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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拓拔月亮

  「爺爺,那把劍現在在哪兒?不如今晚我們就去把它偷回來!」

  說到要偷東西,危心月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士氣高昂的!

  衝著是家寶,無論如何,她拼了命也要奪回它,更何況,看到爺爺那麼難過,她也不忍心呀!

  「要能偷的話,爺爺早去偷回來了。」

  「什麼意思!」難不成那把劍在皇宮內?還是在哪個王爺、貝勒府裡?」

  危邑瞪了孫女一眼,「如果它在大清皇帝的寢宮內,那倒好辦——」

  危心月瞪大了眼,呆望著爺爺。

  他們祖孫什麼都偷,就是皇親國戚不偷,不是偷不著,而是他們若真丟了東西,不捉到竊賊,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而皇宮,則是他們自認偷不著的地方。

  這會兒,爺爺說的,好像那把劍是藏在比皇宮還難人侵的地方——

  可是,整座北京城,還有什麼地方比皇宮還要戒備森嚴的呢?

  「這幾年,那把劍輾轉換了幾個主人,上個月,我又去打聽,結果,那把劍它流落到……」

  「到哪兒了?」危心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危邑重重地唱歎了聲:「流落到日本去了。」

  「日本!?」

  危心月聽了差點沒暈厥。

  那把劍哪兒不待,竟然飄洋過海到日本去了……真是教她想偷也偷不著!

  「等等,爺爺,您方才和我說的那些幕府、德川家康什麼的,該不會是……」

  危心月瞠目結舌,緩緩的將食指指向自己。

  危邑神情凝重地點著頭,「心月,爺爺本該自己去的,但爺爺年紀大了,一路長途跋涉到日本,恐怕身子會撐不住,反倒成了累贅,我想過了,就讓阿牛陪你一起去日本。」

  「阿牛!?他那三腳貓功夫……」

  「至少他人高體壯,還可以保護你,最重要的是,他個性憨傻,決不會欺負你。」

  「可是,日本我又不熟,而且日本話我也不會,還有……」

  「這些爺爺全想好了!給你三個月時間學日本話,再看看日本的地圖,爺爺會再托人打聽嘯龍劍究竟是何人收藏去——心月,咱們危家的希望,全部任你身上了。」

  「爺爺,我會盡力的,一定不會教您失望!」嘴上雖這麼說,但危心月的心中卻是傍惶不安。

  她真的能做到嗎?

  對她來說,在那遙小可及的日本國,她真能輕易奪回高祖父心愛的嘯龍劍嗎?

  真的能嗎?她,有一萬個不確定——

  *****

  三個月後

  危心月今日穿著打從出生以來,第一次買的新衣——一件稍嫌過大的男裝,是爺爺特地為她訂做的,拜別了爺爺,她和隔壁的阿牛哥,一路直奔港口。

  原本爺爺已和要載送絲織品、茶葉、書畫……等商品送往日本的船隻船中打好商量,順便載她一程,可是一到港口,她赫然發現那渺小的船支旁邊,竟停了一艘大汽船——

  當下,危心月便決定,無論如何,她都要坐上那艘大汽船。

  難得有出國的機會,坐那種大汽船,一定很過癮。再說,阿牛哥那龐大的身軀,若乘坐那小船,說不定會有翻船的疑慮。

  「阿牛哥,行李你先幫我拿著,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危心月把一包小包袱丟給身後的大塊頭,眼睛已經盯上一個站在岸邊,穿著人模人樣卻長得尖嘴猴腮,還惡聲惡氣的罵著幫他提行李的下人的男人。

  那男人旁邊站了一個抹著濃妝的女人……

  這下子,剛好符合她的需求。

  危心月繞了一圈回來,兩張船票已經得手了!

  「阿牛哥,走,咱們要坐大汽船了!」危心月眉開眼笑,拎回自己的包袱,便大刺刺的走上船。

  「哇,這大汽船真漂亮,心月,我們要坐這船去哪兒?」阿牛高興的大喊。

  阿牛人高馬大,聲音也響亮,因為小時候曾高燒不退,腦子有點燒壞了,可也不是完全呆笨,只是沒能像平常人的智力反應一樣。

  「阿牛哥,你小聲一點,很多人在看你呢!」危心月小聲地道。

  和船上一些穿著華麗的乘客相較之下,她和阿牛哥兩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窮酸樣,大部分的人都對她投以鄙夷的眼神,只有站在她右前方的一名穿著藍色和服的女子,對她點頭一笑,但旋即又低垂下頭,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汽船緩緩駛離港口,危心月看見被她偷走船票的那名尖嘴猴腮的富人,在碼頭上氣得跳腳,還不知道船票到底放到哪裡去了,一逞地翻找著行李。

  危心月懶懶的回過頭,爺爺說過,對付那種尖酸刻薄的富人,可以不用手下留情的!

  「阿牛哥——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你就睡著了!」

  危心月無聊的望向四周,一些貴婦人嘰嘰喳喳的,吵死人了,她的視線再度望向那名穿和服的女子,她還是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知怎地,那幽靜的女子,就是有一股力量吸引著她過去——

  危心月的腳步緩緩移動,來到了穿著藍色和服的女子面前。

  「這位姑娘——」

  那位穿和服的女子,見她來到面前,駭了一跳,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一步。

  「別怕,我是女的——」危心月露出和善的笑容。

  危心月一靠近,那穿和服女子的隨從和婢女,紛紛上前來保護主子,和服女子同他們說沒事,讓他們退至一旁去。

  「我……我叫危心月,對了,你是日本人,那……我是不是該說日本話——讓我想想,這危心月的日本話該怎麼說……」

  由於才學三個月的日本話,學到的又都是一些基本的用語,危心月搔著頭皮,想著自己的名字,該是怎麼說的——

  「我會說漢語,我的名字是琉璃,你好。」穿著藍色和服的女子,輕聲細語著。

  原來這女子,正是日本公主美代子,此番前來忠京城,原是來採買玉珮的,誰知會遇著她未來的夫君——皇八爺。

  可皇八爺對她的印象似乎不太好,這也是她一路上心情沉甸甸、悶悶不樂的原因。

  「你會說漢語,你不是日本人嗎?」危心月訝異地問,她是看她穿著和服,才認定她是日本人的,沒想到她漢語說得這麼好!

  「我是日本人,不過,我學過漢語。」

  「我也有學日本話,不過,都是一些比較簡單的。」危心月想拉張椅子坐到琉璃身邊,可是在琉璃身後那個男人的警戒視線,看得她心生畏懼,躊躇不前,「你後面那個男人,看起來挺凶的!」

  琉璃微微笑道:「織田大人他是來保護我的,對接近我的人,他向來是必須要提高警戒!你坐,沒關係的,他不會傷害你。」

  琉璃對眼前這著男裝的女子,甚有好感,其實,她第一眼看見她時,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裝,不止因為她身上的衣服稍嫌大了些,還有她那粉嫩的臉蛋,一看就知道是個女的!

  「織田大人!?那他和織田信長有關係嗎?」危心月馬上聯想到爺爺和她說過的大英雄。

  「織田大人的名字,就是叫織田信長。」

  「織田信長!?可是,不對呀成爺爺和我說過,織田信長早已經死了!」危心月蹙起眉心。

  「喔,你說的是擁立足利氏為將軍再興幕府的織田信長,他最後在統一戰爭中,因部下叛亂而被迫自殺……」

  琉璃說的那些,心月的爺爺根本沒提過,不過心月還是點點頭,反正就是死的那一個嘛!

  「嗯,是吧!」危心月傻愣愣的點點頭。

  「織田大人的母親要生他的前一晚,夜晚的天空泛著紅光,有幾名長輩看見了織田信長騎著一匹馬,從天上疾奔馳向織田大人家的屋頂,一陣白光過後,馬兒又奔回天上,卻不見織田信長的蹤跡。俄頃,織田大人的母親就生下了織田大人——大夥兒紛紛議論,織田大人是織田信長來轉世投胎的,所以,才給他取了同名。」

  「喔,原來是這樣。」

  危心月這才瞭然的點點頭。

  「你要去日本做什麼?」琉璃好奇的問。

  「我……我去找人!對了,你是日本人,那你知道薩摩藩主住在哪兒嗎?」

  硫璃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真的?你真的知道!?」危心月雙眼散發著閃閃亮光。

  原本她只是隨口問問的,沒想到真給她問到了。

  「是啊,你找薩摩藩主做什麼?」

  「呃……我找他……一點事要談,一點小小、小小的事而已——」危心月乾笑著,「那個……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

  「這……可以。」硫璃遲疑了下,旋即點點頭,「等船到了長崎,我們再改搭日本軍艦——」

  「你要搭日本軍艦,那我……」

  「你跟著我,等我們到達江戶,我會派人送你到薩摩藩主那兒。」

  琉璃直覺心月單純,又是個小女娃,完全沒想到心月會不會對薩摩藩主不利——她一心只想幫一個來到異鄉的小娃尋人。

  而心月或多或少知道琉璃出身不凡,可沒料到琉璃竟是日本天皇之女。她也不想多問琉璃的身世,最好等她找到薩摩藩主之後,她們永遠不要再相見,免得日後琉璃知道她是個小偷兒,兩人之間會變得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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