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槊樵真不知道她到底想通了沒。
事實就擺在眼前,他這可是寧缺毋濫,除了她,要他終結單身,連門兒都沒有。
聽他這麼說,凌津津非常高興,他耍手段也想套住她,可見他對她是真心的。可是她心裡還有一點不痛快,好像少了什麼似的,覺得有些許空虛。
「那我們先約法三章。」
他總得提出一些保證,才能安撫、安撫她心裡頭的那個小疙瘩。
韓槊樵見凌津津有軟化的跡象,要約法十章都沒有問題。
「可以!」他爽快地應允,「開出你的條件來。」
不論有幾章都無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總會找出應對方法來的。
「第一,不准將我們結婚的消息外洩。」凌津津伸出食指抵在他的鼻尖。
「沒問題,這一條我能配合。」他原先的用意也想再多瞞一些時候,等他父母回來再一併處理。
「第二點,不能隔離我的朋友。」
她的視力沒問題,腦袋更沒有發霉,不會看不出來他和岳風揚之間似有若無的敵意。
「只隔離男性不行嗎?」
這一點韓槊樵有意見,他沒有大方到能讓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靠得太近,相隔距離最少也得三公尺。
「當然不行,朋友就只是朋友,沒別的了。」凌津津可不想在自己身上套個無形的枷鎖。
她還是她,除了多了一個妻子的身份,生活多了個人分享空間,還多個人來管閒事之外,個性不變,腦子裡的東西也沒變。
「好吧。」韓槊樵委屈地答應她的要求。
她都擺出強硬的態度了,他還能怎麼辦?
「那第三點呢?」
他最在意的一點都無法堅持到底了,對這最後一點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只想讓她趕快把話說完,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至於第三點嘛……」
凌津津摸著後腦勺,遲疑著是否該說出口,她的論調可能會讓外人欣喜若狂,但這位新任老公的幽默感,不知道能否跟得上。
「說吧。」
見她態度曖昧不明,韓槊樵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個要求絕對不可能有多動聽,只可能讓他氣到吐血。
凌津津讓他堅定的語氣嚇到,忙不迭地將心中醞釀已久的話給說出口。
「我只是想,萬一將來你有了喜歡的人,先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在離婚協議上大作文章,製造麻煩。」她像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完。
語畢,她隨即低下頭,用鴕鳥心態,閃避著他的目光,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
韓槊樵十分努力才壓下滿腔怒火,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有理解她腦袋裡在想些什麼的一天,為何他總是無法猜透她的想法?
他相信如果換個人,聽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對他這麼說,早就欣喜若狂、手舞足蹈,這一番話不啻是給了一張外遇通行證,東窗事發後的免死金牌。
頭一回,他懷疑這樁婚姻不會毀在自己的手上,凌津津才是他們婚姻能否長久的關鍵。
居然有人還沒真的走入婚姻,便想著要走出去,是她太過先進,還是他太過古板?
但是聽她的語氣又不像在開玩笑,韓槊樵的太陽穴不由得抽痛起來。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太好搞定的女人,可是竟然難搞到這種程度,還真是始料未及。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去外面招蜂引蝶,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韓槊樵反問道。
他的問題切中核心,卻令凌津津心頭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在話說出口時,她還覺得理所當然,怎麼他換個說辭,她便覺得無法忍受。
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都已經滲入地,想再收回是難上加難了,她也只能順著自己挖的坑往下跳。
「嗯,可以這麼說。」
韓槊樵不知道該打得她屁股開花,還是吻得她暈頭轉向才好,這小妮子是老天生來折磨他的嗎?
言 他很勉強才把被她激起的怒火又壓了回去,此事不急,暫且放下,現在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情「如果達成協議,是不是可以開始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從白天等到現在,他都快等不及了。
小 聞言,凌津津的嬌顏瞬間燒紅,她都忘了還有這一回事。
說 都怪他!害得她分心,才會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獨 她將所有的責任不由分說地往他頭上推,完全忘卻了是自己左一個條件、右一個條件地開。
家 沒能抱著新娘子步入家門,韓槊樵勉為其難地退而求其次,抱著新娘入房門,因為太過急切,還差點摔了一跤。
瞧他如此猴急,凌津津在羞怯之餘也升起了一絲絲的期待。
第7章(2)
凌津津原本對婚姻生活就沒有多大的期待,她的父母就是最佳的反面教材,光是看著她的父母,所有婚姻裡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是在這樁匆忙成事的婚姻裡頭,韓槊樵卻為她開啟了另一扇門,讓她得以窺知幸福的堂奧。
兩人還是蝸居在她十二坪的房子裡,原本井然有序的環境,加上他的私人物品,便顯得侷促。
韓槊樵不愧是新好男人,婚後並沒有自私地蹺著二郎腿,當起大老爺;相反的,他一手包辦了兩人的生活雜事。
光看他以前的外型,絕對沒有人相信,在日常生活中,他不只派得上用場,還是個俐落的好幫手。
結婚那一天似乎成了一個分水嶺。
之前,都是凌津津在配合他的作息,隨傳隨到。但是現在,卻是他追在她的後頭,盯著她正常過日子。
韓槊樵對於凌津津的工作瞭解不多,卻對一場發表會的前置作業如此繁瑣感到不可思議。
已經連續好些天,她的頭一沾枕,就不知睡到第幾重天去了,連身上的衣物都來不及脫。
他從來都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剛開始還有些手忙腳亂,但是經過兩天的練習,他有自信能開班授徒。
這天,韓槊樵帶了足夠餵飽一排軍隊的食物來到風采。
他的食物才剛放下,一眨眼,宛如狂風掃落葉,除了菜汁殘渣之外,沒剩下任何能稱之為食物的物體。
被時間追著跑的眾人,個個頂著一對熊貓眼,嘴裡咬著食物,手裡還忙著對照設計圖或是裁片;不然就是對著半成品皺眉,思考著還有哪裡需要改進。
為了這場年度新品發表會,凌津津和高月欣忙得手忙腳亂。
岳風揚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在一旁閒晃,一派優閒模樣,彷彿他和這家公司沒有任何關係。
韓槊樵不禁感到好奇,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岳風揚這男人只適合照鏡子,他拿起針線刀剪,只會讓自己見血;而他一拿起鎚子,珠寶部門的人立刻將所有高價珍貴的寶石藏妥,沒人敢讓他動手。
他的存在還真是多餘!韓槊樵覺得礙眼極了,最起碼他還能對這一屋子的人貢獻食物,他呢?
「都下班了,你還不回家?」他還是得防著岳風揚一點,誰知道在他那張俊臉之下包藏著什麼禍心。
岳風揚口中咬著薄脆香濃的Pizza,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他們需要跑腿,這裡有我就足夠了。」韓槊樵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萬能,但是憑他的能力,當個打雜工還難不倒他。
嚥下了嘴裡的美食,岳風揚萬般遺憾地望著空盒子,都怪自己手腳太慢,才會只搶到這小小的一片美食。
「你大可不必對我擔心過度,我再不長眼,也不敢將主意打到她們倆頭上,又不是活膩了想不開。」他是過來人,對她們可是敬謝不敏。
普天之下,就只有韓槊樵和向南鵬才會把這一對禍害當成寶,他們這兩個男人不是九命怪貓,便是活得不耐煩了,要和凌津津與高月欣交手,就要有脫一層皮的打算,他自認沒那種能耐。
「我的津津沒有那麼壞。」韓槊樵立刻挺身為親親愛妻辯駁。
就他的觀察所得,應該是高月欣帶壞了凌津津才是。
又一個愛妻心切的大傻蛋,岳風揚忍不住要替同為男性同胞的他們,掬一把同情淚。
凌津津她們究竟有何能耐,閉著眼睛隨手一抓,居然就讓她們逮到這麼死心塌地的裙下臣,他真的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對,她是不壞。」只是精明得過了頭。這最後一句,岳風揚只敢在心裡無聲地補充。
不是他怕了韓槊樵,真要較量,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他怕的是凌津津那妮子,滿腦子的怪主意,這句話若真的傳入她耳中,就連十八層地獄都不夠他躲。
聽他這麼說,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他和凌津津之間比蒸餾水還要清白,韓槊樵心中的大石終於可以放下。
「那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他這一次的語氣是好奇多過排斥。
瞧岳風揚一副沒事幹的模樣,每個經過他們身旁的人,都免費送上白眼一對,嫌他擋路礙事,他為何要硬著頭皮在這裡惹人厭?
「身為風采的一份子,我怎麼可以在同事處於水深火熱之時,在一旁納涼,雖然我幫不上什麼大忙,不過這雙手總能派得上用場。」岳風揚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一大串,就是沒說中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