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體質關係,平日飲食若不注意就會得腎結石。
一想到那種痛到在地上打滾的滋味,他的一顆心就像墜入冰窖中,不禁打個寒顫。
一次的結石經驗讓他養成一天至少喝上三千甚至五千cc白開水的習慣,且醫生亦曾警告,若一次憋尿超過八百cc,可能會引發神經性膀胱炎而尿失禁,導致他對這種小事特別在意。
她——真、的、受、不、了、了!
凌痕苦著一張臉,回瞪他,「你再繼續講下去,我可能就要先失禁給你看了。」
不得已,韋珺山只好就近找個可以讓她方便的地方,他瞄到不遠處有家麥當勞,於是加快馬力,將車子開到麥當勞前。
「快、快、快去洗手間。」心繫自己身體健康的韋珺山一停下來便催促道。
怎奈——
「可是……」她欲言又止。
「可是?」
「我不知道怎麼上啊!」她一臉委屈地說。
聞言,韋珺山差點吐血,「不知道怎麼上?你長這麼大是長假的啊?」他不客氣地罵道。
凌痕一張臉皺成一團,「這不是我的身體啊!構造也不一樣……你們男人不都是站著小號嗎?」
凌痕此時此刻的心情已不是「噩夢」兩字足以形容,也不是「忐忑」兩字便能夠說出她內心的不安。
一想到未來這二十多天的日子,她得以男人的身份生活,還得配合這副男人的軀體,滿足一些「男人的需求」。
天哪!有誰能幫幫她?她真的好想哭哪!
韋珺山也頓感頭痛,然而他頭痛並不是因她那白癡的問題,而是他們兩人身體一對掉,不只是行動上不方便,人際關係也不方便,就連生理上的運作也是個大大的問題。
再想及自己的工作、女友……韋珺山不禁頭痛欲裂。
凌痕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由我來教你!」韋珺山翻翻白眼說。
一聽韋珺山承諾要教她,凌痕好不容易才鬆了口氣。
韋珺山打開車門,一下車便又催促道:「快點、快點,再不快點,我可能真的得去泌尿科就診了。」
韋珺山像趕鴨子似的將凌痕趕下車,並一路將她趕往麥當勞的洗手間。
※※※ ※※※ ※※※
好不容易走到洗手間門口,凌痕正迫不及待地想往裡頭衝去——
「喂!等等——」
突然被叫住的凌痕大惑不解地回頭,「啊?什麼事?」
韋珺山沒好氣地指指他的前方,「這邊啦!」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入眼的是一個男人圖形的壓克力板,凌痕才猛地想起自己現在是個男人。
「我忘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走進男人專用的洗手間。
未料,下一秒鐘便見到凌痕神色慌張地退了回來,還一古腦兒地退進韋珺山的懷裡,硬生生地將他推去撞壁。
韋珺山神色難看地瞪著快將自己擠扁的凌痕,「你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她一臉為難地指著洗手間,「裡面都是男的……」
她是在講什麼廢話啊?
「這是男廁,裡面當然都是男的。」
「可是我……可是我……」
我是女人啊!凌痕好想說出這句話,偏偏洗手間外的鏡子提醒她現在所面臨的「事實」。不得已,她只得低下頭,小聲地問:「我可不可以不要進去?」
「可以啊!現在這裡除了男廁外,只剩一間女廁,你要進女廁也行,只要你不怕被當成色狼從裡頭打出來,外加被捉到警察局。」韋珺山很想同情她現在的處境,可「事實」卻不容他改變,他也只能實事求是地將嚴重性說給凌痕聽。
頓時,凌痕一張臉有如被虐待千百年般,好不悲情!
「看來你已經妥協了,好了,快點進去吧!」他再次將她當成鴨子一般地趕。
「可是你……」
那朝自己射來的無助眼神,他當然知道代表著什麼意思,「放心,我會跟著你進去。」他真的痛恨死現在這種窘境。
「但是……」她想到他若以女人的身份跟著進去,會不會也如男人闖進女廁般,被人當成色狼移送法辦?
「這就是當女人的好處,闖進男廁也不會有半點事情,頂多被人當成女色狼罷了,」韋珺山說得忿忿不平,同時惱怒地瞪了瞪附近一些好奇人士所投來的眼光。
他懂那些眼光所代表的含意,可此時此地卻由不得他解釋,就算他真有勇氣向這些陌生人解釋,他們也不一定理解,說不定被人當成在說笑話,嚴重點還可能被當成瘋子哪!
韋珺山忍不住在心中將那個冒牌貨詛咒上千百回。
生理上的急切讓凌痕無法再猶豫下去,迫不得已只得低著頭走進男廁,並走到惟一沒有人使用的便盆前。
二十多年的女性教育讓她對現今的處境感到既尷尬又難堪,更讓她的目光只敢投注在地上,連抬都不敢抬起。
就在這時——
「掏出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麼說。
「啊?!」
凌痕本能地抬頭看向韋珺山,豈料頭一抬便看到韋珺山身後有個男人,正以異樣的眼光打量著自己與韋珺山。凌痕一張臉霎時似遭到火燙一般,變得又紅又熱。
「我說掏出來,不掏出來你要怎麼上啊?」韋珺山雙眉緊蹙,壓低聲音說道。
「喔!」她這輩子從沒像今天這麼難堪過。
凌痕腦海裡想著「掏」,可是當她將褲子的拉鏈拉了下來,下一瞬間就又……不知該怎麼做了,而且一顆心因緊張而快速運轉,感覺有些難受。
「把手伸進去。」韋珺山有種在教一歲小弟弟的感覺……居然連這種動作都要一一說明!不由得對那名冒牌貨的怨氣更加地濃烈。
「呀……」她接收到他怒氣騰騰的眼光,不得已只好緊閉著雙眼,面紅耳赤地、乖乖地將手伸進褲子中。
「很好,將它掏出來。」
當她的指尖一觸及目標物,那火熱與堅硬讓凌痕的心臟狠狠地漏跳了一大拍。
鳴……她可是黃花大閨女呀!可現在卻不得不去碰男人這東西,嗚嗚……凌痕真的好想、好想哭喔!
看到自己因尿意而顯硬挺的寶貝,韋珺山本能地得意地在她旁邊笑道:「看到沒?前面那個長得很像香菇狀的東西叫龜頭,很漂亮吧,這可是標準型的喲!」
漂亮?標準型的?凌痕的雙眼忍不住睜開一條縫偷偷地往下瞄去。
呃,不對!誰管它漂不漂亮、標不標準?哼!
啊?他竟然用自己的身體站在廁所跟一個男人討論小……烏龜的頭漂不漂亮!嗚……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她這輩子的名譽不就全毀了?嗚嗚……現在就把她殺了吧!
「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凌痕欲哭無淚地說。
「什麼事?」
她指了指下方,「麻煩你別再跟我討論它了……」
瞥了一眼她那張哭喪的臉,韋珺山著實搞不懂她又怎麼了,可他也很大方地不找她的麻煩,「好。」
「謝謝!」道謝的話一出口,凌痕直覺地想將自己的舌頭咬掉算了。她幹嗎跟他道謝?她是女人,女人呀!他本來就不該跟她討論這種事,再說……她還是未出嫁的閨女,嗚……
「握住或是輕捏住它,然後對準尿盆。」他像司令官般的指示道。
好不容易在韋珺山的指示下,凌痕動作生硬地將正主兒定位,可……可是……
「你不是尿急嗎?怎麼不趕緊尿?」韋珺山不解地望著那張比苦瓜還苦的臉龐。
凌痕一張臉好不哀怨,「他們一直看……我尿不出來……」
什麼?尿不出來?韋珺山差點當場吐血。
他回頭瞪著那些因好奇而越靠越近的男人,惡狠狠地、咬牙切齒地罵道:「看什麼看?沒看過啊?」
「哇,好凶的女人!」
被喚為女人,韋珺山感覺亂不舒服地,可這時為了讓凌痕順利方便,他也顧不得自己的感受了。
「凶不凶干你屁事?尿完了還不出去?哼,就是有你們這種佔著茅坑不拉屎的人,廁所才會老是塞車……不,是塞人!」
「走走走,我們出去。」
「喂!你們覺不覺得這個女的有病呀?」
「我看她不是有病,而是……男人看多了,所以對男人……呼呼,瞭如指掌啊!哈哈哈……」
被當成有病的女人對韋珺山而言可是頭一遭,不由得老羞成怒地再次罵道:「你們才有病,上完就出去!」
怎奈他才將那些好事者趕了出去,後頭卻又進來一批人,並以同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就這麼地反覆再反覆……
驀地,韋珺山火大地回頭,對著凌痕吼道:「快點啦!」
他發誓,要是再讓自己撞見那個冒牌貨的話,非得將他的骨頭給拆成五段不可。
而凌痕則在韋珺山突來的大吼下,將原本漲滿膀胱的水分本能地傾洩而出。
一聽到水聲,韋珺山的怒容霎時斂去,取而代之的是解決間題後的笑容。
他得意地笑道:「早知道用吼的有效,我也不用在這裡耗上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