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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湍梓

  很快地,一向精明幹練的陸淮生竟陷入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只好私下挪用公司的  資金彌補他私人的負債,終至越搞越糟,心力交瘁猝死為止。直到死前陸淮生都還不知  道,一直跟他接洽的Alex蕭,竟是多年前差點死在他手下的龔慎夢,過去幾年跟他碰頭  的Alex蕭,只是龔慎夢派去的替身而已,不是真正的他。

  但這還不夠,陸淮生的猝死並未帶給他滿足,龔慎夢真正想捕捉的對象是指著他的  鼻子,大罵他是窮鬼、野蠻人的陸映啞。他知道過去幾年來從不間斷收購的陸氏股票會  替他做到這一點,他所需要的只是等待,而他最擅長的也是等待。

  然而,等待是一種最難忍的折磨,在她恣意放縱的心靈裡,可曾有他的存在?

  悄悄收起關懷的手指,龔慎夢由記憶墜回到現實,強迫自己恨她。

  她是個可憎的女巫,他告訴自己。從來她就是一個只管自己的死活,不管他人感受  的自私鬼,更不會?任何人費心過。就他得到的消息顯示,她甚至在離婚後的一個月,  就飛到法國去,一待就是近十一個年頭,不管她父親多麼慇勤盼望她歸來,她還是照待  不誤,死也不願回台灣略盡孝道。

  在這段期間中,他也曾想過去法國找她,但終究還是忍住。他曾對自己發誓一定會  報復,一定要將陸家鬥垮親眼看她痛苦才會罷手,經過了多年的努力他終於成功了。只  是,為什麼他卻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喜悅,反而?她的驚慌失措感到心痛?

  他是個傻瓜!

  被這念頭擊倒的龔慎夢,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的軟弱,他必須離開,否則他會看不起  自己。

  憤而收回愛戀的眼神,他匆匆的起身,或許是用力過猛,彈簧床嚴重的搖晃了一下  ,驚醒原本就睡不安穩的陸映啞。

  她睜開眼睛,模糊間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瞬間以為她又回到十一年前,回到那些  充滿恐懼的夜晚,她忍不住尖叫──「走開,別靠近我!」她狂亂的揮舞,借此揮掉心  中的惡魔。

  才剛起身的龔慎夢不明就裡,只覺得生氣。她怎麼啦,為何像個瘋婆子一樣,對著  他又吼又叫?

  他攢起眉頭走近,試圖弄清楚,才跨出一步,就聽到驚叫的聲音。

  「走開!」陸映啞顯然失去理智。「你沒有資格靠近我,沒有資格!」他不是她要  的人,她要的人只有他,只有……「沒有資格?!」她尖銳的說詞立刻惹毛了龔慎夢,  氣得他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搖醒她。

  「看清楚我是誰,再告訴我,我有沒有資格靠近你?」硬如冰刀的語調,伴隨著一  張魔魅般的俊臉映入陸映啞的眼底,震回她的理智。

  她靜下心來?頭看向健臂的主人,從他嚴厲的表情上看見一張她眷戀了一輩子的容  ?──龔慎夢!

  第六章

  她眨眨眼,像個木偶似的看著龔慎夢慍怒邪魅的臉,一瞬間以為自己還是十六歲,  還停留在他溫和寬容的擁抱中,久久無法回神。

  溫和寬容……這四個字竟像解除魔法的咒語,一下子敲醒她的理智。提醒她,她已  經二十七歲,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熱情任性的小女孩,而他也從一個空有理想的窮小子轉  變成權傾一時的大亨,用錢買下他想要的一切。

  「為什麼到我的房間,我還以為是小偷。」陸映啞緊張地吞下口水打破沉默。

  「小偷?」這句話顯然比尖叫更惹毛龔慎夢,他冷冷地挑眉。

  「原來在你心中我就像小偷一樣,真謝謝你了。」他忍不住加重手力,無聲地懲罰  。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痛得倒吸一口氣,但是就是不吭聲,寧願痛也要忍耐。

  「那是什麼意思?」他可沒有多少聽解釋的心情。

  「我只是──」

  「你只是以為自己仍是當初那位高高在上的富家女。」他深深吸入一口氣,殘忍的  說:「但是我告訴你,陸家已經垮台了!識相的話,最好收斂你的態度,否則我就把陸  氏拆掉一塊一塊的賣,到時看你如何對你最親愛的父親交代!」

  「你不能這麼做!」她驚慌的大叫。「你答應過我──」

  「我沒有答應你任何事,我只答應過你,視你的表現而定,還記得嗎?」龔慎夢懶  懶地鬆開他的手,看著她。

  「如果你忘了,我很樂意提醒你,讓你明白陸氏已經不再屬於你的事實。」他笑著  說,表情就和捉住老鼠的貓一樣可憎。

  陸映啞完全被縛住了。她確實不再握有陸氏的經營權,她的股票已全數轉讓給龔慎  夢以清償她父親的債務,她能保住陸氏全靠他的仁慈,而他的仁慈則得看她願意付出什  麼代價。

  保住陸氏,女兒,你一定要保住陸氏!

  父親的遺言言猶在耳,她已經喪失了陸氏的經營權,怎可再讓陸氏的員工生活沒有  著落?

  「你希望我怎麼表現?」她異常的冷靜,為了陸氏她絕不能倒。「跪在地上舔你的  腳趾頭,任你踐踏我的自尊,還是拿捆繩子把自己綁起來,隨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  」陸映啞直直地看他,眼神無畏無懼。

  「這個提議不錯,可惜我沒這麼好打發。」他冷冷的接話,眼神跟她有得拼。「我  要什麼你比誰都清楚,所以我建議你別再逃避,我的忍耐度有限,沒興趣跟你玩捉迷藏  遊戲。」要不是她的尖叫打擾了他的興致,他們老早上床了。

  陸映啞咬緊下唇,她早知道他要什麼,只是她以為這種方式太廉價,難道他們之間  就不能有愛情……別傻了!她罵自己。他們之間的愛情早已隨風而逝,如今殘存的,只  有無盡的悔恨和敵意,伴隨著往事而飛。

  給他吧,你早已沒有選擇。

  緊咬住牙根,她低下頭看著睡衣的第一顆鈕扣,在解開它的同時忍不住發抖掉下淚  來。曾經,他們是如此的相愛,總在喘息和激情中祈禱黎明不要來,而今卻只剩一筆單  純的性交易,磨滅了往事,也磨滅了愛……「哭什麼,這不是你心甘情願的嗎?」龔慎  夢偏著頭斜看著她,眼底有一絲殘忍。「為了保住你的公司,為了達成你父親的心願,  你就算是出賣自己也無所謂,對不對?」

  面對他無情的指責,陸映啞只有忍下來,繼續解下一顆鈕扣。

  「真是一對偉大的父女。」龔慎夢忍不住譏誚。「我不禁要懷疑,你父親和你之間  是不是有什麼曖昧的關係存在,否則你怎麼會犧牲得這麼徹底,肯陪我這個酒鬼的兒子  上床?」瞧她一副貞節烈女的樣子,活像個不得已的陪葬品,礙眼透了。

  「不准這麼說我爹地!」陸映啞停下動作激烈的反應。「你怎麼說我都沒有關係,  就是不能侮辱爹地,你沒有資格。」她爹地生前為了她付出一切,她不能讓他死後還遭  人羞辱。

  「笑話,我沒有資格誰有資格?」他盯著她的胸前,滿不在乎的侮辱她。「當初被  丟進大海的人不是你,你當然說得輕鬆。」

  「仔細想想,說不定當初還是你出的主意,並且偷偷站在一旁拍手叫好呢。」他越  想越有可能,越是覺得她不值得原諒。

  「我沒有!」陸映啞氣紅了眼眶漲紅了臉,恨死他的血口噴人。

  「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相信,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她要是知道的話,說什麼也  不會吐出那些傷人的話。

  「你又要說多少次謊才甘心?」他不耐煩地反駁,懶得再跟她□嗦。

  「要脫衣服就快點,我快失去耐心了。」龔慎夢索性抱胸,像個給錢的大爺高高矗  立在她的面前,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陸映啞只得繼續低頭解扣子,越解頭越低,眼淚越掉得厲害。

  「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跟他問同樣的話。「為什麼我們不能像從前一  樣,心中只有彼此,眼裡盛滿了愛?」

  「去問你父親吧,我無法回答你。」他嘲弄地說,沒什麼憐憫的心情。「記得多買  一些鮮花燒點紙錢,或許他心情一爽就會給你引笈,告訴你為什麼。」

  「慎夢……」她求饒似的眼光多少打動他的心,也打動他的火氣。

  該死,她一定要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樣子嗎?為什麼不乾脆承認她只是為了陸氏忍受  他罷了。

  「廢話少說。」他無情截斷她的請求。「我限你兩分鐘之內脫光你身上的衣服,不  然我就分解陸氏。」依他現在的心情沒親手扒她的衣服就算不錯了。

  「你不能分解公司。」她蒼白的臉發抖道。

  「那就快脫。」是啊,永遠都是她的寶貝公司,其餘的恩恩怨怨都可以閃一邊去。

  她會脫;在他的利眼之下。但該死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脫,她如何能在一雙沒有感  情的眼睛之下褪盡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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