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額娘是那麼的高興,聽秦嬤嬤說這是額娘特別為她準備的,花了不少心思。
思及此,她還是乖乖地聽話,讓秦嬤嬤為她換上那一襲大紅喜服,她不忍見額娘失望,只要額娘高興,要她做什麼她都肯。
換好衣服,戴上鳳冠,姜冬籬站在蘭福晉面前,咧開一朵嬌甜的笑,粉嫩的兩頰浮現二個酒窩。
「真是好看極了,非常合身呢!」蘭福晉滿意地點點頭。
半晌後,她才示意秦嬤嬤替姜冬籬換下那身喜服。
待姜冬籬換回原本的衣服後,蘭福晉揮手屏退秦嬤嬤,「你先下去吧!」
秦嬤嬤離開了以後,蘭福晉拉起姜冬籬的小手步入內室,來到炕床邊,在床沿坐了下來,她滿臉慈愛地望著姜冬籬嬌俏美麗的小臉好半晌,然後才緩緩地道:「籬兒,再過幾天,就是德渲納你為妾的日子,額娘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你可得仔細聽著,這事很重要,關係到以後你能不能成為德渲的正室妻子。」
看著蘭福晉凝重嚴肅的神情,姜冬籬認真地點頭答應道:「額娘您說吧!籬兒會仔細聽著的。」
蘭福晉微笑地拍拍她的小手,柔聲道:「關於男女之間的事,額娘從未跟你提起過,可現下你就快成了德渲的妾室,是該讓你知道的時候!」
姜冬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你雖只是德渲的小妾,可也算是夫妻,這圓房的事是必經的。初夜難免疼痛,還會流血,不過這都是正常的,忍一忍,一下子就過去了!」
姜冬籬聽得迷迷糊糊的,什麼圓房啊、初夜的,她還是沒弄清楚。
「額娘,什麼是『圓房』啊?」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蘭福晉停頓了一下,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些年來她把冬籬保護得太好,才會讓她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
緩緩吸了一口氣之後,蘭福晉將圓房的事情解釋得更清楚些,等她說完以後,姜冬籬的臉早已白得像一張紙了。
原來……圓房就是那麼一回事。昨兒個夜裡,德渲大哥對她做的那件事便是圓房!
她確實疼得要命,也流了血……「怎麼了?你的臉色怎會變得這麼蒼白?」蘭福晉察覺出她的不對勁,關心地問。
姜冬籬瞠大她如小鹿般清澄純美的眸子,惶懼不已地看著蘭福晉寫滿擔憂的臉龐,她如何能告訴額娘,她和大哥已經圓過房了;而且,她從頭至尾,都疼得她厲害呀!
「額娘,我怕痛,能不能不要圓房呀?」姜冬籬扁著嘴,一臉無助。她不懂為什麼當了大哥的小妾就得跟他圓房,而且還不只一次!想起大哥昨夜說過的話,她渾身便不自禁地顫抖著。
蘭福晉一聽,不禁露出一抹溫藹疼惜的笑,安慰道:「別怕,那種事第一次總是會疼的,以後就不會了;而且丈夫和妻子做那件事是天經地義的,沒什麼好害怕的!」
「為什麼一定得那麼做呢?」姜冬籬仍然不解。
蘭福晉抿嘴一笑,「傻瓜,沒那麼做的話,哪來的小孩,難道你不想要有自己的寶寶嗎?」
「寶寶?不是送子娘娘給的嗎?」姜冬籬驚愕地喃語。
「當然不是!」蘭福晉哂然。
「可額娘,我小的時候您是這麼告訴我的呀!」
「那是因為你還小,額娘才會那麼說!」蘭福晉笑著回答。「現下你長大了,額娘認為該是告訴你這件事的時候了。」
姜冬籬聞言一愣,怔仲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麼說我肚子裡也有了小寶寶了?」
「籬兒,你在說什麼?」蘭福晉微蹙起眉頭問道。
姜冬籬被她這麼一問,整個人登時清醒過來,「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低著頭說,生怕被額娘看見她的異樣,這可是她頭一次對額娘說謊。
蘭福晉理解地點點頭,拍拍她的小手,接著歎了一口氣,「額娘希望你能早日為德渲生下子嗣,這樣一來,額娘便能為你說情,讓德渲改立你為他的少福晉,成為他正室的妻子。」
「當妻子和小妾有什麼不同嗎?」姜冬籬天真地問。在她心裡,只要能和阿瑪、額娘住在一起,其他的事她並不在意。
她這一問,令蘭福晉心裡更加難過和心疼,她如何能告訴籬兒,為人小妾根本毫無地位可言,除非能被扶正,立為側室福晉,否則小妾永遠只是小妾,地位遠在妻子之下!
「這事你不需要知道,也別傷腦筋。總之,你只要聽額娘的話,早日為德渲生個胖小子,額娘自會替你作主的!」蘭福晉神情凝重地道,但願她真能有翻身的那一天,當小妾真是太委屈了她!
姜冬籬聽話地點點頭,雖然她不懂額娘為什麼會替她作主,可她相信聽額娘的話準沒錯,額娘絕不會騙她的!
德渲未娶妻先納妾的事,很快傳遍整個北京城。
知道內幕的人都說,德渲是因為嫌棄姜冬籬來歷不明的出身,而且他對恭親王府的婉清格格情有獨鍾,才只願納姜冬籬為妾,日後極有可能迎娶婉清格格當多羅睿王府的少福晉。
當然,這件事也傳入了皇宮,傳到皇上的耳朵裡。皇上沒有任何反應,畢竟這事是他默許的,反倒是五阿哥胤祁頗不以為然,深深地為姜冬籬打抱不平。
這一日,他專程上多羅睿王府找德渲,準備好好質問他一番。
多羅睿王府的總管李祿領著他來到德渲專屬的書房裡,只見德渲正坐在書案前閱鑒公文。
一等李祿告退,胤祁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來到德渲面前,劈頭就問:「我聽說你打算納冬籬為妾,這事是不是真的!」
德渲頭也不抬地回道:「沒錯,而且日子就訂在明天。」
他淡漠且無所謂的語氣教胤祁更加氣憤。「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氣急敗壞地問。
「我為什麼不可以這麼做?」德渲冷冷地回答。「既然她注定是我的人,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無權置喙!」
「你這又是何苦呢?」胤祁不解地望著他。「你並不喜歡籬兒,不是嗎?」
德渲抬起頭,露出邪鬼的笑容,慵懶地道:「這話我可不同意,我現在可喜歡得緊哩!」
「你喜歡籬兒?」胤祁瞠大了眼睛,顯然非常詫異。「你是說……你愛上了她,你打算認輸了?」
「愛上她?認輸?」德渲疑惑地挑高眉。「你在說什麼啊?」
「你喜歡她,不就代表你願意為了她放棄和那個算命老者無聊的十年之約?」胤祁露出笑容,欣喜地道。
德渲只是哼笑一聲,「我是喜歡她,可沒說愛上她,更不可能向那個瞎眼算合仙低頭認輸!」
胤祁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瞧,「你的意思是你仍然要和那算命老者繼續鬥下去?你不打算娶籬兒?」
「喜歡她,納她為妾也就夠了。」德渲面無表情地道。「我早就說過不會娶也為妻!」
胤祁聞言怒火中燒。他認識德渲好多年了,可以說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對他的狂傲不羈早已見怪不怪,可今天他竟然能如此冷淡漠然地談論對冬籬所做的安排,他算是真正見識到德渲無情的一面。
「既然如此,你又何須納她為妾,你不如放過她吧!」胤祁壓下怒氣,苦口婆心地勸道。「籬兒是個女孩,應該被視若珍寶好好疼惜,而不是當一名地位卑微的小妾!」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疼惜她?」德渲不悅地瞇起眼。
「你……你這不是前後矛盾嗎?」胤祁不禁氣結。「倘若你真心喜歡籬兒,就該正式娶她為妻而不是收她做妾!」
「不可能!」德渲斷然道。「我的決定是不會更改,我有我的理由。」他已幾近耐性全失。
胤祁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氣憤真膺地嗤哼了一聲,怒道:「你的理由就是十年前那個算命的所說的那些話吧?為好一個荒謬的預言而犧牲一個純真美好的女子,你當真忍心嗎?說穿了你只是嚥不下那口氣,想和那個算命的賭到底!」
「她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德渲惱羞成怒,一個德安已經夠他受的,現在又來一個胤祁。怎麼他們全中了冬籬的蠱嗎?否則怎會為了她與和他貢上了?
「那你就錯了!」胤祁無畏地瞪著好友。「我把籬兒成是自己的妹妹看待。這幾年來,你執意不見她,對她不聞不問,可我辦不到!第一次見到她,我便知道她是一個善良純真的好女孩,愈跟她相處就益發體會她的美好之處,我實在無法坐視你如此對待她!」
他的一番話讓德渲的臉色更加難看,一個姜冬籬竟能使她身旁的男子個個為她傾倒,每個都爭著保護她,而他倒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實在令人氣惱。
「你對冬籬的關心真是令人感動啊!」他冷言冷語,語氣裡卻透著濃厚的酸味。
「喂!你別想歪了!」胤祁趕忙解釋道。「我只當她是妹妹般疼愛,倒是德安,他是真心愛冬籬的,可比你好得太多了!」最後一句話充滿了責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