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定以打擊她的自尊為樂,他相信收服這個女人是指日可待。
他期待著她更強勢的對抗,甚至越強烈越好,這才能令戰況益加精采。他已經厭倦了溫吞的任羽鈴,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他早將她丟開了。
任家老頭不是好應付的,光看他辛苦了數年仍不能完成任務,自他身上挖出錢來,便可窺知端倪。
「我只是心情不佳,偶爾為之。」林郁鵑仍不放棄為自己辯白。
所有的罪過都要算在楚月涵頭上,若非她以狐媚之術纏著余嘉琛不放,她也不會被解雇,更不用上PUB買醉而吃上悶虧。
若哪天讓楚月涵落在自己手上,她會讓她瞧瞧敢搶她的男人下場會是如何。
林郁鵑已經摩拳擦掌等待著。
「那敢情好,你也不用再為余嘉琛心情不佳,他現在可幸福得很,帶回私生子,還在寓所內養情婦,早將你這一號人物忘得一乾二淨。」
好像還嫌林郁鵑不夠淒涼,洪文定又在她心口上刺下一刀,笑著看她淌血的可憐相。
這女人太過自大,實在需要好好地修整。沒想到同樣的父母生下的女兒,個性竟會有如此大的差異。
在對財富和慾望上,林郁鷃是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他們都是因著追求更好的發展,願拿婚姻當賭注的賭徒。
但是這丫頭不同,她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夢幻愛情,可悲又可笑。
誰知道他居然會如此期待對這女人的指導,教她認清這世上的現實。
這一次他要掀起巨浪,讓余嘉琛和任家全數捲入其中滅頂,而他會站在岸邊,笑看由自己一手導演的大戲。
當然,在其間穿針引線的要角少不了林郁鵑一份,沒了她的存在,這場戲就少了精采度。
瞧他多有心,還讓她在為姊復仇的路上同行。
眼下他是不會讓她知曉內情的,這丫頭還不夠火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但是她卻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能讓他在事成之前打發打發無聊時光。
這丫頭骨子裡和她姊姊一樣風騷,嘴裡說得義正辭嚴,但是在他手上不也是一再地懇求他的施捨。
思及此,他的手圈住了她的頸背,將她帶入懷中,唇霸道地覆在她的之上,舌頭靈活地探入她口中掠奪著。
另一手則在她不注意之時,已然解開了她的衣物,令她裸裎在面前。
雖然先前表現得像個貞節烈女般,此時林郁鵑的口中所發出的卻是淫聲浪語,完全與她的言論背道而馳。
見自己又一次取得勝利,洪文定得意極了。
此時此刻他有征服世界的強悍,余嘉琛已是他的囊中物,只要他一出手便能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白日夢有多禁不起現實的考驗,已不在他的想法中。
他的理智讓慾望侵蝕得無法正視現實,只能沉醉在自己的小框框裡。
第7章(1)
余天忍不敢相信,眼前的大人怎會比他這個小孩還要來得沒有冒險精神,就只會在原地踏步,他們不累,他看得都快癱了。
柔珊姑姑有言在先,說在他小學畢業後便會被送到國外唸書,中學三年外加高中三年,六年內他至少要停留三個國家,除了學習語言之外,也得學習管理概論,每個國家有其特色,得要能融會貫通。
他是不明瞭這件事有多重要,只明白一件事——只要一出國,便得割斷無形的牽絆,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不趁這個時候把握機會讓爹地再婚,多生幾個弟弟、妹妹分擔責任怎麼行。
他看得出來,月涵阿姨是喜歡爹地的,而爹地看著她的眼神也不像討厭她,可是他們怎麼沒有如柔珊姑姑所說的在一起?他的疑慮頗深。
什麼叫在一起,他仍是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是,月涵阿姨並沒有像柔珊姑姑一樣大肚子,在裡頭裝個小寶寶。
他最喜歡對著姑姑的肚子和寶寶說話,將耳朵貼在肚子上,聽寶寶在肚子裡的聲音,咕嚕咕嚕的好可愛。什麼時候才會輪到他們家呢?余天忍決定不再枯耗下去,否則可能得等到他主掌遠見之後還不見得成功。
「月涵阿姨,為什麼沒見過你的男朋友?」他裝出一臉無辜樣。
這個表情得自柔珊姑姑真傳,連她都說模仿得微妙微肖。
楚月涵雙眼瞪大地拚命眨呀眨的,她從沒料到天忍會探問她生活私事。
「從沒見過是因為月涵阿姨並沒有男朋友。」她道出事實。
一般而言,這個答案便會讓人停止繼續追問下去,改而在心裡猜測她有什麼毛病,才會讓男人卻步。
余天忍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喊道:「怎麼可能,大人全都瞎了嗎?」這話褒重於貶。
他這話滿足了楚月涵的女性尊嚴,殊不知這也是余柔珊調教過的成果。
「不是別人的錯,是月涵阿姨自我設限,不讓人追求。」楚月涵擺出高姿態。
虛榮心是殺傷力強大的殺手,沒有一個女人能免除。抓准這一點通常能讓人信服她所提供的答案,楚月涵發現讓別人相信她眼高於頂,可以避開更深入的詢問。
但她忽略了余天忍打破砂鍋也要問出個所以然來的本性,她的回答似乎不能讓他將話題打住。
「那若遇到了個喜歡的男生,月涵阿姨會不會反過來追求呢?」他詢問的態度令人不疑有他。
余天忍無害的語氣卸下了楚月涵的防備,沒讓她發覺他正掘了個大坑,準備讓她跳下去。
他們正在消磨余天忍上床前的時間,平常總是天南地北地聊著,沒有任何的話題限制,但是將焦點轉移到情愛方面這還是頭一遭。
楚月涵並不認為不該和孩子談論這些事,現代資訊發達,只要會用電腦,所得到的結果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卻不見得是正確的。與其一知半解還不如一無所知要來得強,起碼後者能將孩子局限在保護層中。
「那當然,可是一切還是要發乎情、止乎禮。」先不管他能不能理解,楚月涵說得非常抽像。他才十歲,說得太過坦白也不好,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只可惜她只忙著應付紊亂的心思,思考著哪些話適合這個年齡的孩子。
見她如此,余天忍想起了柔珊姑姑常說的話——等待時機成熟,再一把將蓋在坑上的偽裝抽離。
他嘟著嘴巴問道:「那我爹地夠好了吧?為什麼你沒有倒追他呢?」
一時之間楚月涵只能呆愣著無法反應,他每個字都像雷鳴似地,在耳畔轟隆轟隆地攻擊她。
她只慶幸今晚余嘉琛有個不得不出席的應酬,否則這番話要是落入他的耳中,她會羞愧得無地自容。「你這些話不能讓你爹地知道,懂嗎?」她不忙著解釋,先對他殷殷告誡為首要之務。
余天忍並非不瞭解她的疑慮,但仍是要逼迫她正視真實的感情,鍥而不捨地問道:「為什麼呢?」
腦子裡有千百條她自欺欺人的藉口,但是楚月涵卻不想將之說出口來欺騙他,她不想因謊言而令他覺得不能信任她。
這孩子未來有許多人會希望自他身上撈得好處,欺騙會是手段之一,她不必在這個時候湊熱鬧讓他提前明白。
「有一些原因。」她模糊焦點地說。這句話力量薄弱的連她自己都想推翻,怎可能騙得過這個精明、有奸商潛質的小孩。
看著他瞪大眼睛生氣的模樣,簡直和他父親如出一轍,令他忍不住地在心中罵自己真是笨到家了,居然會被一個小孩子耍得團團轉。
「什麼原因?爹地不夠好嗎?」他湊上前和楚月涵面對面。
從余天忍的表情看來,若是她給的答案不能令他信服,大有開戰的可能。她忍不住懷疑,霸道是否存在於DNA中,會永無止境地傳承下去。
在孩子的心目中,父親是像山一般的堅定,不會有弱點,也不容動搖。她又該如何向他說明,這其中的牽連連她自己至今都仍無法搞清楚。
「這種事小孩子不會明白,等你再大一點或許能懂些皮毛。」楚月涵只好祭出老生常談來帶過去。
在她的教育觀點中,這種言論有損她的顏面。這只代表著她的無能嗎?但是她實在是無計可施,誰讓她一時的不察,給了余天忍機會,將她逼入一個絕境無法脫身。
「炸炮,說不過人家就用這種話來搪塞。」余天忍人小鬼大地抱怨著。
這話有著余家家傳的意味,往往能教人心生畏懼,楚月涵想起余柔珊是如此,余嘉琛也是如此。
她沒再傻傻地往坑裡跳,要在余家人口頭上佔到便宜是不可能的,他們的舌尖就像是尖槍利劍似的無堅不摧,任人築起再厚的防護牆也無濟於事。
「啊,瞧,你睡覺的時間到了。」楚月涵看著時鐘如釋重負地說道。
她從未像今日一般,欣喜聽到客廳裡的大鐘準時報時的鐘聲,好像犯人聽聞特赦般興奮。
余天忍知道她是故意的,卻無力再繼續纏著她,現在讓她起了防備心,以後就不會那麼好下手。不過起碼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已經照柔珊姑姑的方法讓月涵阿姨不再那麼疏離,以她目前的態度來看,他可以斷定柔珊姑姑的看法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