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揚點點頭,恍然大悟說:「經你這麼一提,我才發覺,難怪我從以前就一直覺 得阿群這個人居心叵測,沒安什麼好心眼。」
「原來你早就在提防他了……」芊芊拍拍胸口,一副放心的模樣。她睜大一雙無辜 的大眼睛,崇拜的說:「害我還為你擔心了這麼久,沒想到一切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那麼我想你這次故意跑出來一定也是在測試江群,看他會不會原形畢露嘍?」
方志揚輕咳一聲:「當然,原來你也滿聰明的。」
芊芊掩唇一笑。
「那麼我現在……」方志揚皺著眉。
「你現在當然應該回去了,順便讓江群知道他的陰謀是沒那麼容易得逞的,你早把 他的詭計都看穿了,不是嗎?」
「是,應該回去了……」方志揚邊說邊不捨的看著她。
芊芊輕吻著他的面頰,笑著說:「你還是隨時都可以過來的啊,我一直都在這裡等你的。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要揭穿江群的野心,別讓伯父一直蒙在鼓裡。」她低垂著頭,幽幽的說:「何況……何況你再不回去,伯父一定更不諒解我。為了我們的將來,暫時分別一下我是願意忍受的,我相信你也希望我可以得到伯父的認同,別讓我一直內疚於心。」說著,淚水又大顆大顆的滑落面頰。
方志揚胸口一痛,用力的摟住她:「我會盡快回去的……」他低喃著:「芊芊、芊 芊……我讓你為我受了這麼多苦……從今以後,我要讓你的生活中只有幸福、幸福、幸 福……」
芊芊任方志揚摟著,美麗的臉上泛起一絲冷酷的笑容。
當方志揚趕回來時,面對的卻是方文遠的祭典。
他在門外遠遠的便看到一輛一輛的高級房車停滿了方家大宅前那條私設的寬廣大道 ,兩旁排放了許多莊嚴而又美麗的花圈。仔細一看,上面竟是寫著方文遠的名字!
方志揚下了車,一路跌跌撞撞的奔進方家,也不理會一旁哭喪著臉前來應門的老管 家。
「少爺……少爺……」老管家哭著喊。
方志揚推開了前來祭拜觀禮的人群,一路奔進大廳。
「誰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方志揚來到方文遠的靈柩前,捉起一個人的衣 領,鐵青著臉大聲問。
「哥──」方芷晨痛哭著喊:「爸他……」
江群走來,拂開方志揚緊捉著賓客的手。「冷靜點。」
「冷靜?這叫我怎麼冷靜?」方志揚蹲下身子,痛苦的用手抱著頭:「為什麼我才 離開幾天……」
「哥──」方芷晨哭著跪在他身邊:「爸是三天前心肌梗塞過世的。」
「心肌梗塞?怎麼會……不……不可能……」他猛然站起身子,衝到江群身邊,大 聲說:「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爸……」他一拳大力朝江群揮去,怒吼著:「說!你為什麼這麼殘忍,說啊,你說啊!」
江群被方志揚的一拳揮的連退好幾步,用手擦著唇角的血絲。他皺著眉,冷冷說: 「你瘋了。」
「我瘋了?」方志揚大笑:「是,我們方家的人都瘋了,所以我爸爸才會收你當義 子,所以我才會把你當成好哥們!」
一旁的賓客迅速聚攏,圍著兩人竊竊私語。
江群皺著眉,冷冷的看著他。
「如果沒有你,我爸爸不會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方志揚目疵盡裂,咬著 牙又衝上前去。
身邊的人有的驚呼,有的尖叫。
「哥!」方芷晨想拉住他,卻晚了一步。
方志揚忿怒的朝江群身上又揮去一拳,江群伸手格開了。
「把話說清楚。」江群冷冷道。
方志揚喘著氣,恨恨說:「說清楚?好,我說清楚!」他瞪著江群:「你別以為沒 有人看出你居心叵測!你會待在方家為的就是謀奪我方家的財產,你別以為沒有人知道 !」
「江先生是方先生的義子,待在方家沒有什麼不對啊。」不知是誰說了這句話。
方志揚冷笑:「這種人根本就喪盡天良,不會為了我爸爸扶養他而為我方家做這許 多事,他連他親生父親……」
方芷晨悄悄上前扯住他的袖子,阻止他往下說。
方志揚咬咬牙,終於把下面的話忍住了。
「江先生不是個孤兒嗎?他的親生父親是誰?」有人問。
方志揚頻頻冷笑,瞪著江群,沒有說話。
「哥,你該為爸爸上炷香了。」方芷晨拭著頰邊的淚珠,嗚噎的說。
隨即有傭人拿了點燃的香遞給方志揚。
方志揚接過,仍回頭狠狠瞪了江群一眼。「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江群面無表情望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一股難掩的疲憊。
方志揚恭敬的在方文遠靈前磕著頭,嘴裡故意大聲念著:「爸,你安心的去吧,你 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在方志揚站起時,方芷晨忍不住在他身邊悄聲說:「哥,爸的死和群哥沒有關係, 爸是……」
「你懂什麼?」方志揚怒瞪著她:「你還太年輕,不懂得人心險惡!就算爸的死和 他沒有直接關係,也脫離不了間接關係!」
方芷晨默默無語。
此時,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去。
「我姓陳,是令尊生前的專屬律師。」陳律師掏出名片遞上。
方志揚接過,疑惑的望著他。
「令尊交代,若方先生您返家時,要我轉告您到敝事務所走一趟。」他望向方芷晨 。「當然還有方小姐和江先生。」
「有什麼事?」方志揚問。
陳律師微微一笑:「是關於令尊的遺囑。」
「我不相信!」
方志揚在陳律師念完遺囑時,不可置信的大吼。
「這是令尊親筆字跡,您不妨仔細核對。」陳律師冷冷道。
方志揚瘋狂的掀著遺囑,大聲說:「我還是不信!」他瞪著陳律師:「這一定是我 爸爸病的糊塗了,所以才會立下這樣的遺囑!」
「在場還有張醫師可以證明令尊是在清醒的狀況下所簽下的遺囑,這裡還有張醫師 的親筆簽名可作證。」
「不可能……不可能……」方志揚喃喃說。
方文遠的遺囑內容除了方家兩兄妹的法律保障額度外,其餘方氏企業所有財產全歸江群名下,包括方家大宅。
遺囑上另聲明,若方芷晨與江群成為夫妻,兩人方可共同擁有方氏企業財產。
「怎麼會這樣……」方志揚瞪大眼睛,望著遺囑上三人的簽名,呆楞半晌,突然惡 狠狠的看著江群:「一定是你!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在搞鬼!」他揪著江群的衣領,大聲 道:「說!你到底是用了什麼卑鄙手段讓我爸爸簽下這樣的遺囑?!」
江群撥開他的手,冷冷望著他。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利用我爸爸對你的信任,篡奪我方家的財產!」方志揚 怒瞪著他:「這還不夠,連芷晨你也……」
方芷晨掩面哭泣:「哥,別再說了……」
「可惡!」方志揚握緊雙拳,恨恨的說:「只怪我們方家看錯人了,像你這種連親 生父親都下得了殺手的人,果然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江群眼角輕輕抽搐著,臉上的神情更冷了。
「你只不過是個認領的兒子,居然……」方志揚氣的渾身發抖:「居然有辦法讓我 爸爸連我這個親生兒子都不顧……好,算你行……」
江群面無表情的聽著方志揚的指責,不發一語。
方志揚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色蒼白且帶著深深的恨意。「現在你得意了 ?錢也有了,人也有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可以去告訴所有的人我們方家被你害 的多慘!」
「哥──」方芷晨流著淚低低說:「或許……或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江群凝望著她,內心激動澎湃,更揉合了許多不知名的情緒……然而儘管如此,他 的臉上還是一貫的冷漠。
「你到現在還為這種人說話?難道你真想嫁給他?」
「我……我不……」方芷晨低垂著頭,想要否認,但一想到方文遠臨去前那個渴求 的表情和殷殷的叮嚀,到了嘴邊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瘋了,所有的人都瘋了……」方志揚不可置信的望著她,突然狂笑的走出大門, 嘴裡大聲說:「這將會是一個天大的悲劇!」
第七章
初春三月,天空飄著毛毛細雨,微涼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沉重的低氣壓,讓人連呼吸 似乎也覺得困難。
然而今天卻是江群和方芷晨的婚禮。
這場婚禮沒有一個人是快樂的,之所以會如此倉卒,全因為方文遠的遺囑裡要求兩 人需在百日內完婚,否則方氏企業的財產從此將屬於江群一人,其餘人不得有異議。
方志揚拉長著一張臉出席這場婚禮,原先他是極力反對江群與方芷晨的婚姻,然而 在芊芊的遊說之下,他還是百般不情願的來了。
芊芊會答應自然也有她的理由,她不願眼睜睜的看著方家近千億的財產落入江群 手裡。這是場賭博,當初她將所有的賭注押在方志揚身上,即便是苗頭不對,但在還未 揭盅之前,她不能輕言放棄,畢竟押進去的是她所有的身家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