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他的手指向地下室的門嘶聲咆哮。
寶貝登時怔愣地看著他,隨後露出朝陽般的燦爛笑顏,嘲諷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你!」金克雍氣急敗壞地瞪著她。
寶貝對他的怒氣視若無睹,她大搖大擺地來到他的面前,一隻手扭在腰上,另一隻手指著他的鼻子,懶洋洋地哂笑:「小心喲!生氣會讓人變老。」
「你……」金克雍犀利的目光直視著她。
這女孩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無視他的怒氣,她若不是白癡就是蓄意挑釁!
「我真的不懂耶!一個人的壽命只不過短短數十年,幹嘛要天天擺張臭臉?開開心心的過也是一天.不高興、發脾氣也是一天;再說你何必將由自己的怒氣發洩到無辜的人身上?唉!真是個想不開的傢伙。」寶貝自顧自的說起大道理。
金克雍愕然地張大眼睛看著她;她以為自己是誰?居然敢對他說教!
寶貝被眼前這只關在籠子裡的金蝶深深吸引,她不自覺地走到籠子前,「它真的好漂亮。」她忘情地喃喃稱讚,想伸出手指觸碰……
金克雍突地衝到她身邊摟住她的手腕,冰冷的目光直瞪著她,聲色俱厲地咆哮:「你想幹什麼?」
「我……」寶貝不禁愣了一下。對呀!她想幹什麼?明明知道他不准任何人打那隻金蝶的主意,她為什麼一直有想觸碰它的衝動呢?
「原來你是心口不一的人。」金克雍冷冷的譏諷她,接著憤而加強了握著她腕間的力道;他毫不憐惜地鉗住她,就像鉗住一隻布娃娃似的往旁邊一甩。
寶貝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已被他甩向一面牆,身體重重地撞上牆面,同時發出一聲驚慌及疼痛的叫聲:「啊——」
老金驚懼地瞠大雙眼,金克雍方纔的驃悍和殘忍震住了他;他無力幫助寶貝,只能在一旁為她捏把冷汗及默默祈禱。
「你太過分了!」寶貝強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嘴裡不停咒罵他:「可惡!你真是個惡毒的傢伙,別以為你力氣大就可以欺負女生。」她咬著牙怒視著他,無意隱瞞對他強烈的怒氣,突地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衝向他。「去死——」
金克雍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用身體當武器,一時錯愕的他硬是挺身迎接這一撞。
「啊!」五臟六腑好似要進裂而出,他抱住肚子往後退了兩步,驚愕地看著她,「你……」
寶貝噘著嘴,雙手摸著剛才撞痛的地方,「好了,現在扯平了。」
「扯平?你以為這樣就扯平了?」他的聲音像冰柱又像獅吼。
寶貝立刻退了一步,一臉輕蔑、不屑地直視著他,「不然你還想怎樣?是你先動手的。」她挑戰似的質問他。
金克雍突然僵住片刻,那對頂撞他、迎戰他的黑眸,不自覺地緩和了他瀕臨失控的情緒。「你說得沒錯,是我先動手的;但是你別忘了,是你先對我的金蝶動了邪念。」
「胡說!我才沒對金蝶動邪念。」寶貝挺直背脊站在他面前,極力否認。
「又在睜眼說瞎話。」話雖這麼說,但金克雍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聞言,她僅是沉默地低下頭去。
「無言以對了吧?」金克雍發出輕蔑的嘲笑聲。
寶貝猛然抬起頭看著他,「我突然覺得你說得對,剛才我好像真的被金蝶深深吸引,我也覺得納悶,我敢說我不是一個會霸佔他人東西的人,為什麼……」她不安地回頭瞅著籠子裡的金蝶,這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金克雍錯愕地面對坦然的寶貝,但也不得不提防她如此坦誠的動機和目的,「金蝶是世上僅有的稀世珍寶,許多人都會對它起貪念。」
「不!這無關貪念,而是一種強烈想觸碰它的衝動……」寶貝實話實說。
金克雍突然大笑,冷冷地嘲諷: 「這就是貪念!」
寶貝嚇了一跳;縱使他的笑聲中充滿著譏諷,但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卻泛著一絲溫柔,寶貝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輪廓明顯的五官彰顯出他高傲的氣質,俊臉上乍現的笑意卻猛地震懾她的心神,她的心跳簡直狂亂得毫無規律可言。
剎那間她慌了,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怎麼又安靜下來了?」他似乎不習慣她的沉默,語氣轉為溫和地詢問。
寶貝撇一撇嘴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看樣子我還是離你遠一點比較好。」話甫落,她突然轉身急欲離開。
金克雍的濃眉皺在一起,心裡忽然萌生一股莫名的情緒,他不自覺地伸手攫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離去。「為什麼?」
寶貝怔愣地回眸瞅著他,那雙深邃的黑眸定定地看著她,彷彿想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一股詭譎的氣氛瞬間籠罩著他們倆,寶貝驚慌得差點無法呼吸
「你說,為什麼要離我遠一點?」
隨著金克雍的低吼,溫暖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
「我……我也不知道。」她強烈的感覺到他的眼神正穿透她的靈魂,這樣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
「那你是打算離開這裡?」金克雍既錯愕又緊張的看著寶貝。
「這個嘛……」寶貝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遲疑教他惱火,他沒有耐性等待她的回答;金克雍忽地攫住她的手臂大步走出地下室,寶貝猝不及防一臉愕然,她必須小跑步才能配合他的速度。
「喂!你這是在幹什麼?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粗暴地對待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寶貝邊走邊嚷著,嘴裡不停地叫罵抱怨。
金克雍毫不理會她的叫罵,一個勁地拉著寶貝上樓,他怒氣沖沖地來到一間客房前,不假思索地用力踹開房門,頭一甩便吼道:「你就住在這一間房!」
寶貝驚訝地看著他,又偏著頭瞟向被他踹開房門的房間,一會兒後她又將目光挪回他的臉上,「我住在這間房?」
「沒錯。」他揚起眉毛、緊抿著唇,雙手環在胸前,儼然是位冷峻的國王。
「我不要!」寶貝抗拒地甩掉一直鉗制她的大手。
「為什麼不要?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跟我唱反調。」金克雍銳利的月光瞪視著她的雙眼,眼神中隱含著正在醞釀的風暴以及不容抗拒的霸道。
「不是我喜歡跟你唱反調,你自己看嘛!」寶貝一臉無奈地指著房門,「房門已經被你一腳踹壞了,喂!你別忘了我是個女孩子,難不成你要我敞開著門洗澡、睡覺?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金克雍愣了一下,很不情願地承認:「好吧!換另一間。」
寶貝從他的臉上瞧出一絲著急,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擔心我會離開?」
「擔心你離開?哼廠金克雍不假思索地反駁:「你要走要留都與我無關。」
「瞧你說謊!」寶貝瞇起靈巧可愛的大眼,俏皮地指指金克雍。
就在這一刻,他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好似停了下來,倏地繃緊的心更是閃過一股強烈的不安。「我才沒說謊,我只是……」
糟糕!這是怎麼回事?想說的話怎會突然哽在喉嚨裡?
「只是什麼?」寶貝朝他賤賊一笑,故意戲弄他。
看著她眼裡的那股戲諂,雖然金克雍知道她並無惡意,但是依舊教他氣憤,也感到臉頰升起一股燥熱;對上她異常燦爛的目光,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沒什麼!要你住下來,你就住下來。」繃著臉,他的語氣既嚴厲又專斷。
寶貝不禁啞然失笑,朝他扮了個鬼臉。「在這裡有吃有喝,我當然非常樂意留下來!這樣至少不必在森林裡餐風宿露,萬一森林裡出現什麼噬人的野獸,我豈不是成了它們的晚餐?我才沒那麼笨呢!」
「聽你這一分析,我現在可以確定你不是一個蠢女孩。」漠然地注視她片刻,然後金克雍慢慢揚起嘴角露出笑容,最後轉為哈哈大笑。
寶貝見狀亦和他笑成一團,稍早之前的緊張氣氛亦像塵煙一般消失於空氣中;一直在為寶貝擔心的老金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乍見金克雍臉上的笑意,他不禁愣住了。
向來冷酷的莊主居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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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雍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的手肘撐在沙發的扶手上,拳頭抵著太陽穴,凝視著對面的牆,牆的另一端就是寶貝的房間。
金克雍忍不住屏息輕顫,從他無意間遇見寶貝迄今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他已經被她攪得心慌意亂,情緒起伏不定……
總歸一句話,他今天所有的失控她要負起全責!她真是個不可思議、令人無法置信的女孩,尤其是晚餐時所發生的事,一幕幕浮現在他腦海中
見寶貝先是嫌湯裡的味道不對,又嫌雞肉在烤箱的時間過長而使肉質變老,金克雍氣憤地將盤子往前一推,「別忘了你是來做客的,有給你吃你就該偷笑了,居然還嫌東嫌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