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和我老闆打個招呼,馬上回來。幫我照顧一下秋蕊。」時亞拓向麥基交代完畢之後便朝靳漢揚所在的桌位移動。
靳秋蕊躲了起來,眼睛卻監視著時亞拓的一舉一動,看見他真往靳漢揚那兒移動時,她連忙用手機撥打靳漢揚的行動電話號碼……
「靳漢揚。」靳秋蕊一等電話接通,辟里啪啦就說:「你快帶心卉離開啦!」
「老姐?」靳漢揚一頭霧水的問:「你在哪裡呀?!」
「和你在同一家餐廳裡。現在時亞拓正朝你的方向過去,你隨便應付他一下,然後盡速帶著心卉離開。最重要的是不准洩漏我們的姐弟關係,否則我和你沒完沒了,聽清楚了沒?」靳秋蕊連珠炮似的嚷著。
靳漢揚看了看四周,果真看見時亞拓正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壓低了話筒問:「你究竟在搞什麼?」
「你先別管,照我說的去做,我晚上再和你解釋。」
「可是我和心卉才吃到一半……」真是太掃興了。
「我下次補請你們總行了吧,亞拓接近了,我要掛了,就這樣。」靳秋蕊一顆心都決提到喉頭了。
「靳先生。」時亞拓很有禮貌的對靳漢揚和同桌的女子欠了欠身。
「這麼巧?」靳漢揚隨即為時亞拓和徐心卉互相介 紹。
「我一和我女朋友說即將要到靳先生的公司任職,她便說要來這兒慶祝。本想帶她過來介紹給靳先生認識,但她臨時肚子不太舒服,去了洗手間,如果靳先生和靳太太不趕時間,等她出來,我再帶她過來。」
如果真是那樣,靳大小姐恐怕真要和他沒完沒了了。
「恐怕要下次了。」靳漢揚語帶歉意地說:「我們已經買好了電影票,時間上已經有點緊湊,現在必須要馬上離開,對不對?老婆!」
突然接到靳漢揚投過來的變化球,徐心卉也只能煞有其事的猛點頭,不明所以的配合著靳漢揚演戲。
「那真是太不巧了。」時亞拓隨即說:「就下次吧。我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送走了時亞拓,靳漢揚輕聲催促著徐心卉準備離開。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你不喜歡這個人嗎?!」徐心卉也不自覺小聲起來,靳漢揚搞得她神經緊張。
「於私,我對這男人沒有意見;於公,我覺得他是優秀的建築人才,沒有理由不喜歡。但是老姐不喜歡我現在和他接觸,剛才那通電話就是她打來要我們離開的。」靳漢揚起身幫徐心卉拉開了座椅。
「蕊姐?為什麼?!」徐心卉聰明的小腦袋瓜很快便得以自問自答,「我知道了,時亞拓就是那個她口中的工地主任,而她又不希望讓時亞拓知道她是靳家大小姐,對不?」
「你真是聰明。」靳漢揚笑著輕啄了一下她的臉頰,抱歉地說:「只不過這頓飯要提早結束了,下次有機會再補償你。」
「我會記住的。」徐心卉也輕笑著,走時還不忘朝時亞拓的方向望了望。原來是這樣一個人中之龍,怪不得靳秋蕊會那樣小心翼翼了。
當一個人在意一段感情的時候,做任何事情總會帶著謹慎,生怕因為自己的無心之過而傷了對方,影響了兩人的感情。從靳秋蕊的擔心看來,時亞拓必然是個不願意靠裙帶關係而飛黃騰達的男人,只是……靳秋蕊能隱瞞多久呢?徐心卉不免隱隱為她擔心起來。
躲在一旁的靳秋蕊在確定靳漢揚已經買單走人之後,才虛脫似的走了出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你沒事吧?」看見靳秋蕊的臉色,時亞拓不免擔心地問:「臉色有些蒼白呢!」
是被嚇白的吧!靳秋蕊在心底苦笑。
「沒事了,叫東西吃吧。」靳漢揚不在,她會慢慢恢復氣色的。
一會兒之後,侍者將菜送上了桌,時亞拓吃著義大利菜,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輕笑起來,說:「真沒想到你和我們老闆同姓,竟然連選擇吃飯的餐廳都是一樣的眼光,真是好巧。」
時亞拓的話讓靳秋蕊已經卷在叉子上的義大利面不知該如何下嚥,而麥基更是一個忍不住,將喝人口中的飲料極不優雅的噴了出來,隨即換來靳秋蕊在桌下的又一記狠踢。
「對……對不起,嗆到了。」麥基彎身撫著小腳,狼狽地道著莫名其妙的歉。
早知道這頓飯會吃的這麼辛苦,說什麼他也不會吵著要跟來了。靳秋蕊欠他一個好的解釋,解釋他腿上那兩塊淤青的由來。
當天晚上,靳秋蕊疲乏地坐在靳漢揚房裡的沙發上。她解釋完一切,心情也提不起來了。
「你打算瞞多久?」徐心卉遞給她一杯冰水,問著。
「我根本就不想瞞他,可是他說的那樣堅決,讓我害怕起來。我想只要他一旦知道我曾經和漢揚提過有關於他工作上的事,我們之間大概也就完了。」靳秋蕊無力地回答。
「我也是衡量過他的工作能力才決定請他的呀!」他靳漢揚哪是隨隨便便接受人情推銷的呢!
「要是他不這麼認為呢?」靳秋蕊還是想到壞的一面。
的確,一般人大概都不會想的這麼正面,尤其是女方的各樣條件都凌駕於男方之上的時候。男人的自尊心往往會誤判了事情的本意,將一樁原本可以皆大歡喜的事情搞得七零八落、人仰馬翻。
男人,真的有這等本事!
「那你的意思是?」靳漢揚覺得還是問清楚的好,畢竟他們很快就要有正式的履約關係了。
「目前也只能瞞多久算多久了,等他工作安定了,我再找機會告訴他。」除此之外,靳秋蕊想不出任何辦法。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只是這樣的方法讓大家的心頭都籠罩著一層郁黑的陰影,好像事情隨時會爆發,靳秋蕊和時亞拓的感情隨時會被事實的浪潮給席捲湮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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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麥基也不贊同靳秋蕊這樣的做法。當晚通電話時,麥基才得知靳秋蕊的顧忌原是那般。
「時亞拓是那樣驕傲的男人,要是讓他知道你去幫他的工作說項,他一定會離開靳氏,搞不好也會離開你,以示他不靠任何關係的決心。」麥基難得正經地說。
「我已經夠頭痛了,你就不要再威脅我了好不好?」靳秋蕊在電話這頭哀號著。
「我不是威脅你,而是為你分析事情演變的可能性。」
「麥基。」靳秋蕊真切的喚著:「在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之前,你幫幫我,幫我隱瞞我的身份,好不好?你答應我別穿幫。」
唉!身為靳秋蕊的好姐妹,他能做的也只有支持,不是嗎?
時亞拓正式上班已經快半個月了,靳秋蕊從靳漢揚口中得知他每日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的賣力工作著,相形之下,她卻顯得越發憔悴與不安。而每當時亞拓關心地詢問她時,她總是以接近發表日期,心情緊張為由打發過去。
距離發表會只剩下十天,也難怪靳秋蕊會緊張。不過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從一個活潑開朗的熱情女郎變成現在這樣,像是得到了焦慮症候群一般,難免會覺得不捨。
一天下了班,時亞拓帶著靳秋蕊回到自己的住處,要她坐在電視機前好好放鬆一下自己,隨即一頭鑽進廚房裡, 半個多小時過去之後,兩客還冒著熱氣的牛排就飄著香味送了出來。
「亞拓……」靳秋蕊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眶忍不住濕潤了起來。
「我會的東西不多,這牛排如果煎得太老,你還要多多包涵喔!」
靳秋蕊忘情的撲到時亞拓懷裡,死命的抱著他,唏哩嘩啦的眼淚、鼻涕全抹在時亞拓的衣服上。他愈是這樣好就讓她愈害怕,害怕真有分離的那麼一天!想到這兒,她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爭先恐後的奪眶而出了。
時亞拓的雙手還端著盤子,也空不出手來安慰她,只得在她耳邊低聲的說:「小傻瓜,只是牛排也會讓你感動成這樣嗎!你再這樣抱著我,這牛排恐怕就要冷了。」
感動她的怎會是這一塊肉?而是他的心意啊,她踮起腳尖,飛快的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伸手替他接過自己的那分。
時亞拓開了一瓶紅酒佐餐,關掉了電視,扭開音響,讓悠揚的輕音樂伴隨著兩人用餐。這頓晚飯雖然簡單,但是兩人都吃的津津有味,食物裡添加了愛情的味道,愛情也在酒精裡發酵,靳秋蕊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這幸福的感覺淹死了。
飯後,兩人窩在沙發上繼續品嚐著未完的紅酒,透明的高腳杯裡裝著紅艷艷的液體,不規則的小冰塊在杯裡載浮載沉,偶爾撞擊著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哦!」靳秋蕊倚在時亞拓的懷裡說,意識如同在雲端,輕飄飄的。
「將來我一定會讓你更幸福的。」時亞拓收緊了雙臂的力量,說:「看見你這樣為了工作忙碌、緊張,我真是於心不忍。我一定會努力工作,那麼你就可以在家安閒的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