己的答案有個不妥,肯定會傳入李家堂的耳中。
「我的意思是,你來這裡做什麼?你和樵並沒有任何交情。」她的言下之意是凌津津才是閒雜人等。
「售後服務啊,他好歹也算是我的客戶。」
凌津津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教凌媚媚恨得牙癢癢。
凌津津也不理她,一個跨步進到室內,順手帶上門。
凌媚媚忍不住大吃一驚,先前她所受過的「書彈攻擊」竟然沒有發動,凌津津還是安然地站在原地,為何她們姐妹會有如此大的差別待遇?
凌津津手指輕點著頰側,故意問道:「不過,你在這裡好嗎?剛才我還接到李家堂的電話,找你找得正急呢,出了什麼事嗎?」
她的表情是一臉的不解,但是雙眼卻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唇邊還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
「你告我的狀!」凌媚媚伸長了手,指著姐姐的鼻子控訴道。
她還以為凌津津連告狀的勇氣都沒有,一輩子只能讓她壓得死死的,沒料到她竟然看走了眼。
「我才沒那個時間,我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了,幹嘛還為你浪費。」凌津津說的可是實話。
她還很懷疑,李家堂為何會有她的電話號碼?
韓槊樵才不管她們姐妹有什麼樣的恩怨,他關心的只有凌津津的想法,她應該不會對他的清白有所懷疑吧?
他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亂跑,只要一聲令下,我就會去接你的。」他的語氣和面對凌媚媚時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