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該不會在想什麼歪主意吧?」凌痕不放心地問。
韋珺山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有些不悅地說道:「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
「當然像!」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可是正人君子。」他蹙起了雙眉。
「話是你自己說的,誰曉得你是正人君子,還是齷齪小人?」
他有些惱怒地瞇起了雙眼,「我一向循規蹈矩,不會使詭計害人,更不會為了小惠知法犯法。」
誰管他會不會使詭計害人,她只在意自己身為女人的清白與名譽。
「在我的認知裡,色狼一概是齷齪小人!」
「誰跟你說我是色狼了?」他微挑眉尾。
「你自己剛剛說男人的本性就是好色。」
「好色並不等同於色狼。」他辯駁。
「哼,有什麼不同的?還不都一樣是好色!」
「好色的確是男人的本性,只要是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修長有型的玉腿、渾圓壯觀的胸部,就會想多看一眼,甚至想佔為己有。可是我們有『自制力』,對於碰不得、無法碰的女人,大都止於欣賞,或許我們做了點性幻想,可是也僅止於此。而色狼就不同了,色狼是能摸則摸、能親便親、能上就要上。如果我是色狼,我一見到你就會吃你的豆腐了,可我有嗎?沒有吧?」他盡可能就事論事,可是被她當作色狼、小人,還是讓他感到相當的不悅。
「僅止於此……被你們當作性幻想的對象,不也等同被你們男人給意淫了?」她最討厭男人這一點,明明就是下流的事,他們也可以說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問題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不是嗎?」
他沒好氣地問道。
「意淫就是不對!」
他斜睨著她,「你認為你自己沒被人當成性幻想的對象過嗎?」
被他這麼一問,凌痕為之一窒,完全答不出話來。
「如果真的役有,那你也真是可憐,完全引不起男人的興趣;若有,你又知道誰將你當成性幻想的對象?
還是說,你只要見到男人,就對男人說『你不能意淫我』?你不可能這麼做,對不對!既然無法知道誰將你當成性幻想的對象,那麼你何必在意這麼多呢?」一見到她被自己說到啞口無言,韋珺山忍不住覺得自己站在高峰之上,睥睨天下,得意不已。
完全答不上話來的凌痕不由得暗暗恨起自己的口拙。
「啊!」韋珺山突然叫了一聲,著著實實嚇了凌痕一大跳。
「你又想幹什麼?」
韋珺山「嘿嘿」地乾笑了兩聲,「不好意思,我講多了,結果忘了想上洗手間的事。」
聞言,凌痕一張臉霎時燒紅了起來。
「不准去。」一想到自己的私密處將要裸露在這個臭男人眼前,凌痕著實不是滋味。
未料——
「尿失禁。」
韋珺山笑得好可惡,笑得好得意,笑得讓她想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更笑得她想將他的臉當成黏土一般地揉成一團,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怎奈,要真是一不小心在人前失禁,到時說有多糗就有多糗,她也不想在往後的日子裡變成如此,再說……她還年輕,可不想跟老年人一樣,無法自我控制大小便。
凌痕又氣又窘地瞪著韋珺山。
韋珺山賊笑了兩聲,裝模作樣地拍拍胸脯。「哇!
好嚇人喲!你現在這模樣簡直就像是想要把我給吃了。」
凌痕見他往她的胸脯拍去,一張臉瞬間變得難看極了,待見到手掌落在自己的心臟上方,才暫時鬆了口氣。「喂!你不要亂摸亂摸的。」
韋珺山歪著頭,看著她問:「你到底讓不讓我去上洗手間啊?」
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怎麼辦呢?女性的矜持讓凌痕好生苦惱。
「哎呀!現在我們都變成這樣了、你還在意那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現在的你跟我都是逼不得已的,我們只能互相幫助共體時艱,懂嗎?」他也不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既然都已經變成男不男、女不女的了,也只有「暫時」去接受,總不能老是為了這些小事在意個沒完,然後讓自己什麼事都不能做吧?
要忍幾天?二十幾天!那麼甭說水不能喝,連飯都不能吃,等著餓死算了。
韋珺山見她好像還是無法接受,只得再說:「不然這樣,我們換個方式想。」
換個方式想?凌痕雙眉一蹙。
「我們的性別從一出生就已經注定了,你就將我們靈魂錯體的際遇當成是老天爺送給我們的特別禮物,要讓我們體驗一下異性生活。這樣想,你覺得如何呢?是不是會比較容易接受?」
「要是我們……永遠都無法恢復原來的樣子,那怎麼辦?」
她可不想一直維持這個樣子哪!雖然當女人有許多限制與不方便,可是再怎麼說,她也當了二十多年的女性了,要她一下子接受自己將一輩子成為男人那……根本就無法接受。
她所害怕的事,也是他所害怕的,可他的個性去不容他在第一天便放棄。
「我們必須心存希望。」他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我們必須心存希望?他的這句話、他堅強的眼神莫名地令凌痕的一顆心起了陣悸動。
她沉默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你還真是想得開啊!」
她語氣中的嘲諷韋珺山並非聽不出來,可他一點也不以為意,只因……如果可以,他也想這麼對自已說。
「不想開點就會沮喪,而沮喪會讓一個人絕望。我一點也不想讓自己陷入絕望的境地,再說,我確實還有一絲希望在不是嗎?」
他走到凌痕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我跟你一樣不喜歡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但……都已經變成如此了,我們也只能暫時接受,再說……」他仰頭望進她無助又無奈的雙眸之中。「你有我與你做伴,不是嗎?」
他是她的同伴?
「不然你暫時把我當成女的,而我則暫時將你當成男的,咱們當個對彼此有幫助的好朋友,我這樣的建議,你覺得如何?」
氣惱、無助的心情在他的一番勸導下,似乎……
也沒那麼糟了!
凌痕對著他露出見面以來,第一個真誠的笑容。
「好。」
※※※ ※※※ ※※※
哈,把對方當成同性的朋友互相幫助?!
她是笨蛋、白癡才會以為自己真能這麼做……凌痕既懊惱又後悔地瞪著前方。
不管經過多久,她相信自己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一想及這般無奈的事,凌痕便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相較之下,擁有凌痕外貌及身材的韋珺山,神情卻輕鬆多了。
只見他全身赤裸地淋浴,神情輕鬆愉快地哼著歌,「上衝沖、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
她看著他搓搓揉揉了近半小時,已經到了無法繼續忍受下去的地步。「你到底要洗到什麼時候?!」她咬牙切齒地對著洗手間大喊。
早知道她就不該答應讓他去洗澡,凌痕恨恨地暗忖。
然而他卻意猶未盡地轉過頭來,「我這是愛護你身體的表現,瞧我幫你的身體洗得多仔細呀!」
「在我看來,你是乘機佔我的便宜。」
被說中心思的韋珺山乾笑道:「哎呀!你生氣啦?
別生氣嘛!我這不就出來了嗎?」
「廢話!身體是我的,被人家這樣光明正大的佔便宜,不生氣、不火大才怪!」凌痕恨恨地說。
她的雙眼充斥著兩把灼烈的怒火,韋珺山不禁暗想,如果那兩把火是真實的,可能早就被她燒成一團焦肉。他更加不懷疑,若真的可以對他的靈魂施以酷刑,相信凌痕是絕不會放棄將他燒得魂飛魄散的機會。
「可現在這副身體是我在使用,我只是在熟悉它而已。」他將水龍頭關上,並將一旁的大毛巾拿過來把身上的水給拭乾。
「你只是暫用,熟悉它做什麼?」他根本就是在找借口,凌痕憤恨難平地暗忖。
「呃……」
「答不出來了吧?哼,你果然是乘機佔我的便宜。」
她恨不得將他撕成兩半。望見自己的身體,凌痕連忙在心底加上一句——當然要撕也是撕他的身體!
韋珺山呵呵乾笑了兩聲,「不然這樣,你也可以好好地熟悉我的身體,我們不就誰也不佔誰的便宜了嗎?」
「不要!誰要去熟悉你的身體啊?!」白癡!白癡!
她又不是色女,幹什麼去「熟悉」他身體?
「哎呀!何必這樣呢!一副恨不得將我給拆成八段的樣子,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說……我現在是在你的身體內,又不是用我的那雙手在你身上搓搓揉揉的,洗你身體的一樣是你自己的雙手,不是嗎?」
凌痕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才走近他身邊,將他圍在腰間的大毛巾改圍在胸前。「你該圍的地方是從這裡開始。哼,我沒辦法像你一樣樂在其中。」
「呵,那你就多學點嘛!既然同樣是要過日子,何不盡量往好的方面想,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點?」他好心地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