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愛你、愛你、好愛你!爾傑……」
佟爾傑抱緊妻子如泥鰍般亂扭的身子。「抱歉,讓你見笑了,內人只要一沾酒便會如此,請別介意!」他尷尬地笑說。
康頌文不在意地搖搖頭,嗓音冷靜地問:「你們認識敦逵?」
「認識--」佟爾傑未答,他的「醉妻」便大聲高喊,並舉高右臂,彷彿在答數喊「有」似的,引來不少目光。
「琳琳!安靜點!大家都在看你了!」佟爾傑掠住妻子的唇,對康頌文笑了笑,尷尬萬分。「哦!你問我們認不認識路敦逵呀!」
康頌文點頭。「認識嗎?」
「認識是認識,不挺熟倒是!」佐爾傑審視性地看了她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地說:「哎呀!你是他今晚帶來的女伴嘛!聽說你是他的未婚妻,恭喜你們!」
「謝謝……呃,你們……」她有些不自在地絞緊雙手,不知該說什麼。
佟爾傑搖頭笑了笑。「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佟爾傑,這位『醉美女』是內人丁燦琳,我們跟路先生是在朋友的婚禮上認識的。」他搖了搖在懷中癡癡傻笑的丁燦琳,和善地為康頌文介紹。
「佟先生,剛剛尊夫人跟我提過,敦逵……他的前妻,你們也認識,是嗎?」她實在忍不住想知道,對方是否真的存在,他是否真的結過婚。她覺得自己好奇怪,心沉甸甸地,只因為敦逵有個婚嫁過的「前妻」,還有個女兒……
佟爾傑略挑俊眉。聽她的語氣,顯然路敦逵並沒跟她提過上一段婚姻的事,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多嘴道人私事,只是,他這個心直口快、好管閒事的愛妻,剛剛不知道跟她說了多少。
「琳琳醉言醉語的,你別當真。」他笑笑地說。
康頌文平靜地看著他,淡淡地問:「敦逵真的結過婚,對不對?」她已經可以由佟爾傑閃爍的語氣裡聽出答案了。她並不會去吃那陳年老醋,只是心中有股異樣的落寞。路敦逵,這個遊戲人間的男人,其實也曾為一個女人定下心過。她康頌文並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惟一收服他的心的女人……
看著她平靜堅定的神情,佟爾傑突然有些無言以對,氣氛變得凝滯、尷尬,他順手拿起桌上的濕紙巾,一面拭著妻子方才留在他臉上的唇印,一面思索著該如何響應康頌文的問題。
「唔……爾傑……爾傑人家想吐……想吐……」丁燦琳拉開佟爾傑胸前的口袋,扭曲著小臉對上袋口,欲吐出穢物。
「琳琳!不行!」佟爾傑迅速地抱起她。「康小姐,關於路先生的私事,我想,還是由你自己去問他比較恰當。」匆匆地說完話,他抱著自己的「醉妻」,快步走向化妝室。
康頌文淺淺地淡笑,如歎息般。敦逵既然保留這段過去不講,該是有他的苦衷吧!她想,她不會問他的!不會的……就當她依舊不知吧!
「徐董找我來,就為這事--貴公司想入股『羅瑟』?」悠閒地把玩手中的平底矮杯,輕啜了口杯內的威士忌,路敦逵語帶笑意地問。
十五分鐘前,他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這間總統套房,見到「有事找他商談」的徐氏總裁徐天長。
徐天長找他,為的是雙方企業合作的事,然而,說穿了,是「徐氏」想利用「羅瑟」打進國際商圈,擴展海外市場。只可惜,他不可能讓「羅瑟」當徐氏的跳板!因為,他十分瞭解,「徐氏」早因主事者的管理不當,成了虛有其表的空殼,再加上他們有個「只有野心、沒有才能」的少東徐子睿,以至於如今的「徐氏」積弱不振,幾乎毫無前景可言!
「路老弟的意思呢?」徐天長撫了撫半百的山羊鬍,幾乎被下垂眼皮覆蓋的細小雙眼,定定凝視著路敦逵。
呵!這位快七十歲的長者,居然對他稱兄道弟起來。唇邊泛起淡笑,他有禮地開口。「請別這麼稱呼我,照輩份看來,我還得喚徐董『伯父』,才算合倫常呢!」
徐天長哈哈朗笑,讚賞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少有像你這般講禮節的!嗯,不錯!不錯!」
放下酒杯,路敦逵轉而正經地說:「關於徐董剛提的入股之事,敦逵實在無法作主。『羅瑟』的實權至今仍是家父掌握,因此,這事恕我無能為力。」技巧性的婉言推拒,是他的拿手好戲,在商場上,他一向這麼應付人。
斂去笑顏,徐天長不悅地攏眉。「你的意思是,這事不成?」被一個毛頭小子拒絕,他著實光火。
「是我無法作主……」
「你可以的!」徐天長阻斷路敦逵的辯駁,意有所指地開口。「我聽子睿說,你的那位未婚妻是個俱樂部小姐,是嗎?」
路敦逵臉色一凝,自沙發椅上站起。「你想說什麼?」語氣冷硬,不較平時溫醇。
徐天長得意地冷笑,干皺的指輕捻著鬍子。「只要你讓『徐氏』入股『羅瑟』,你未婚妻的身份背景,絕不會被媒體公開的!」哼!小伙子想跟他鬥,早得很呢!有了康頌文「不名譽的過去」做為王牌,他就不信路敦逵會不低頭應允。
握緊雙手,路敦逵半瞇星眸,唇勾起無溫的冷笑。「徐董這是在威迫晚輩嗎?」卑劣的小人,想利用頌文,就試試看吧!他路敦逵保證,絕不讓「徐氏」好過!
「威迫?路老弟言重了,這只是『完美』的合作條件呀!」徐天長站起身,走至路敦逵面前,矯情地拍拍他的肩。「你會接受吧,路老弟?」
路敦逵朗笑出聲,旋身坐回沙發,拿起之前的矮杯,長腿交疊抬放上桌。「收掉一個『美麗的空殼』對我而言輕而易舉,可,要我與卑劣的小人合作,養一群廢物的話……免談!」乾了杯裡的威士忌,他硬聲強調句末兩字。
徐天長暴怒,睜大細小的眼,厲聲警告。「你會後悔的!路敦逵!」
路敦逵搖搖頭,沉聲開口。「這點小把戲想叫我後悔,是不可能的!」徐子睿能認出頌文,想必其它會員亦能,若他們都藉此要脅他的話,要面對的敵人不只是「徐氏」。他該怎麼讓頌文不受到傷害?他得好好想想。
「那你就等著看你未婚妻的事上報吧!」
路敦逵沒說話,放下杯子,起身離開。
「能不能跟你跳支舞?」徐子睿色眼垂垂地盯住袖口齊肩、裸露頸臂、高雅絕艷的康頌文。打從她與路敦逵出現在酒會時,他便認出她是兩個月前在俱樂部那個「墜入情網」的搶手貨!沒想到,今日她已是路敦逵的未婚妻,身份之尊貴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看著眼前有些流氣、輕浮的男人,康頌文拿起路敦逵先前留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肩,明白地拒絕他的邀舞。「對不起!我不能。」
「請給我個機會!」好不容易等到了她獨處,他實在不想讓好時機溜走,何況這個冷艷絕塵的女人,真教他心癢。
康頌文淡淡地搖頭,沉默地拒絕。
「別這樣嘛!音樂開始了……」扣住她的手腕,他將她強拉起身。
「你……放開我!」康頌文震驚地掙扎。
「哦,我明白。你不想跳舞呀!那我們換個地方好了。」像是計劃好了般,他趁著所有人熱情擁舞時,拖著她,避開人群,往飯店的中庭花園走去。
「放手呀!你!」康頌文生氣地扯著他的手臂。「放開!」他是誰?到底要做什麼?
「小聲點!別讓人發現我們的『好事』!」徐子睿曖昧地笑了起來,拉著她進人僻靜、昏暗的花園裡。
康頌文神經一繃,抬起左手快速、使勁的以銳利的鑽石戒指刮過徐子睿的臉--
「啊!」徐子睿甩開她,抹過臉上的血痕。「你這賤貨!」他揮手打了她一巴掌。
忍著熱辣的劇疼,壓上長椅,猛然撕破她的禮服,俯身欲強吻她。
「住手!」康頌文高喊,雙手扯拉他的頭。
「你這騷貨!」徐子睿將那雙扯痛他頭皮的手制住,惡意出言辱沒。「不過是個『高級應召女』,何需故作矜持,你真以為路敦逵會要你呀?別傻了!你是個辱沒名門的妓女呀!他怎麼可能娶你呢?」
妓女?高級應召女?康頌文臉一白,幾乎,忘了掙扎。
「這才乖嘛!我的功夫,你們俱樂部裡的小姐都見識過了,別擔心,我會比路總裁行的!」他淫邪地看著她,伸手欲拉下她的胸衣。
「不!我不是妓女!」她大叫,雙腿猛力踢他胯下。徐子睿痛叫,摔落於地,幾乎直不起身。「你……這……婊子……不饒你……」
康頌文慌張地起身,掩著胸前破碎的衣料,快步奔離現場。她邊跑邊回頭,想確定那男人是否追來,突然間,她撞上四堵硬實的障礙,身子被箍了起來,驚得她大叫。
「頌文!是我,敦逵呀!」剛踏出電梯的路敦逵看著一身狼狽、驚慌失措的她,心急地直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