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還有很多招術,首先別坐得這麼硬,倒下去,對,往後倒下去,放心,有我在後頭撐著。」
「問……題……問題……」問題不在那兒!
還沒說完,青卿已被強置於玉子衿寬闊的胸懷裡,這下僵住的木頭變成石頭,全身定住不得動彈,甚至無法挪動半分。
「相信我好嗎?」玉子衿倚近青卿嬌嫩的耳垂邊輕喃著。
呵進耳內的男嗓,不論多柔也軟化不了繃緊欲裂的神經,青卿覺得自己快昏倒了!手欲探向懷際,卻不聽使喚。
「可別妄想迷昏我,否則在疾馳的馬背上,兩個人一塊兒跌落,可不是斷只胳臂、腳的就可以了事的哦!」
「放……放……放……」青卿仍僵硬地無法完整說話。
「乖,相信我,有哪一回我不值得信任?乖,閉上眼,深呼吸,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鼻息間充斥著玉子衿完全陽剛的氣息,震懾青卿的心扉,恐懼在她心底凝滯、發酵。
「別怕,相信我,我是小衿衿,乖,吸氣,吐氣……」玉子衿一雙大手在青卿身上忙碌著,按壓她的太陽穴、拍撫她的後腦勺、順順她的背、揉揉她的肩、拍拍她的大腿、有意無意地輕觸酥胸,摸遍……
此景若是被外人瞧見,青卿恐怕非立刻嫁他不可。
「看吧,我沒騙你吧?沒事的,一切有我在,你可以不把我當男人,閉上眼睛在腦子裡重繪我為你扮女裝的蠢樣,也可以把我當成家人,你的兄長,或者是青梅竹馬小不隆咚的小衿衿也不錯,總之,只要是為了你,青卿,要我玉子衿不當男人也沒關係!」
恐懼過後,剩下無邊疲累的青卿並未回話,她依言合上的眼簾繼續隔絕視野,感受在她身上流連的大手的溫柔力道。
相連的身體除卻害怕之後,換上的是莫名的包容、寬大、柔和、溫暖、友情、親情,甚至……更深邃的情感,一點一滴滲入沒有防備的心扉,一點一滴地佔據……
第八章
「小紅,今天又要麻煩你了,咱們得快點出發,請你再忍耐著點,今天就可以結束了。」青卿的手柔柔地滑過馬鬃。
「小紅,你的毛色真的好漂亮呀!要不要當我家的小孩?我每天餵你吃最新鮮的青草、最甘甜的泉水、洗最舒服的澡,好不好?」
小紅嘶嘶嗚叫,磨蹭著有點曬紅的秀致臉頰,似乎很是心動。
「你也想答應對不對?那好,現在就剩一個問題人物叮。」青卿一想起那個人便忍不住蹙層。
似貓兒不發出腳步聲,玉子衿此時也鬼鬼祟祟地來到青卿身旁。
「喂,別趁主人不在時,誘拐我們家的小孩好不好?除非你想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你是說你肯讓出小紅以交換別的東西?!你真是個沒良心的主人!怎麼可以如此隨便,小紅又不是六西,是匹美麗的母馬,是家人!」青卿指責道。
「喂喂,是誰說想要小紅的?」
青卿明媚的眼神溜溜一勾,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散發魅惑,玉子衿喉間突然乾澀。
「那你說,你要什麼才肯交換小紅?可別開出我怎麼也弄不到手的東西喔!」青卿很想將小紅納為已有。
「不會的,我要的絕對是你給得起的東西。」
「那好,快說快說!」青卿欣喜的大眼眨呀眨。
「你。」
「我?你要我拿什麼東西交換?」
「不,我只要你。」
青卿比一比自己。
「你神經啊!我又不是東西,我是人!而且我是無印良品,無價的寶物,不是東西!你換不起的!」
「可是,我只想要你,自從第一天在後院見到你,我的心就好像被你奪走一般,懸在你身上,成天為你茶不思、飯不想,還大病一場又一場,後來我才想通,這就叫作一見錘情。」臉皮極厚的玉子衿說起甜言蜜語真是毫不害臊。「神經!」誰知這個不正經的瘋漢說的話是真是假?
「對,我一定是瘋了,才會閉著眼睛也能看到你。尤其是上回在湖畔,濕衣貼身、曲線畢露的你。」
「色狼!變態!」
「你儘管罵,反正我又不痛不癢。」
怎麼會有如此厚臉皮的人?真是前所未見。
「說來還不都要怪你!」好不哀怨的調調。
「怪我?」青卿真是匪夷所思。
「對,若非你那天出現在我家院子,讓我驚為天人,卻馬上消失不見,害我不斷重複作著同一個夢,無法將你忘記,我還以為是自己昏了頭,而你是夢中的仙人,只存在夢!中,正想強逼自己遺忘,結果又遇到了你,唉……教我如何才能將你忘懷?」
「你好像很委屈?」青卿嘟唇嗔道。
「那還用得著說嗎?若不是你對我施以妖術,我又如何能吃飯時想到你、睡覺時夢到你,甚至連如廁時也……」
「玉子衿!」
「來,再多叫一聲,再多叫一次我的名字。」
「你真是無賴極了!」
「謝謝稱讚,對了,咱們還不快點趕路嗎?雖然快到目的地了,可是,如果不快一點,天黑前就進不了城,又得晚一天才能找到你爹了!」
「你……你!都是你害的啦!」
因為氣憤,青卿短暫地遺忘對父親的憂心、忽略了對臭男人的懼怕,漸漸地,她會當著玉子衿的面展現各種風情,她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不再害怕也是個臭男人的玉子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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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山頭就在眼前,只要越過,不出三個時辰便能到達父親所在的城鎮,青卿不由得稍稍放鬆。
「青卿!青卿!」
「幹嘛啦?」青卿沒好氣地回話。
「沒有,我又不是在叫你,我是在吟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小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唉,好詩!道盡我思慕青卿之心!」玉子衿讚道。
「閉嘴啦!」這人忒不知羞,這些話可以對著當事人的面喋喋不休嗎?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玉子衿還不肯停。
「夠了!」
「青青……」
「別再叫我的名字了啦!」青卿不知自己的雙頰已漸漸染紅。
「我不是說我不是在叫你,而是在吟詩——」
青卿特大號的白眼瞪視下,煞是駭人。
「好好,不吟這闕總成了吧?真難伺候。『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夢見在我旁,覺在他鄉……」』
「閉嘴!」
「啊?又不成?這闕也很符合我現在內心情境的說,有你陪在我身旁,靠得這麼近,嗅得到你柔髮間的清香、含苞待放的體香,恍如置身夢境……」
「我叫你閉嘴你是耳聾了嗎?」這時青卿真討厭自己的名字,沒事被這痞子拿去作文章。
「噓!」玉子衿忽然正色制止。
「幹嘛?」
玉子衿突然摀住青卿的唇,她憤慨地掙扎。
「噓,安靜!」
青卿絕非輕易聽話的女子,她繼續掙動,換來的是被雙鐵臂緊緊箍鎖。
「唔唔!」青卿極力反抗。
「噓,好像有人來了。」
聞言,青卿睜大眼,彷彿感受到森林裡詭譎的異狀。
「此山為我境,此路為我開,若要過路去,留下買路財!哈哈哈!」異常狂狷的響聲此時撼動山林般地響起。
搶匪?!
「玉子衿……」害怕的青卿本能地偎近玉子衿。
「拉好韁繩,或是抱緊我,咱們要逃羅!」
突然繃緊神經,寒毛直豎,青卿瞧見草叢下晃動的黑影。
「駕!」玉子衿喝道。
小紅依令加速狂奔,青卿蜷伏馬背上,泛白的手掌死命抓緊韁繩,「玉子衿……」
「別怕,相信我,縱使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小紅。」
篤定的聲音飄散在呼嘯的風中,有些不真切,青卿害怕的只敢自瞇緊的隙縫中偷瞄,不時更怕得什麼也不敢看!
「啊!樹!」青卿驚叫。
小紅在撞上樹幹前,被玉子衿用力扯回身,險些被甩落的青卿扭身鑽人玉子衿懷裡,用盡所有力氣抱緊他。
「啊……刀!」又一聲。
在銀刀劈落時,千鈞一髮閃過,青卿可以感覺到銳利的刀鋒削去她一繒長髮,這下連自微縫中偷瞄的勇氣也盡失,她抱緊玉子衿,渾身戰慄,不敢睜開眼,只能以聽覺和觸覺感受外面急劇變化的世界。
風銳利刮過耳畔,吹亂衣衫,各種感覺紛至沓來,面臨生死存亡的恐懼,似乎比以往對男人的害怕更甚數分,青卿不斷祈求,祈求兩人能平安,一同度過險境。
過了許久,風聲逐漸平息,小紅也不再狂奔,尚未回神的青卿未知災厄已然遠離。
「咳咳!」停止策馬狂奔的玉子衿咳了咳,乘機拍拍青卿的後腦勺,順順她直挺的背,順道摸了下青卿嬌翹的小屁屁……
嘻嘻!玉子衿極力自制,不可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