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進行到如火如荼、眼看著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現場突然多了不該有的聲響,那是一聲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把這對沉淪在愛慾中的情侶嚇的雙雙翻跌在地板上。
「對……不起!」
伴隨遲來的道歉聲的,是一雙俯視他們的圓滾滾眼珠,及不可思議的驚叫:「盼男?張德女?」
完蛋了!盼男掩臉呻吟。
春天什麼時候不回來,偏挑這時候?她身後還站了一名高大魁梧的酷哥。天哪,丟臉丟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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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回來就看到……」聽完春天加油添醋的陳述之後,穎嘉的腎上腺素分泌到最高點,口水直咽。
「沒錯,看到他們阿個吻得難分難解。那畫面實在是太香艷了,絕對的限制級!」她點頭如倒蒜的附和。
盼男掩著臉,暗暗咬牙。這兩個傢伙,竟敢旁若無她地說這種事,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女主角放在眼裡?!
「真看不出來耶!沒想到盼男會做出這種事。」穎嘉噴噴稱奇。
「我也沒想到。一個多月前,盼男還避張德女如蛇蠍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跟人家發展到這種地步。我問她半天,她都不告訴我,說要等你來了再說。」春天口沫橫飛地繼續道。
「我沒這麼說。」為了自己的權益,盼男趕緊發言,免得讓春天給出賣了。
「是嗎?你不是說跟我說了一遍,還要跟穎嘉再說一遍,會逼瘋你嗎?」春天煞有介事地道。
「我是說,等聽完你的戀愛經過,穎嘉要是還有興趣聽我的,我再講。」盼男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我的沒什麼,還是你的精采。」春天趕緊撇清。
「是嗎?」盼男冷哼。「是誰急著結婚的?至少我跟德女還沒有這種計劃。」
「不干我的事。我也想多逍遙幾年,是志燁急著娶我。你們想知道,去問他好了。」
「你那個未婚夫成天酷著一張臉,活像冷面殺手,能從他嘴裡挖出任何羅漫蒂克的答案嗎?」盼男懷疑。
「什麼冷面殺手?」春天不悅地嬌叱。「他以前可是國際刑警唷。」
「哇,好精采。」穎嘉越聽越興奮。「天天,你快說。一定有很多Sexy情節喔。」
「什麼Sexy情節?」春天一張桃花臉漲得的通紅,彷彿滴得出水的美國避開兩位好友加X光般的探詢眼光。
「少故作清純了。我看鐵定不少。」見焦點轉移到春天身上,盼男鬆了口氣。
「盼男,你落井下石。」春天懊惱地抗議,見兩雙眼睛仍然緊追盯人地瞪視她,只好舉白旗投降。「我說就是,但等一下盼男也要說喔。」
「天天,你放心好了。你說完後,我一定讓盼男說。」穎嘉拍胸脯保證。
盼男的反應是唉歎一聲,又不用穎嘉回答,她答應得真乾脆。
於是,春天簡明扼要地把她和志燁的戀愛經過說了一遍。然而,雖然她很想簡明扼要,無奈穎嘉不放過她,矩細靡遺地就著枝微末節逼問,問的她口乾舌燥,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不過那些很私密的部分,不管穎嘉如何旁敲側擊,她是半句也不吭,但最後的驚險部分,還是讓兩位好友聽的目瞪口呆。
「我說完了,換盼男。」春天累癱在沙發上,這比她在電腦前坐一整天還累。
盼男感到喉頭一陣乾澀,有種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你們相信前世今生嗎?如果不相信,我說了,你們也不信。」
「前世今生?」春天和穎嘉異口同聲,兩人面面相覷。
「我不排斥。」身為寫作者,什麼樣的題目沒在腦子裡打轉過。這種題目春天也寫過。
「盼男,這是真的嗎?」穎嘉眼裡充滿好奇。
「嗯。」盼男整理好腦中的思緒,從音樂會那晚的離奇遭遇開始說起,聽的兩人驚奇不已。
「我就知道那晚我鐵定錯過了什麼。」春天托著腮說。「上個廁所也會撞到頭,還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躺了多久,奇怪的是,我連衣服都沒髒。」
「的確很怪。」穎嘉附和,雨顆眼珠子在盼男和春天身上轉來轉去。「你們有沒有發現,兩位的故事都脫不了靈異的感覺?好像冥冥之中,有鬼神插手了你們的事。春天的未婚夫志燁僥倖在殺手的攻擊下撿回一條命,救命恩人是那個和吸血鬼伯爵同名的外國帥哥;盼男和張德女則一同回到前世。你們不覺得這兩件事都很不可思議嗎?」
「穎嘉,別扯了,聽的我毛骨悚然起來。」
「春天,其實這沒什麼好在意的。」盼男倒是淡然處之。「就算有鬼神插手,也是好意啊。我們不必害怕。」
「說的也是。」春天放鬆下來。「對了,盼男。不如你和張德女,來當我和志燁的伴娘伴郎吧。志燁那傢伙是個大醋桶,連我多看男人一眼都計較半天。那天他也看到你和德女的親密了,對名草有主的男人,他比較放心。」
提起那晚的事,盼男免不了又是一陣臉紅,心裡卻有難言的甜蜜。之後的每次接吻,德女益發地熱情,挑逗得她心猿意馬。
這就是男女戀愛的必然結果嗎?見面時,難捨難分;不見面,又掛念對方得緊,期待著再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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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從夏進入深秋,春天結婚後,盼男一人住在偌大的公寓。她原本考慮搬出去,但春天希望她繼續住在這裡,這樣她受委屈時,就可以隨時回「娘家」找她訴苦。但話說回來,春天出嫁有一個月了,還在跟老公環遊世界度蜜月,看志燁對她呵護備至的模樣,很難想像她會有受委屈的時候。
對於春天和穎嘉都有美好的歸宿,盼男不禁也有些期待。以往有錢鑒父親對母親的態度,對婚姻產生的疑慮,逐漸在德女的柔情下釋懷。或許,婚姻不如她想像的糟,只要對象是德女。
兩人間的關係進入穩定期。德女的工作日慚繁忙,無法像以往一樣每天和她碰面。儘管如此,他仍會在盼男人睡前打電話和她道晚安。
今晚之前,他們有三天沒碰面了。看完電影後,德女送她回來,摟抱她的方式,比以往更加熱情。呢喃的愛語比任何春藥都要厲害,盼男漸覺招架不住。
「嫁給我,盼男。我要每天每夜擁有你,別再讓我飽嘗相思之苦了。」
「德女……」因情慾而飽脹的胸房溢滿快樂,伴隨著「我願意」如汽泡般要從喉嚨裡衝出來,電話鈴聲卻在這時候響起,盼男有種不祥的感覺,怔了一下才推開德女起身接電話。
「喂?」
電話一端傳來母親啜泣的聲音,說父親突然發病,檢查的結果是肝癌。盼男聽後一陣頭暈目眩,險些將話筒摔下來,幸虧德女及時接過,代她問清楚狀況。
「……我們知道了。伯母,您放心……我?我是盼男的男友,您叫我德女就行。我會陪盼男回去……」令人心生依賴與信任感的溫柔聲音,不僅安撫了話筒一端的江母,也讓盼男心裡的哀郁淒愁,順著淚水決堤而下,哭倒在德女牢靠的懷抱。
「噓……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盼男。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在身邊陪你……」
如此溫柔的話,這般相似的情景,彷彿曾發生過。盼男心臟猛地緊縮,視線在淚水交錯下變得迷茫不清,然而屬於前世的記憶卻在這刻變得鮮活。
安平的父親病重時,陪在她身邊安慰她的齊韶也曾這樣溫柔地安慰過她。若不是有他在一旁支持,安平那樣層弱的少女,大概早就崩潰了吧。
沒想到同樣的命運會再度降臨,盼男在唏噓之餘,生起強烈的不安。
不管父親對她怎樣不好,終究是骨肉至親,她從來沒真正恨過他。也因此對自己居然沒早點發現父親不適而深深自責。一直曉得父親有酗酒的毛病,也知道他肝硬化,卻沒料到會嚴重到這地步。母親為何不早點告訴她?病成這樣才來治療,來得及嗎?
同樣是肝出了問題,而且是最難治療的肝癌。這引發了盼男前世遭遇父喪的悲痛。難道她得再承受一次那種痛苦?天哪,老天爺要折磨她到幾時?
想到這裡,盼男的淚再度泉湧而出。
「盼男,你要堅強起來。還有許多事需要你打理。」
德女的話提醒了她。母親正等著她趕回去呢。
簡單收拾了些行李,盼男等不及天亮,搭德女的車連夜趕回台中。
見到母親和妹妹,盼男的眼淚如滂沱大雨下個沒完,母女二人抱頭痛哭,全然地六神無主。幸賴有德女在場接管一切,和主治醫生詳細討論過盼男父親江天成的情況後。對她們道:「伯父的病況非常嚴重。癌細胞隨時可能轉移到其他器官,醫生建議盡快開刀,這樣或許還可以延長些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