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師父,小宗立刻心虛地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師父,你回來啦!」
只見小宗的師父身穿合身的白襯衫,隨意地搭配了件貼身牛仔褲,臉上戴著一副名牌的墨鏡,嘴角則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好像聽到你正在罵誰沒常識的樣子。」他走進小宗的房內、語帶戲謔地說。
小宗連忙揮手,「沒有、沒有,師父,你聽錯了。」
「是嗎?」
「當然是。」深怕師父繼續追究,然後再找一堆事要他一個人做,做到腰直不起來,小宗連忙轉移話題,「師父,你剛下飛機嗎?」
「我昨天就到了,只是跟朋友去唱了一夜的KTV。」
說完,他便朝小宗的床躺了下去。「我的行李裡有你的禮物,等會兒你自己去拿,還有,記得順便把我的行李整理一下。」
「好。」小宗轉頭就想乘機開溜,未料——
「行李的事等晚點再弄,你先去設壇,我要施法,等把那兩個人的魂魄各自送回自己的身體後,你再去幫我整理行李。」
聞言,小宗一愣。「這麼急?」
師父拿下那副名牌墨鏡,露出一雙灰綠色的眼眸,「我玩了一整夜,等把這件事做完後,我打算睡他個兩天兩夜,哇啊……」他打了個呵欠,才又說道:「快點去準備吧!」
「喔,好。」
就這麼地,小宗匆匆忙忙地刷牙洗臉,緊接著去準備開壇的事宜,也因為他太過於匆忙,以至於沒發現師父的臉上竟然浮出一抹捉弄的笑容……
※※※ ※※※ ※※※
十多分鐘之後,師父離開了那張舒適的床鋪,經過屋前的小巷,抵達武帝宮的大廳。
只見神桌上已備好了一些水果及一瓶酒,小宗還搬了一堆金紙、銀紙放在神桌旁。就在師父滿意地微微點頭時,卻見到小宗又匆匆忙忙地走向大門。
「小宗,你要去哪兒?」
小宗回過頭,「我出去買紙屋、紙人及三牲呀!」
師父聞言一愣,「你買那些東西做什麼?」
「師父施法時要用的呀!」
「誰跟你說施法時得用到那些東西?」
小宗微微愣住,「師兄他那時施法時有用到這些,難道……不用嗎?」
師父這才恍然大悟,瞭解小宗為何會認為施法需要用到那些東西。他呵呵笑了幾聲,「你是說他看著『道法大全』施法,那本書上寫著要用到三牲跟紙屋、紙人,對吧?」他走至小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本大全是假的,上面的內容是我故意加上去的。」
「啥?」師父的話、愉悅的神情使小宗感到一陣錯愕。
師父對著小宗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到大廳後方,只見他在一堆書籍中翻翻找找,才將那本假的「道法大全」翻找出來。
他抖了抖出自己手中的「道法大全」,笑道:「我早就看出你師兄好高騖遠,若真要他一步一步來,可能比登天還要難。」
「所以……師父故意弄了一本假的『道法大全』放在這裡?」
「沒錯!」他得意地笑了笑。
「師父……」小宗欲語還休。
師父眉尾一揚,「你想說什麼?」
「你這是故意引誘人家犯罪……」他囁嚅地說。
師父橫了小宗一眼,「你想教訓我?」
小宗連忙搖頭,「徒弟不敢。可是……」正義感還是讓他不得不說,「如果師父不弄了這麼一本『道法大全』,那麼韋先生跟凌小姐兩人就不會靈魂錯置了……」
師父使勁地在小宗頭上敲了一記。「還說不敢,你現在不就是在教訓我不懂得事情輕重了?」
「師父……」小宗一臉委屈地摸摸被敲的地方。
就在這時,師父突然進出了一句話,「那是他們今生注定要經歷的。」
「咦?」小宗再次怔愣。
「你師兄前世受了他們兩人的恩惠,今世勢必要幫他們兩人一把,我不過是順應天命,動了點小手腳罷了!」
他的話聽得小宗「霧煞煞」,「師父,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前世今世的,我怎麼都聽不懂?」
他沒好氣地瞪了小宗一眼,「真是沒慧根。總之,你只要把你師兄當作是他們兩人的月老就行了。」
「喔!」月老?師兄怎麼會是月老呢?師兄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月老啊!小宗不由得陷入一片茫然中。
師父拍拍手,吸引了小宗的注意力,「好了,別再發呆了,快點去將所有的蠟燭點燃,還有將那瓶酒給拿下來。」
小宗一驚.連忙問:「師父,要開始施法了?」
「沒錯!」
「可是……可是……」
師父的雙眉一擰,「你又在可是什麼?」
「我找不到韋先生跟凌小姐兩人……師父,我有找過他們,可是一直聯絡不上,打電話去也沒人接,我本來打算一大早就直接上門去找人,但……師父卻早一步回來,所以……所以……」
方纔為了準備施法用的東西,一時忘了再打通電話看看凌痕與韋珺山在不在家。馬上就要施法了,他就算找到了人,也無法立刻出現在宮裡,想及師父可能因此抓狂,小宗一顆心不禁怯懦了起來。
師父就像摸透了小宗的心事,接口道:「所以怕我罵人?要我別罵你,對吧?」
「是……」小宗低下頭說。
「他們來不來沒有什麼關係,就算沒到,我照樣可以施法讓他們的靈魂還體,再說,他們無法來這裡事情才會有趣點。」
「咦?」
小宗聞言,忍不住頭一抬,卻見到師父臉上竟然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笑得他莫名不解,笑得他忍不住為凌痕與韋珺山感到一陣心寒。
驀地,小宗有種感覺,自己似乎拜了一位很了不得的人做師父,而這個人似乎胸懷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他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呢?小宗不禁偷偷地瞄了師父一眼。
※※※ ※※※ ※※※
韋珺山拿著開水朝自己走了過來,凌痕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一時間就這麼失了神。當她回過神來,卻意外地感覺自己的下半身一陣涼意,直覺地,她以為韋珺山不小心將開水潑在她的身上。
正當她想開口責怪他的不小心時,猛地驚覺人眼的竟不是自己的身體與外貌,而是看到——韋珺山躺在床上?!
「咦?咦?咦?」凌痕驚疑地連發三聲「咦」。
發生了什麼事?她剛剛明明還躺在那兒……怎麼下一瞬間她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凌痕不敢相信地摸摸出自已的臉、摸摸自己的胸部……
「這是我的身體沒錯!」她開心地跳了起來。
「嗚……痛,好痛……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打了我?」
凌痕連忙衝到病床邊,高興地說:「我們恢復正常了,你看,睜開眼睛看看,我們真的回到自己的身體了。」
身體的疼痛令韋珺山緊閉著雙眼,直至聽到凌痕雀躍的聲音,才本能地睜開了眼睛,只見他的雙眸之中充滿了驚訝、不解與疑惑。
「怎……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突然回到自己的身體?
凌痕抬起他的手,笑得好不開心,「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只知道剛剛頭暈暈的,然後……然後就發現自己在自己的身體內了。我們終於不用再男不男、女不女的過日子了,你開不開心?我好開心喔,哈哈哈!」她連笑三聲。
他的靈魂待在凌痕的體內已有十多天,多少看習慣了凌痕用自己的臉龐作表情、與自己交談,一時間,所有的事情恢復了「正常」,韋珺山反倒有點不習慣。
能夠回到自己的體內,要說他不開心?那……怎麼可能?!
「我當然開心。」韋珺山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的語調好淡好淡,一點都聽不出開心的意味,凌痕忍不住瞅著他。
「真的嗎?」
「嗯。」應該是吧!但不知為什麼……他的心底就是覺得有種……失落感?
「是嗎?」凌痕奇怪地審視他的神情。
「當然是。」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為什麼呢?」她不解地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心裡沒有半點雀躍的感覺呢?能回到自己的身體,對他而言該是件天大的喜事才對,不是嗎?可為什麼他不覺得開心,反而覺得失落?
啊,是了,他已經發現她的優點,已經習慣兩人相伴的日子,可是……她卻還沒有發現。而他才想好好利用這段未恢復正常的時間,努力拉近彼此的感情,豈知就這麼莫名地恢復正常……這教他如何不感到失落呢?
一時間他也忘了要去追究是什麼原因使得他們能各自回到自己的身體內。
韋珺山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看著凌痕問:「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身體了,以後……以後我們還能像之前那樣嗎?」
凌痕茫然地眨了眨眼,「你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多愁善感了起來?
韋珺山強忍住頭部傳來的陣陣疼痛,不容反駁地說:「回答我。」
像之前一樣?同住一間房?同睡一張床?他洗澡時她在一旁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