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管我跟寶珍公主認不認識。你只要老實回答我問你的問題就行了!寶珍公主跟你有什麼仇?你非得陷她蒙上不名譽之辱!」寶珍的聲音一下變得很恐怖。
「我沒有啊,寶妹妹,冤枉啊!」他只不過是「繞跑」罷了,哪有那麼大的罪狀,「陷寶珍公主蒙上不名譽之辱」,天啊!他何德何能啊!雲中翔舉雙手喊冤。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強辯,睜眼說瞎話。」
望著寶妹妹怒不可抑的表情,似乎別無選擇了,雲中翔決定還是老實的細說從頭,「寶妹妹,你別生氣,你先聽我說……」他頓了下,藉機整理一下要表達的詞彙。
「你說啊!」寶珍顯然是不給他有喘息的空間。
「寶妹妹……」雲中翔嚥了嚥口水後,又接著說:「我不曉得你跟寶珍公主是什麼關係,但當我把這段『荒謬』情緣的來龍去脈說完之後,我只希望你相信我,相信我只在乎你一個人!」嗯,這真是一段不錯的開場白,雖然有點噁心,但還是得佩服一下自己用字譴詞的偉大功力!雲中翔一臉的陶醉。
寶珍輕輕一哼,不予置評。
雲中翔摸摸鼻子,無趣的又接著說:「其實我根本沒見過寶珍公主,更遑論與她有什麼仇不仇的,只不過……」他一臉無辜。
「只不過什麼?」寶珍仍不放鬆的追問。
「只不過,我只不過是很莫名其妙的被我表哥段飛在宣仁皇帝前『陷害』……」
「哼!你會被人『陷害』?」喔,那真是可以列進「古今奇談」的紀錄了,寶珍的臉色益發沉重了。
「寶妹妹……」既然寶妹妹不相信,雲中翔只好說得更明白些,「段飛表哥在聖上面前亂出餿主意,說什麼我和寶珍公主是天生一對、地上一雙,還說我和寶珍公主若能結合的話,將是百姓之幸,社稷之福……」說到這裡,他還不忘做出噁心欲吐的動作。
「然後呢?就重點。」寶珍努力的扶著掛在自己頸部上面的那張快「垮」了的臉蛋,以不變應萬變的屏息靜待他再往下講下去。
雲中翔嚥了嚥口水後,又接著說:「結果宣仁皇帝竟然就聽了段飛表哥的『讒言』,賜婚將寶珍公主許配給我。」他滿臉的無辜被害以及百般不願表情,唱作俱佳。
「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很不滿寶珍公主,更不願意娶寶珍公主為妻。」寶珍問,聲音冷得不能再冷了,臉蛋也一樣。
「那當然!」雲中翔不假思索的回答,更沒注意他那親愛的寶妹妹已如十二月冰霜的嘴臉及聲音,又逕自接著說:「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表哥好歹也是讀聖賢書者,可是他卻齷齪的將他不要的『東西』硬塞給我。你說這哪有什麼天理?」他義憤填膺。
「不要的『東西』?」寶珍提高音量問。
「就是寶珍公主嘛!」雲中翔又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大禍即將臨頭。
「寶珍公主是東西?!」這幾個字寶珍是由她的齒縫進出的。
「不是啦,她不是東西,不,她……她是東……」糟了個大糕,怎麼一時間連寶珍公主是不是東西都搞不清楚,真是傷腦筋,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不要揀「存貨」,所以他決定「繞跑」。
「因為你搞不清楚寶珍公主是不是東西,所以你就決定『繞跑』!」
他的世界果然是寶妹妹最懂,在他心裡糾成一堆,像亂麻無法解開又不曉得該如何表白的話語,寶妹妹竟然輕而易舉的幫他說了出來,喔,他的寶妹妹真是他的最佳伴侶,雲中翔頗慶幸自己的好運。
不過。還有一點他「繞跑」的主要原因,還是得讓他的寶妹妹知道,「其實,寶珍公主並不適合我!」他老實的說。
「喔?」寶珍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
雲中翔很是肯定的點頭。
「你不是說你根本沒見過寶珍公主嗎?你怎麼這麼肯定的認為寶珍公主不適合你?」這是她對他的疑問。
雲中翔點點頭,「是,我是沒親眼見過寶珍公主,不過我倒是聽了很多有關寶珍公主的傳說!」
「傳說?!」寶珍聞言翻了翻自眼,天啊!她可真是人在深官,傳說卻遠遠在外,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紅了!
「是啊!」雲中翔點點頭後,又接著道:「我聽人家說,寶珍公主長得很『虛弱』,她隨時可能會暈倒,隨時可能會噴一口鮮血在你懷裡,隨時得要小心翼翼的像是供奉什麼奇珍異寶似的捧著她……」
雲中翔說得天花亂墜,而寶珍則是專注的聽著一動也不動!
瞄了寶妹妹一眼,雲中翔又誇張的繼續喊道:「天啊!娶一個這麼虛弱,又珍貴的老婆會是一樁喜事嗎?值得樂意嗎?」
「所以你不樂意。」寶珍冷冷的問。
雲中翔「天真又無邪」的點點頭,又接著說:「我若不『繞飽』的話,就得要以身相許。任憑寶珍公主終身糟蹋,不行……啊!」他「啊」字落下之後。
嘴巴還誇張的張得好大!
這……這就是她的傳說?!寶珍憤怒的心想。
她,柔弱?她,隨時要暈倒?隨時會噴口鮮血?這簡直是荒謬之至的傳說!
「寶妹妹,不是我嘴巴毒,愛說人是非長短,這是我衷心的體會,我認為誰要是娶到寶珍公主啊,誰就要倒大霉了!」雲中翔邊說還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倒大霉!」很好!寶珍用力的握著拳頭,忿怒已達臨界點,蓄勢待發。
還是寶妹妹最好了,健康、健壯又健美,這話雲中翔正在心底醞釀,準備讓他的寶妹妹好好的感動一下,讓她明白他的真心只放在她身上,讓她明白他的心底只有她。
未料寶珍卻搶先開口了,「你說,誰要是娶到寶珍公主的話,誰就要倒大霉了。
雲中翔點點頭,口氣十分肯定,「那當然,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實。」
「是,這真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實,不曉得你還有沒有興趣聽另一件更真實的事實?」寶珍冷冷地問。
「當然有興趣!只要是寶妹妹說的話,我都愛聽。」雲中翔一臉的興致盎然。
寶珍定了定神後,緩暖開口道:「我就是寶珍公主。」她說這幾個字時,臉上不帶任何感情,就連聲音也是。
「什麼?」該不會他的耳朵出了問題吧?這麼會這樣?寶妹妹說她就是寶珍公主,這……這實在是讓他吃了好大的一驚!雲中翔驚嚇得連心臟都快蹦跳出來了!
而寶珍卻像一尊菩薩似的,一動也不動。
「寶妹妹,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雲中翔聲音略帶顫抖。
好!你沒聽清楚,我就讓你聽得一清二楚,「我就是——寶珍公主!」
這次,雲中翔終於肯定且確定自己聽清楚了。
他親愛的寶妹妹竟然就是他曾經唾棄的寶珍公主?!這真是……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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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絕不輕易下跪,但有原則必定有例外!更何況,男子漢大丈夫,能曲能伸,必要時下跪也無妨,且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雲中翔一直長跪在寶珍的膝前,用苦肉計,渴望贖罪,渴獲得玉珍的諒解,但卻是徒勞無功!
寶珍原本熱情嫣然的笑容,竟在一夜間頓然收斂了起來,像是一尊冰封的石雕似的,面無任何表情,看起來令人不寒而霑。
晨曦劃破了黑夜的寧靜,第一聲雞鳴響起。雲中翔的雙腳也幾乎快「報廢」了,它們僵硬的失去了知覺,任憑拿捏、搓揉,都沒有任何感覺。
「寶妹妹,你還不肯原諒我?」雲中翔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哼!」寶珍冷哼一聲。
「我好可憐喔,我的雙腿跪得都失去知覺了,我真的好可憐喔!」苦肉之計外一招,喊苦叫悲。
「哼!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寶珍忿忿不平的說。
「這樣講,真是太傷感情了!」雲中翔低喃。但旋即又恢復嘻皮笑臉,「寶妹妹,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無心的過錯嘛,好不好?」說完,他將臉埋進寶珍的膝,輕輕的嗅著她隱約的芳香。
「走開啦!」寶珍猛然的站了起來,讓他猛然的跌了好大一跤!
「唉唷!」雲中翔跌在地上大叫一聲。
寶珍根本不予理會,頭也不回地便逕自往內室走去,留下一臉無奈的雲中翔。
無奈地,雲中翔踉踉蹌蹌的拖著幾近「殘廢」
的雙腿,由寶珍的房間走了出來,大漠晨間清新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可是他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像是要往下墜似的。
原來長跪之後就是這種滋味!古人真是大智慧啊,原來他們早就知道長跪是一種近乎自虐似的舉動,而且身體狀況不佳者,一定無法負荷,因此就寫下了「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樣含蓄又具有教誨意義的詞句,留傳下來給後代子孫,希望後代子孫不要輕易嘗試,但他卻那麼笨,居然不信邪的,竟就輕易的嘗試了,唉!這真是自作自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