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琬!」陸務觀拚命地搖晃她。
納蘭緘急忙推開陸務觀,趨身檢視唐琬。
「把她抱進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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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手忙腳亂後,納蘭緘坐在陸務觀的身旁說:「她的身體太虛,加上今天晚上的折騰,也夠她受的了。」
「謝謝,若不是你,我都慌了。」一連串的事情似乎全在同一時間發生,讓他有點吃不消,不過,他更心疼唐琬所受的折磨。
她凝視著消瘦的唐琬說:「緣分吧!」她伸手幫唐琬拉高被單後,又說:「那兩幅掛軸畫,我確實是無權轉賣,就像你說的,國寶豈可買賣?但是,我的確是為了你們才會接下這次宋朝詩詞畫展的生意。」
陸務觀微挑眉,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是受到大陸陸家的委託。」納蘭緘的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正確地說,是陸游的後代子孫拜託我的。」
陸游再娶的妻子王氏替他生了六個兒子,所以,陸游的確有後代子孫.而且,他的六個兒子後來也都走上仕途。
「我的子孫?」他依舊不解。
「就在今年農曆正月,陸家的後代子孫依照古例祭祀陸游時,香卻遍點不燃,就連燒冥紙時,冥紙也漫天飛舞,後來有人卜卦問神,得到指示要我帶這二幅掛軸畫來見轉世後的陸游與唐琬,」納蘭緘說話時的神情,就好像她人也在祭祀現場般的清楚。
「你就是那位卜卦問神的人。」陸務觀突然明瞭的說國。
「你不愧是人稱天才的律師。」她不承認也不否認。
「既然你能讓我和琬琬看那兩幅畫,」他提出疑問,「為何第三幅畫無法帶來?」
「因為時候未到。」納蘭緘神秘地一笑。
陸務觀沒有多問,因為他知道,該來的就會來,多問也沒用。
「咳!」她輕咳一聲。「你在這兒陪琬琬,我去看看磐元那傢伙怎麼泡個茶泡那麼久?」
「納蘭這個姓,不是尋常人會有的。」她還沒走到門口,陸務觀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
「你可以叫我格格或貴妃。」納蘭緘淘氣地一笑。「要是現在還是滿清時代的話,依我的身份,就算當不成皇貴妃,至少也可以嫁個王爺當福晉。」
「磐元知道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如此珍貴嗎?」
「知道,他還笑說自己是額駙,要你以後見到他記得要跪安。」納蘭緘俏皮的話稍稍舒緩了屋內緊繃的氣氛。
「我好像聽到有人要向我跪安,高呼額駙萬福來著?」韓磬元端著剛沖好的普洱茶走進來;戲謔的說。
「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套了。」陸務觀心疼的撫摸唐琬蒼白小臉,心情卻因為他們的刻意帶動下,不再那麼的緊張與擔憂。
「現在可是人民當老闆的時代。」
「是喔!敢情你參選立委就是為了當人民的奴隸?」韓磐元用力的笑他。
「拜託,你以為我想出來選舉啊?」陸務觀受不了的回嘴道:「我一不缺錢,二不想出名,三隻想和琬琬廝守終身。你說,我會想出來趟這淌渾水嗎?」
其實,唐琬早就被他們的聲音給吵醒,只不過她還不想睜開眼,可沒想到竟會聽見陸務觀毫無保留的心頭話。
縱使他從未停止說愛她,但親耳聽見他對外人這麼說,她的心裡還是甜蜜蜜的。
她突然從他後頭摟住他,緊緊的圈住他的腰,雙手和他的緊緊交握。
「如果你選上了,你就四年後再來娶我。」她哽咽的說:「萬一失敗了,我們馬上結婚。」
她不要他在從政路上還得為她擔心,但是,萬一他競選失利,那她會無怨無悔的陪伴他,跟隨他到天涯海角。
「那我就不應該太用心在選戰上羅?」他戲諸的說,試圖逗她開心。
「如果讓伯父知道你的想法,他一定會打死你的。」韓磐元不怎麼贊同地說。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一直在觀察陸務觀和唐琬的納蘭緘突然語出驚人的說:「誰都躲不掉。」說完,她又神秘一笑。
「今天真的是打擾你了,不好意思。」唐琬抱歉地說。
在她剛才昏迷的時候,她又聽見「他」的呼喚了,同時也看見唐琬在臨終前,不斷地低喚陸游名字的哀戚模樣,更見到趙世琛聽見妻子臨死前呼喚的竟然是她前夫時的哀傷……這一切交錯而成的,似乎是他們這輩子的糾纏……
「琬琬?琬琬!」她的恍神讓陸務觀再度驚慌的喊她,直到她回過神來。
「對不起。」她冰冷的手急切地尋找陸務觀的,試圖溫暖自己。
「別想太多,該是你的就逃不掉。」納蘭緘彷彿能看透她內心似的說道。
唐琬只能怔仲的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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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家的一路上都很沉默,他們很有默契地靜靜分享現在偷閒的時光,因為他們知道再過不久,等選戰正式開始時,陸務觀週遭就會出現無孔不入的記者,到時就算他們再怎麼不想公開戀情,恐怕也由不得他們。
他們將車子停在地下室後,便手牽著手地搭電梯上樓,沒想到一出電梯們,卻見到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陸務觀一見到趙世琛,立刻保護性的拉近唐琬,而唐琬也自然的偎進他懷裡。
陸務觀警戒的審視著趙世琛,面對這個曾是唐琬未婚夫的男人,他不得不謹慎。
「看來你沒有我也無所謂,還挺悠哉的和這個政治金童攪和在一塊兒啊!」見到他倆恩愛又親密的模樣,趙世琛的口氣不由得微帶酸意。
其實,他來這裡只是想找個人談談,而唐琬一直都是個很好的談話對象,她會安靜的傾聽他的心事,並理智地替他分析。這才是他來的目的——他需要她的幫忙,因為他找不到梓姻。
「有事嗎?」好歹朋友多年,就算當不成夫妻,他們也曾交心過,唐琬明白他會來這裡,絕不是純粹為了要看她好不好這麼簡單。
「我想和你談談。」趙世琛挑釁的迎向陸務觀警戒的眼神,突然覺得陸務觀比他更適合唐琬。「就我們兩個人。」他故意不想讓陸務觀太好過。
「趙先生,你……」
務觀想反對,但唐琬制止了他。
「好。」
「琬琬,你……」陸務觀不敢相信她會答應讓這個「前任未婚夫」登堂人室,而且還是單獨兩人。
無奈唐琬一臉堅持。「世琛是其的有事才會來找我,拜託,今天你先回家,好不好?」她踮起腳尖親吻他,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他不得不退一步的說:「好吧!今天你也累了,別太晚睡。」
他相信唐琬,畢竟,他是唐琬唯一的男人,而趙世琛擁有她十年,卻未曾得到過她。
不過,陸務觀還是擺出「她是我女人」的架式威脅趙世琛,「琬琬現在是我的女人,你少打她的主意!」
「好啦!別那麼緊張嘛!開車小心點喔!」
唐琬推他進電梯,而趙世琛則一臉複雜的盯著他們。
「我等你電話才睡。」陸務觀在電梯門即將合上前突然說道。
但是,唐琬並沒有聽到,因為她—推他進電梯,便轉身離開了。
她走到家門前,開門讓趙世琛進去。
趙世琛一進門,看到玄關的鞋櫃裡擺著一雙男性皮鞋時,不禁愣了一下。
「我這裡除了咖啡就只有茶葉,還是你要喝可樂?」唐琬邊開客廳的電燈邊問。
「紅茶好了。」趙世琛想都沒想的便直接回答。
「沒有紅茶。」唐琬乾脆幫他拿了一瓶可樂,順便幫自己倒了一杯健怡可樂。
「不是有茶葉嗎?」他漫不經心的問,眼角瞄到餐桌上擺著兩隻還沒洗的高腳杯,其中一個有口紅印,另外一個則無,而椅背上還掛著一件男人的西裝外套。
「那是務觀的茶葉啦!」唐琬毫無心機的笑著說:「他討厭所有西洋來的東西,除了可樂外,只喝中國茶。」
「你們在一起很久了?」他想起唐琬和陸務觀第一次碰面的時間,和後來在餐廳裡和M黨的餐會,當時她不愉快地先行離席,緊接著陸務觀也找借口離開,看來,是他親手將她推進陸務觀的懷裡的。
「我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女人!」唐琬生氣的說:「我和務觀開始交往是在梓姻那件事爆發以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抬手抹抹疲憊的臉。「我只是……心理很亂,尤其看到你和他相處得這麼融洽,我才會這麼失控。」
「沒關係。」唐琬明白他的感受。
「看來他已經融入了你的生活,這裡有他的鞋子、衣服……你以前怎麼沒有這麼大方的讓我登堂人室?」他的語氣有些酸溜溜地道。
「是你自己放棄的。」唐琬深吸了一口氣後,才用和緩的語氣說:「曾經,我以為能和你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天,是你自己放棄我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