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還好吧,老爸他能吃能睡的,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好的。」知夏隨口回答。
「小姐,你怎麼會突然想回去的?」青竹忍不住問道。
那晚尊者在接到她的紙鶴後就一直不說話,為了等她,他知道尊者很晚才休息。
「因為有一些問題嘛!那……就回去問我老爸了。」奇怪,怎麼話題又變得有點敏感了?知夏忍不住暗罵起青竹的雞婆。
「有什麼問題非要回去問你父親的?」真奇怪,有問題不問尊者還特地回家去問?青竹完全無法理解。
「就……就一些事嘛!」害怕被看穿心思,知夏困窘的說。
青竹被知夏的說法弄糊塗了。什麼叫「就一些事」?
見大家將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喂完湯藥的知夏急中生智,連忙指著朗玥枕畔的一個小木盒問道:「那個是什麼?」
以前她就一直想問了,那是一個雕刻得極精緻的手工木盒,有巴掌大小,上頭的花、鳥、雲朵皆雕刻得栩栩如生,看得出朗玥很寶貝它,因為他除了將它置於枕畔外,上頭漆亮的色澤看得出是長期的撫觸所形成的。
知夏求知的眼神看向青竹,青竹沒轍的聳聳肩。
說真的,並不是他故意要「暗坎」不說的,實在是他跟了尊者那麼久,兩個人之間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麼秘密的了,但唯獨那個木盒除外,他只知道尊者很寶貝那個木盒,其餘的一概不知。
表示了自己的不知情,青竹多少也有一點期待,這次沾了知夏的光,說不定這個埋藏在他心頭多年的疑問就快有了解答。
果不其然,就像是要順青竹的意似的,知夏求知的目光轉向了朗玥。
「朗玥,這裡頭是什麼東西啊?」
「無價之寶。」裡頭是他想珍藏一輩子的寶物。
無價之寶?嘩!這輩子都還沒看過什麼寶物哩,更別提是「無價」的了,想來,這裡頭的無價之寶一定很稀奇珍貴。
知夏眸中所綻放的光芒朗玥太熟悉了,他示意青竹取走知夏手上的空碗,然後拿起木盒交到她的手上。
「打開來看看。」
「真的嗎?你要借我看?」知夏不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她都還沒開口要求呢!
朗玥用眼神鼓勵她,而一旁拿著空碗的青竹早就選好地理位置,就定位後準備「不小心」的瞄幾眼。
滿懷期待的,知夏緩緩開啟了木盒,裡頭出現的另一個澄澈透明的水晶盒表現出朗玥的慎重其事,就著水晶盒可以一眼看穿內容物而不傷害裡頭的束西,不過,就因為可以一眼看穿水晶盒裡的東西,知夏反而感到有些失望,說實話,那裡頭的東西實在是……
不怎麼樣嘛!
一隻小紙鶴、一綹打著結的頭髮,不論她再怎麼用力的看,水晶盒裡頭的內容物就這兩樣,這算哪門子的無價之寶?
知夏的失望顯而易見,莫怪乎她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來,至於青竹,他摸摸鼻子,心中大有受騙的感覺。
「仔細看,這只紙鶴有什麼不同?」看出她的失望,朗玥索性引導她仔細觀察。
聽話的再三細看,知夏的眉頭愈皺愈緊,總覺得這只紙鶴還真的有點眼熟……
忙著偷瞄的青竹也頗有同感,連忙在一旁幫忙回想。
「哎呀!」知夏突然大叫一聲,「這是我昨天折的紙鶴嘛!」
豁然開朗的心思突然一轉,知夏想起適才朗玥說過的話。他說木盒裡頭是無價之寶,那她的紙鶴……知夏的臉在最短的時間內又通紅了。知道他這般珍惜她的東西,一顆心像是吃了糖一樣甜孜孜的。
看他們之間暗暗流竄著一股說不出的奇怪電流,青竹很識趣的捧碗走人,還很體貼的帶上了房門。
待青竹離開後,知夏取出紙鶴把玩,忍不住嬌羞的抱怨道:「不過是隨手折的一隻傳訊用的紙鶴,幹什麼那麼大費周章的?」
朗玥苦笑在心裡,無法說出他的難處。
會這般珍惜,是因為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東西全與她相關,且還是他僅能擁有的,他無法不去珍惜啊!
放回紙鶴,知夏取出那一綹糾纏的頭髮。有點明白這個「無價之寶」是跟她無關了,因為很明顯的,那是由兩綹長髮糾纏而成的,她的短髮再怎麼接也接不成其中一綹的長度。
「那這個呢?」她好奇的感受那絲質般的觸感,接著逕自大膽地假設道:「我猜,這其中一半一定是你的頭髮。」
朗玥點點頭,露出一個微笑以資鼓勵。
「那另一半呢?」
知夏的問題激出朗玥腦海中關於當年的美好回憶。
還記得姮暘傷痛初癒時稚氣的嚷嚷著不想回天界的話,也記得她在面對自己無心之失而導致長髮打結時,她一刀剪下的滿臉歉意;更記得她在面對那一把糾結纏繞的髮絲時脫口而出的話──
「結髮夫妻……」朗玥低聲輕喃。
「什麼?」知夏沒聽清楚。「你說這是什麼?」
「那是我髮妻的發。」朗玥輕柔卻堅定的說道。
剎那間,天地為之變色,呆若木雞的知夏視而不見的看著朗玥,錯過了他眼中的柔情萬縷,要是她多了一點點的清醒,她會發現那萬縷柔情全纏繞在她身上。
可惜,她的神智全用來面對她的震撼,一顆心全懸在「髮妻」那兩個字上。
老天!他已經結婚了。
☆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不,美麗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嬌艷。
完美、精緻的臉龐絕對稱得上是人間罕見,纖細的小蠻腰使得她的三圍曲線顯得更加凹凸有致。但出眾的花容玉貌跟姣好的體態並不是她最吸引人之處,她身上最特別的莫過於那份說不出的媚勁兒。
這樣的一個女人,只要她有心,只怕沒有一個男人能躲得過她的手掌心,她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輕易勾去男人的魂魄,當然,要是她的眼神別那麼冷的話。
此刻,她正在等待,等待一個人……
倏然,她面前的石洞緩緩開啟,一朵淡淡的笑容掛在她精緻的玉容上。
「淨妍。」
石洞內走出一名男子,黑色的緊身衣褲包裹住他強健的體魄,英氣勃發的俊容帶著冷漠、孤傲與些許的邪氣。這男人天生有一股王者之風,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人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尊者!」女子恭敬的喚了一聲。
「別用那個名稱來褻瀆我,叫我曜日。」曜日打從心底厭惡「聖靈尊者」這個封號。
原來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五年前與朗玥一役後,受創療傷的曜日。
說受創療傷實在有點言過其實,因為早在四年前他便療養好,這四年來,他閉關苦修、百般操練自己,為的就是這一天。
曜日冷笑,現今的他是沒有人能抵擋得住了,即使是朗玥。
「朗玥現在的情況如何?」
「那一役之後,他並沒有機會養傷,人界少了你這個支柱他便更加忙碌了,前幾個月他發佈消息給所有的降魔師跟靈能者,意在挑選一名接班人。」淨妍盡職的做著簡報。
「哦?」曜日挑眉。
曾經,他想過留給朗玥一條生路,只不過理智使得他更加明白,若是不除掉朗玥,那他肯定會礙事……凡是想阻礙他毀滅人界者,他一律不會留情的。
「以種種的跡象看來,我想,千年以前天女姮暘贈與朗玥的碧靈珠應該是毀了。」淨妍說出她的推測。
瞬時,曜日大笑出聲,嘲弄意味濃厚,「果真如此,基於多年的同修情誼,我怎麼能不去看看他?」
「趁他的接班人未成氣候,這是一個一舉殲滅朗玥的好機會。」淨妍進言。
他頷首,黑色的身影一隱而逝,淨妍理所當然的追隨而去。
☆
正在客廳閱報的駱禮賢被平空出現的知夏嚇了一大跳。
雖然說對這種特異功能該感到習慣了,但奇裝異服的女兒就這麼毫無徵兆的蹦了出來,再加上個緊追而來的青竹,著實讓駱禮賢大呼吃不消。
不過,沒人去理會客廳裡駱禮賢那一副來不及反應的臉,青竹正忙著攔下怒氣沖沖的知夏。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尊者很擔心你。」不明白她是哪裡不對勁了。
「走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那個騙子,都結了婚還對她有那種曖昧不明的舉動,真當她年幼無知又好欺騙嗎?
輕咳兩聲,駱禮賢試圖引起注意。
「發生什麼事了嗎?」身為一家之主,駱禮賢自覺有權利瞭解此刻正在上演的戲碼。
盛怒中的小腦袋重重的往旁邊一甩,擺明了不願多談,而青竹則兩手一攤的聳聳肩,表明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用眼神示意青竹稍安勿躁,駱禮賢一副「一切有我」的篤定表情,繼而承攬過整件「無名公案」的審案主導權。
「女兒啊……」駱禮賢小心翼翼的喚了聲,「你是不是……『那個』來了?」
「你在說什麼啊?」錯誤的推斷引來另一波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