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凌家,一個普通的家庭,最有名的口頭禪是——「很抱歉」。
然而並不是凌家的人老是喜歡向人道歉,而是凌家三妹的單名合起來念,音似「很抱歉」。
唉、倒也不是她們母親故意將女兒的名字取為「很抱歉」更不是故意召告世人她們的長相「很抱歉」,而是……
她們的母親在懷孕之初做超音波檢查時,醫生並沒有檢查出所懷的孩子是三胞胎,一直以為是雙胞胎。
再加上,凌太太當時正迷戀秋痕的武俠小說,因而將老大的名字取為「痕」。
既然老大的名字是出自於凌太太所喜愛的作者筆名,那麼老二自然也不例外。老二的名字便是取自於凌太太所喜歡的某部武俠小說書名中的「寶」字。
原本雙胞胎兩人的名字加起來是「痕寶」,音似「很寶」,倒也貼切地形容了他們兩夫妻對孩子的期待。
未料,第二日的超音波檢查卻發現了所懷並非雙胞胎,而是三胞胎。
不得已只好再找個字來當老三的名字,凌太太左想右想……好巧不巧,那段時間正好上演「倩女幽魂」,而凌太太更被劇情迷得團團轉,於是老三的名字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被套上了「倩」字。
剛開始,沒人想到她們三人名字加起來發音像是「很抱歉」,待三人報了戶口,凌家夫婦帶著三胞胎回老家探望父母,老人家鄉音,講起普通話來超不標準,叫著叫著,痕寶倩被老人家們叫成了「很抱歉」。
凌家夫妻想為她們改名,又說不出改名的原因,於是左拖右拖最後只好認命。
家人叫她們三姐妹「很抱歉」,叫久了外人也習慣了,一開口就叫她們三人「很抱歉」。
只是這麼地佔他人便宜,凌太太倒也真的對他人感到很抱歉。不過,她也真的得意自己湊巧取出來的名字能這樣佔人便宜哪!
嘻嘻!
第一章
「你老是唯唯諾諾的,沒半點主見……我實在不喜歡這樣的男人,所以我決定跟你分手了。」短髮的紅衣女郎背對著陽光決絕地說。
一身白襯衫、牛仔褲的韋珺山正彎腰幫女郎提起沉重的購物袋,聞言,臉上的笑容為之一僵。
紅衣女郎以為他沒聽清楚,再重複了一次,「我想跟你分手。」
韋珺山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自齒縫中擠出話來,「為什麼?為什麼你突然想要跟我分手?」
紅衣女郎撇撇嘴,「我們認識幾年了?有三年多了吧?從我認識你那天開始,你就一直是個小職員,到現在還是個只領三四塊的小職員,我覺得你沒有半點長進。還有呀!上頭的人要你加班,你就乖乖地加班,就算我們早已約好了也一樣。說真的,你這種個性我實在不喜歡。」
她的話聽進韋珺山的耳裡,霎時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讓他好生難過。
「我拿人薪水,本來就該聽令行事——」他為自己辯駁。
「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啊!」她聳聳肩地說。
「你因為這樣就要跟我分手,未免……」
「太過無情了?」她挑起細眉,幫他把話說完。
是啊,三年多的感情因為這麼一個小問題便付諸流水,實在是太過無情,也太過牽強了。韋珺山難過地暗忖。
她一副開導他的神情,「或許吧!不過,我真的很在乎現實問題。老實講,如果你沒剛剛我所講的問題,我真的不討厭你,至少我覺得你是我身邊的男人中最受我喜歡的一個……還有,如果你的個性能強勢一點,而且那天沒有讓我看到你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我今天是不會跟你提分手的。」
個性強勢點?另外一個女人?韋珺山對於這兩句話感到陣陣茫然。
「什麼女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或許這正是她想要分手的真正主因。
她抿了抿唇,不肯開口解釋。
「你想跟我分手的最大主因,是那個女人?」韋珺山試探性地問。
「算是吧!」
她不肯正面回答,韋珺山為了挽回兩人的關係,只得努力地繼續猜,「你是在什麼時候看到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
「一星期前,在爵士餐廳前。」紅衣女郎露出懊惱的神情。
驀地,韋珺山回想起那時候的事,連忙說道:「我可以解釋——」
怎奈紅衣女郎提起地上的購物袋,頭一甩,「你不用跟我解釋了!」
「君蕙——」
「這件事讓我終於能下定決心跟你分手……而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你不用跟我多說了。」丟下這幾句話後,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韋珺山則一臉錯愕地看著紅衣女郎離去的身影。
※※※ ※※※ ※※※
夜晚的寧靜讓昏暗的屋子顯得格外冷清,而無聲的電視更加重了屋內的寂寥。
一臉火紅的韋珺山郁卒地為自己倒了杯酒,他那雙暗黯的眼眸對閃動的畫面視而不見。
臨時自公司回來的室友小吳打進門起,便看見他這副喝悶酒的模樣。
終於,他忍不住將韋珺山手上的酒瓶給拿開,並且吼道:「你不是只有今天喝,而是喝了好幾天了,你到底打算要喝到什麼時候啊?」
韋珺山不悅地瞪了小吳一眼,「把酒還給我。」
「不還!」他將酒瓶拿得更遠了,「我知道你感情出了問題,可是並非不能解決的不是嗎?你窩在家裡喝悶酒,就算問題有得解決,也會錯失機會的。」
韋珺山低著頭,沮喪地說:「怎麼解決?她連電話都不肯接,更別說是見我了。」
「不會吧?真的這麼絕?」
韋珺山無奈地點點頭。
「真的就只為了你前些時日所說的問題嗎?」小吳試探地問。
韋珺山再次點點頭。
「你確定她不是因為變心才跟你提分手的?」
回想起君蕙的話,韋珺山又點點頭,「我確定。」
「你真的希望她回到你身邊?」看著好友頹靡的神情,小吳忍不住問。
「那是當然的,我跟她在一起三年多了,有著深厚的感情,如果可以……我絕對不希望分手。」韋珺山神情既肯定又深情。
望著好友執著的臉,小吳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聽說過有種符咒可以讓心愛的人回到身邊,你……或許可以試試。」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建議是對還是錯,但看好友為情所困的模樣,小吳還是忍不住做了如此荒唐的建議。
「符咒?」韋珺山也聽說過這種方法,如今小吳提及,他才猛地想起,不由自主地心生一絲希望。
「對啊!如果你想試試,我可以介紹你去找一個聽說能力相當高強的師公。」
「要,我要試試!」
只要能讓心愛的女人回到身邊,就算方法再怎麼荒唐、可笑,他也要試它一試。韋珺山暗忖。
※※※ ※※※ ※※※
「師兄,這麼做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趁師父不在的時候,正好試試師父教的有沒有用,你不是也想知道師父是不是有真材實料嗎?」
兩個身穿黃衫的男子窩在堆滿金紙的小倉庫內,交頭接耳地商談他們之間的大事。兩人臉上的神色各異,年紀較輕的男子臉上充滿了擔憂,年紀稍長的男子則一臉精明樣,似乎充滿了期待。
「是沒錯……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大好……如果出了事,那我們兩個不就……」年紀較輕的師弟整張臉幾乎揉成一團。
只見年紀稍長的師兄板起臉來,「你的意思就是不相信師兄我囉?」
「我……我……不敢……」做師弟的低著頭,一臉惶然。
「諒你也不敢。好了,客人還在外頭等,你快點去招呼他們。」師兄對著師弟揮了揮手,將他趕了出去。
師弟揣著一顆彷徨不安的心正要轉身走出去,做師兄的卻又喊住他。
師弟回頭,「師兄?」
「記得在客人面前將我說得神一點,懂嗎?」
「啊?為什麼?」師弟不解地問。
師兄手一抬,便往他的腦袋敲了下,「笨呀!這是作法的要點之一。」
「作法的要點?師父怎麼沒教過我這個?」師弟雙眉糾結在一塊,一手輕撫著被敲的額頭。
師兄翻翻白眼,無力地說:「連這個也要人家教,難怪你到現在還老是被師父罵。」他清了清喉嚨才一本正經地又說:「我婆你在客人面前把我說得神一點,是為了加重客人的信心。」
師弟還是不懂,「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耶!」他忍不住再往師弟的頭上敲了一下,「如果客人一開始就心存懷疑,就算我們真有法力,他們少了信心,也只會認為我們是在裝神弄鬼,或者一切僅是巧合罷了。我這麼解釋你懂了嗎?」
師弟見到師兄作勢又想往自己的腦袋敲下去,連忙往後退了一大步,求饒道:「我懂了,我懂了,師兄,你別再敲了,你再敲下去我會變得更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