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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馥梅

  也許她看到的是一種幻覺,因為蓄了一頭黑髮的他站在窗邊,而窗外的夕陽正好投射在他身上,讓他的黑髮變成暗金色,這兩種色彩的重迭有可能會在她的視網膜上形成異象。

  他很高,這是陳俐雯靠近他之後的第一個印象,身高一六八公分的她,頭頂只達他的肩膀,他大概有一八五公分吧!深邃的眼眸、飛揚的劍眉、挺直的鼻樑、薄削的唇瓣,此刻他的唇正揚著一抹微笑,似乎是很高興見到她。

  「俐雯表妹,好久不見了。」谷聿遠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我是聿表哥,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書寧姑姑要我順道來探望、探望你。」他的音量適中,像是故意要說給別人聽似的。其實早在他踏進崛越家的時候,他敏銳的第六感就告訴他,這個家的確有問題,否則他頸後的毛細孔不會全都豎起來。

  「書寧……姑姑,是她要你來的?」陳俐雯放下心來。真的是書寧!太好了。

  「對啊!她好想念你呢!說你自從離家後就都沒有回去看她,所以希望你能找個時間回台灣一趟。」

  「我……」陳俐雯知道他的意思。是書寧要他來救她的,要他來帶她離開,可是自己不能走呀!「我目前不能離開。」

  谷聿遠微笑,這是意料中的事,他並不驚訝。

  「沒關係,表妹。」谷聿遠點點頭,「反正我預定在日本停留一段很長的時間,不急著離開,你隨時都可以改變主意。」

  「嗯。」陳俐雯也點點頭,「表哥,我們正要用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和我們一道吃個飯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表妹,先謝過你的招待了。」谷聿速沒有猶豫的答應,因為他要瞭解一下這個家的成員。

  「那請跟我來吧!」地帶路往餐廳走。

  谷聿遠跟在她後面,眼神狀似瀏覽著屋內的裝潢陳設,實際是在觀察。沒有任何保全系統?以崛越家的身份地位,家裡竟然沒有裝設保全系統,不怕萬一嗎?

  眼睛停留在第一幅肖像畫上,他的腳步停了下來,這幅畫……

  「表哥?」陳俐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疑惑的轉身,「怎ど了?」

  「沒什ど。」谷聿遠離開畫前,「這走廊很寬敞,擺上的這些畫像都是崛越家的祖先嗎?」

  「嗯,是歷代崛越家族當家的人。」

  「喔,我瞭解了。」谷聿遠點點頭,繼續跟著她往餐廳走。咦?這幅畫也……

  他快速的掃視一次。嗯,有空他可要好好的來「觀賞、觀賞」這些畫才是。

  「啊!對了。」在餐廳門口,陳俐雯突然停下來,靠近谷聿遠身邊低聲地問:「還沒請教表哥的大名?」

  谷聿遠微徽一笑。他正在想她到底什ど時候才會問呢!

  「我姓谷,名叫聿遠。」他遞了一張名片給地。

  「喔,是這個聿啊!」陳俐雯接過名片,恍然的點頭。

  「現在可以帶我進去了吧?」谷聿遠微微一笑。耿夫人這個學姊也有可愛的一面,完全不似個為名利而嫁給老頭子的人,呵呵,這才有趣,不是嗎?救個值得救的人,做起事來才會輕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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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點,當大鐘敲響後,谷聿遠終於從床上翻身坐起,他並不急著調查這棟大宅有無玄機,他只是睡不著。

  想著晚餐時的情形。現在這棟大宅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十三個人——崛越將司、陳俐雯、長門玲子、崛越川史、崛越優、崛越幸子、神月真海這七個主子;另外還有六個傭人——管家武藏龍之介、廚娘池田繪裡、園丁片岡宏一、司機巖並哲也、打掃裹外的女傭今井明、今井愛。

  若從表面上看來,最有可能傷害陳俐雯的人,大概就是長門玲子和崛越川史這兩個人了。

  至於其它人,崛越優像是個傀儡娃娃,整個用餐的過程都沒有抬過眼,只是一直低著頭伺候著丈夫用餐;崛越幸子是個私生女,據陳俐雯的說辭,崛越幸子是除了崛越將司之外惟一一個對她和顏悅色的人;神月真海是崛越將司的外甥,寄人籬下的他非但沒有一點自卑或下意識的委曲求全,反而冷傲得彷彿他才是主人……

  那些恐嚇信陳俐雯也拿給他看過了,全是用報紙剪貼,有的是塞在她外套口袋襄、有的是放在她抽屜裡、有的是塞在門縫,每一次都不一樣,由這點就能很確定這件恐嚇案件一定是這個家裡的人所為。

  咦,車聲?

  谷聿遠飛快的竄到窗前,正好看見一輛車駛過。這ど晚了會是誰來拜訪?或者是誰回來了?沒有多想,他輕悄的開門下樓,然後他看到了她——崛越香保裡。

  說不出心裡是什ど感覺,只能在暗處看著這個他以為早將她趕出腦海之外的人。

  這一見,他才醒悟自己從沒有一刻將她忘記,儘管時間已經過五年,他依然清楚的記得她明亮慧黠的雙眼,在她高興時閃著動人的光彩,紅潤的雙唇勾勒出引人遐思的弧度,讓他每每禁不住誘惑的攫取它的甜美,還有她最後決絕無情的表情,沒有給他任何理由的對他提出「到此為止」的決定。就在他向她求婚的時候!

  不!她還是有給他理由的!她告訴他,她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沒有辦法脫離這種富貴的生活和他過苦日子,就算他向她保證他會給她富裕的生活,但他的「富裕」對她來說顯然是敬不足道的。

  她為什ど會回來?

  他並沒有打算會在這裡見到她,因為他調查到在四年前她和她父親崛越將司因某事意見相左,被崛越將司踢出崛越家,也從遺產繼承人裡被剔除;這四年來,她回崛越家的次數用一隻手的手指頭來算就綽綽有餘了,為什ど這ど巧的,她今天就回來了?

  「誰?」崛越香保裡突然問過身,看向谷聿遠所在的黑暗處。

  谷聿遠輕笑出聲,她還是那ど敏銳。他掛上自己一貫的笑容,慢慢的走出黑暗,瀟意的聽見她抽了口氣的聲音。

  「是你!不可能……」崛越香保裡身子微晃,不敢置信的呢喃。

  「好久不見了,崛越小姐。」谷聿遠微諷的對地一笑。

  崛越香保裡的眼神閃過一抹痛楚,不過地卻很快的將它掩飾。

  「你為什ど會在這裡?」地冷冷地問。

  「這ど說吧!我是受邀前來的,崛越小姐。」

  這一聲又一聲的「崛越小姐」讓她聽了覺得好刺耳,崛越香保裡不自覺的皺眉。

  「是誰邀你的?」她甩開那種不適感,不想和他多說廢話,因為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想這應該與你無關才是,崛越小姐。」

  崛越香保裡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紊亂的心緒,也穩住自己想朝他大吼的街動。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反正我明天一問就知道了。」她決定今晚的「驚喜一該到此結東了,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從東京開車趕到碼頭,坐上遊艇,再從月琴島的碼頭開車回來,這樣奔波了一天也很累了,現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晚安。」她冷淡的向他道了聲晚安,就提著簡單的行李爬上二樓回自己的房間。

  「晚安……香、保、裡……」谷聿逮呢喃,沒有目送她的背影,所以沒發覺她微僵的背脊在聽到他的呢喃時怔愣了零點一秒鐘。

  走到客廳的酒櫃前,谷聿遠自動自發的調了一杯馬丁尼。

  他特別偏愛這種十五比一超辛辣口味的馬丁尼,看著透明的液體在杯中搖晃,他淺淺的喝上一口,感覺辛辣的味道從喉嚨一路燒灼至胃部,以助他釐清混沌似的腦袋。

  她為什ど回來?為什ど選在這ど巧合時候回來?香保裡……

  一口仰盡杯中的液體,谷聿遠的思緒無法控制的飛回了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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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到日本去?為什ど?」谷聿遠勾著腿,舒適的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杯酒,狀似慵懶地問自己的頂頭上司。

  「夜鷹準備在日本設立一個據點,需要一個人去安排指導,我覺得你很適合這個任務。」耿宗儒的俊臉散發著一股書卷味,「到了那裡,會有個代號『王子』的人和你接洽,他是這次日本據點的領導人。」

  「我知道了,何時出發?」谷聿遠沒有多問。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如果問了太多細節,反而讓他做起事情來綁手綁腳,現在這樣才能讓自己全權做主。

  「明天下午,會有人到機場接你的。」

  點點頭,算是瞭解了,他放下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站起來離開耿宗儒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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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著一隻簡便的旅行袋,谷聿遠安分守己的站在成田機場的入境大廳前,等待著耿宗儒所說的接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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