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憐的目光充滿希望。他看著她粉紅色的舌頭滑過下唇,不由得默默地詛咒自己想要她。
「我將和你一起去,爵爺?」
「我不敢冒險把你留在這裡。」他說,有效地削弱對她的慾望。他看見她眼裡的怒火,故意又說:「多吃點,夫人,否則國王看見了娶了這麼個瘦小的孩子,將會非常同情我。」
他趣味十足地看著她握住酒杯。「動手吧,」他嘲弄地說。「把你的酒潑在我的臉上。我至少會喜歡你的報復行動。」她放開杯子,彷彿杯子會燙手似的。
他大笑。「沒有關係,凱茜。和你行房沒有什麼樂趣。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很快就會看起來像個男孩。」
她咬緊牙。
「什麼?」他挪揄地說。「你甚至不揚起你的小下巴?」
凱茜拿起一塊豬肉,慢慢地開始咀嚼。似乎是很久以前,他教她如何取悅他。她看見他的目光鎖住她的嘴,感覺到短暫的報復力量。她吸吮肉汁,舔舐肉骨,慢慢地吃掉整塊肉,然後把骨頭丟在餐盤上。她揚起下巴。
「婊子。」他輕聲咒罵。
他突然站起來邁步離開大廳。
她差點叫住他,因為外面正下著雨。你是個笨蛋,她斥責自己,擔心他會著涼!
格瑞憤怒地爬上城牆。他傾身靠著冰冷的石頭,看向黑沉的大海。淋淋雨至少可以冷卻我的熱情,他沉默地嘲笑自己。
他發現自己好累好累,厭倦透了凱茜的恐懼和怨恨。這些都不是他的錯,該死!可是他知道自己有錯,她會離開他一定和他有關。過去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在他的腦子裡倒轉。在他們分享溫暖關心的那段日子,他已經決定忘掉她所做的事,忘掉她的謊言,把過錯歸在自己身上。費狄恩。這個名字像喪鐘般在他的腦子裡響起。我沒有跟他走是因為我愛你。不,你絕對不能相信她!
格瑞用力捶打石塊。他痛恨自己不確定的感情。他從未經歷過她所激起的這種複雜情緒。如果愛德華再次召集十字軍東征,他會立刻同意。她的笑容在他的腦海浮現,老天,他已經受夠這一切!
旅行到倫敦需要六天的時間,但是凱茜不在乎。她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甚至格瑞疏離的態度都沒有令她太難過。各種準備工作允許她埋藏自己的哀傷,直到夜晚躺在床上聽著他均勻的鼻息。在他們出發的前一天,格瑞意外地走進他們的臥房。他停頓片刻,看著試穿新衣的凱茜。她看起來美極了,雖然略嫌纖細。當她看見他,笑聲立刻梗在喉嚨裡。
「爵爺?」
「這件禮服很適合你,夫人。」他說。
她小心地不表露任何情緒。「謝謝你,爵爺。」
「你將佩戴那條項鏈。」在她低下頭之前,他看見她眼裡閃動的厭惡。
他走到櫃子前,把項鏈找出來。「到這裡來。」他說。珍貴的寶石在陽光中閃耀。
她慢慢地走向他,轉身,攏起及肩的卷髮。沉重的項鏈躺在她的胸口,感覺冰冰涼涼的。他扣上鉤子,後退一步。
她看起來像個公主。他看著她觸摸項鏈,當她的手指像被燙著般縮起來,他並不特別驚訝。
「你就穿這樣參加國王的登基典禮。」他說,離開臥房。
這天晚上他要了她。迅速但是不粗暴。當她起身要清洗自己,他抓住她的腰,拉她回床上。
「不,」他說。「你不可以去洗掉。」
她震驚地顫抖,提醒自己他只把她當做傳種牝馬。
「睡吧,夫人,我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
我永遠無法觸動你的心嗎?她沉默地喊叫。
一個星期後,他們風塵僕僕地到達倫敦。
看見那麼多人擠在一個小地方,她驚訝得眨眼睛。還有漫天的臭味,以及小販嗜雜的叫賣聲。
「所有的城市都像這個樣子,」格瑞說,看見她捂著鼻子。「我們住的地方沒有這麼糟。」
「我們要住在康瓦耳公爵送給你的房子?」她問。
「嗯,那是他送給我的訂婚禮物。」他說。
她看向他的臉。
「他在確定你有價值之後,堅持要我保留它。」
綿綿的雨不停地下著,地面泥濘不堪。「藍鈴」滑了下,格瑞迅速地抓住韁繩穩定牝馬。
凱茜正要謝謝他的時候,他開口說:「你已經夠髒了,我不希望你連腿也斷了。」
「那麼你就得自己戴那條該死的項鏈。」她喃喃地說給自己聽。
「那是西敏寺,」格瑞指向左邊。「愛德華將在那裡加冕。」
「好美。」凱西說。
「嗯,亨利國王花了很多錢重新修建。他就埋葬在那裡。」
凱茜已經累得坐不穩了,更別提欣賞倫敦的風光。他們終於到達宅邸。沉重的鐵柵門慢慢地旋轉而開,他們進入一座泥濘陰森的院子。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兩層樓的木製建築看起來灰暗而蕭瑟。
「你到裡面看看,夫人。」格瑞說,抱她下馬。
她點點頭,不敢抱什麼希望。令她驚奇的,屋子裡燈火通明,感覺非常溫暖舒適。
「凱茜夫人?」
一個胖胖的灰髮女人走向她,禮貌地行禮。
「我是瑪姬,夫人。公爵吩咐我們在這裡等候你。」
「我很高興你在這裡。」凱茜疲乏地微笑。
瑪姬帶領她上樓到一個舒適的房間。
「這是你和伯爵大人的臥房。」瑪姬說。
地板上鋪著新的蘆葦,牆上掛著色彩鮮麗的壁毯。除了一張大床,房裡還有一張小圓桌和幾把高背椅。
「我一定是上了天堂。」凱茜大聲說。
「我願意親吻公爵的腳。」愛達熱切地說。
「我去吩咐女僕為你準備熱水洗澡,」瑪姬平靜地繼續說道。「我的丈夫桑尼會幫助伯爵大人照料馬匹。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夫人,只要好好地休息。」瑪姬微笑地行禮,離開房間。
當格瑞走進房間時,凱茜正在享受熱水澡。
她忘了他們之間緊繃的關係,忘了自己全身赤裸,愉快地說:「公爵一定是全英格蘭最細心體貼的人,我甚至不需要操心三餐,這個房間是這麼的舒適溫暖!一切都如你所願嗎,爵爺?」
他疲乏地微笑。「嗯,一切都很好。我再給你五分鐘,凱茜。」
她臉紅,迅速地把頭探進水裡弄濕頭髮。當她離開浴盆時,格瑞穿著罩袍坐在旺盛的爐火前。她很快地擦乾身體,用小毛巾將濕頭髮包起來。
「水髒了,格瑞。」她說。
「我已經吩咐僕人準備乾淨的水。」他說。
凱西聽見腳步聲,急忙穿上罩袍。
當格瑞泡在水裡時,她坐在火爐前梳頭髮。「今天晚上我們在這裡用餐,明天我們將到王宮去。」
凱茜停下梳頭的動作,嘗試地說:「我想看看倫敦的一切,爵爺,但我今天太累了。」
「嗯,」他說,閉起眼睛。「我們會去看你想看的一切。」
「謝謝你。」她輕聲說。「你要我幫忙嗎,爵爺?」
「給我毛巾。」他說,站起來。
她試著不去看他的身體,可是眼睛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身上移動。慾望在她的體內蠢動,此刻,她不由得恨他教會她享受性愛的歡愉。
「毛巾,凱茜。」他說,伸出手。
她把毛巾遞給他,迅速地走回火爐前坐下。
她知道他看見了她眼裡的慾望,很想狠狠地踢自己一腳。她聽見他非常平靜地說:「我會愛撫你直到你尖叫,夫人,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事情真相。」
她想對他吼叫,想求他相信她,不過做這些都沒有用。何不乾脆告訴他所相信的?不,這麼做也許會得到他的原諒,可是他永遠都不會信任她了。她從眼角看見他站在爐火前伸展筋骨,她用力吸口氣,很快地轉過臉去。他會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體裡解決需求。這個想法令她跳起來,眼裡閃動痛苦。
「格瑞,我——」
有人敲門。她閉起眼睛,為自己差點說出口的話顫抖。
「進來。」她說,聲音又高又尖。
兩個女僕端著餐盤走進來。她們肆無忌憚地打量格瑞的身體。他會要其中的一個嗎?
「把餐盤放在這裡。」凱茜嚴厲地說。指向小圓桌。
她咬牙看著其中一個豐滿的黑髮女孩公然用眼神邀請格瑞。
「你們可以走了。」她尖銳地說。
他看著她,眼睛閃動滿意的神采。可是他沒有說什麼,一直到她在他對面坐下來。
「你的醋勁很大,夫人。」他說。
她被食物嗆到,好一會兒她無法說話,只能一邊咳嗽一邊用力地搖頭。
「奇怪,」他繼續平靜地說。「我有印象你要告訴我非常有趣的事,但是被那兩個女僕打斷了。」
她沒有說話,低頭盯盯著盤子。是驕傲便她保持沉默嗎?他想著。
「你非常年輕,凱茜,」他在片刻之後說。「人年輕的時候容易犯錯,而且……不願意承認錯誤。」
「年紀較大的人不犯錯嗎,格瑞?」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