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死了。甄嵐看丁媽眼眶裡的淚水就知道。
原來萍兒這麼不經摔,單就這一點,她們可就大不相同了。
後來,丁媽顯然欲罷不能,甄嵐意外地得到更多內幕。
原來禹軒他父親一直認為是李姬故意推倒萍兒,而「引狼入室」的禹軒自然難辭其咎。
萍兒走了,卻留下這個家庭永難磨滅的傷痕。
「其實人都走了,活著的人更重要,太想不開只是跟自己過不去,何苦呢。」
丁媽聞言,笑了笑,她由衷地喜歡眼前這個樂觀開朗的女孩,「甄小姐……」
「叫我小嵐好了,以前我媽都這樣叫我的。」
「小嵐小姐,」丁媽不敢逾矩,衷心道:「希望你能為這個家帶來一些轉機,我相信這一次少爺的眼光不會再有差錯了。」
「你真的這麼想?那丁媽,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幫忙?」個性憨厚的丁媽哪裡會知道人家正在算計她呢。
最後,丁媽果真去幫忙倒果汁,而甄嵐可沒閒著,她立刻溜下樓,一到樓下,正巧聽見禹軒的話。
「爸,為什麼我不能和小嵐在一起?你不是說她看起來不像個壞女孩?那你又為什麼反對?難道只為了門當戶對的問題?」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甄嵐是曾被你帶出場的上班小姐,難道你不怕要真娶了她,會被人笑話?而且被人指指點點,對那女孩也不好受,她那麼年輕,不一定能接受。」
父親的顧忌,禹軒自然能理解,可是世事難周全,就算是一對羨煞人間,看似神仙美眷的伴侶,就一定能應了所有祝福那般白頭偕老嗎?
像他和李姬、沈驥和巫梅,別人再多的讚美,遠不如兩顆心緊緊相貼的真實感受。
「我不怕!」禹軒堅決的回答,「我怕的只是得不到你的諒解。爸,我……需要你的祝福。」
「是嗎?什麼時候,我這個老頭子變得如此重要了?」有哪個父母不希望兒女美滿幸福的?禹光耀雖然仍是沉著臉,口氣卻不再強硬。
「不!」禹軒走上前,毅然地握住父親的手,「你對我當然重要,那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或取代的,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
躲在樓梯口的甄嵐差點笑了出來,她終於找到禹老頭的弱點--原來他受不了的是肉麻兮兮的話。
瞧他臉孔漲得通紅,就像一塊欲鎔化的鋼鐵似的。
她發覺其實這禹老頭還是挺可愛的。
「爸,我跟小嵐在一起很快樂,我只求你能--」
「很多事不是兩個人快樂就行的。」
「爸!」
禹光耀揮了揮手,作了決定似地開口,「我可以答應讓你們在一起,可是咱們禹家要的媳婦,必須是那種出得了廳堂的,而那小妞,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雖然心地不錯,舉止修養卻差了些,難登大雅--」
「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甄嵐並步輕躍下樓。
這一聲嬌喝,可教禹氏父子全愣著了,尤其是禹光耀,他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
瞧瞧,有哪家的小姐是這樣走樓梯的?當客廳是特技馬戲團呀?
禹軒一臉為難,想開口卻已沒機會。
甄嵐怒氣衝天的說:「你這老頭真過分!虧我還在想,其實你一點都不像外面說的那樣,我還覺得自己愈來愈喜歡你了,心裡還想,就算當不成你的媳婦,好歹大家相識就是有緣,我死了老爸,你又正好沒了女兒,以後我會把你當成自己的老爸,好好的孝順你。可是,沒想到你這麼沒人情味,居然一直嫌我不是,還背地裡說我壞話,我真的是太傷心了。」
「小嵐……」禹軒想制止她連珠炮的話語,卻顯得力不從心。
「你什麼都別說了!」轉向禹軒,她好不傷感,卻不堪志節受辱,「我是愛你,我長這麼大,就只認真愛過這一回,可是為了你好,我不能害你不孝,不能連累你被人取笑,所以……」
「你做什麼?」禹軒拉住她欲離去的身子。
「我走了。」她警告自己不許哭,可是……鼻頭硬是酸澀無比。「我會祝福你快樂的!」
「也包括祝他新婚快樂嗎?」禹光耀冷不防地冒出這句話來。
什麼?甄嵐猛地回頭,剛才這老頭說啥?新婚快樂?一想到禹軒會娶別的女人,她……
她會鬧洞房!肯定鬧他個雞犬不寧!
「你辦不到對不對?」禹光耀唇角噙著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因為你絕不肯眼睜睜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根本放棄不了,那這樣走,又有什麼意義?」
「你想怎麼樣?我是不想放棄,可是若要我向你苦苦哀求,很抱歉,就算是窮人家也有那麼點志氣,告訴你,老娘辦不到!」
噢!禹軒在內心裡哀號一聲。
「你這年紀就叫老娘?那我該算什麼?」出乎意料,禹光耀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
算什麼?千年老妖吧?甄嵐一想,差點當場爆笑出聲。
「我不要你求我,你該求的是自己。」
「求我自己?」
「對。」禹光耀氣定神閒地說:「如果你真的那麼在意禹軒,就應該用行動來證明。」
行動?她可多了,多到成了「蠢動」了。
「就看你是不是敢接受挑戰!」
哈!這次禹光耀可用對了字眼--敢。
「我甄嵐也算闖遍大江南北的人,有啥不敢的?」她擺明了你只管放馬過來吧。
結果,她這豪邁一諾,可教自己從此跌入萬丈深淵,苦不堪言。
她接受禹光耀安排的一連串課程,舉凡美姿美儀、辭令修飾、美容化妝,甚至到電腦、英語、烹飪縫紉,只為了在一年內脫胎換骨。
起初,甄嵐還覺得挺好玩的,可是過沒多久--
「真他媽的受不了!」每隔兩、三天,她一定會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盡情的嘶吼一番。
這看在禹軒眼裡,自是心疼無比。
「算了,小嵐,不要上課了。」
「不!如果我半途而廢,就是輸給了你老頭,我不能投降!」她語氣堅決的回答。
禹軒只能無奈的歎氣。怎麼演變到後來,成了老頑固與小頑童的戰爭?不過,這一路交戰下來,禹光耀和甄嵐倒是鬥得不亦樂乎,禹軒發現父親的表情豐富了,話也多了。
其實禹軒並不在意她所能交差的成績,只希望日子就此平靜和樂。
直到有一天晚上,禹軒陪同父親去為剛回國的小表妹洗塵接風,一回到家裡,父子倆登時怔住了。
「這是什麼?」禹光耀指著落地鏡上用口紅塗鴉的一片。
不就是一隻大烏龜嗎?禹軒苦笑了下。
「老爺,這是甄小姐她……交代留給少爺的,不許擦掉。」下人戰戰兢兢地說。
「原來她這陣子學到的就是這個。」禹光耀挑高一眉,難得幽默道:「畫得還不錯嘛!不過我記得沒有美術這門課才對。」
禹軒一臉尷尬地陪著乾笑。
後來,下人又說了大致經過,禹軒才暗叫不妙。
原來他送表妹回家時,不小心被甄嵐撞見了,姑娘她誤會了,還撂下狠話,揚言「罷課」分手。
禹光耀瞥了眼神魂不定的兒子,輕笑道:「去吧,別在這兒裝模作樣了,你的心早飛掉了,不是嗎?」
「爸,我……」
「去拔她吧。」禹光耀淡然道:「如果要罷課,就由著她吧。也許我是錯了,不應該硬要她套入自己的模式,甄嵐就是甄嵐,讓她做原來的自己,也許反而更好。」
「如果她真要分手呢?」
「那你就不要再來見我了!」禹光耀石破天驚的一咆哮,禹軒立刻衝了出去。
他喜憂參半地直衝甄家去了,喜的是父親終於想通了,而憂的是--
「禹軒!我恨你!你這個負心漢!你滾吧!」
看來,甄嵐那關一定不會那麼好過的,願過往神佛能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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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來幹什麼?」甄嵐一隻腳蹺到椅子上,斜睨著禹軒。
「來跟你解釋--」禹軒開場白尚未說完,便被她打斷。
「沒啥好解釋的!我明明親眼看見,你跟那個女人親熱地勾肩搭背,你說,你還有沒有良心?為了你,我成天上這個學那個的,你以為我真的愛嗎?我告訴你,老娘不幹了!你回去告訴你老頭,我就是喜歡說『老娘』、就是愛提『放屁』,但是我快樂!我不會再回去學什麼之乎者也了。」
「爸說,課你可以不用上了--」他的發言權再次被奪走。
「什麼?」甄嵐眨了眨眼,過了半晌,才似會意地點了頭,然後忍不住哭了,「我就知道你有了新人就不要舊人了,所以……你哪會要我再去學什麼鬼東西。我……我真是他媽的笨蛋!」
「嗯,你的確是笨。」禹軒十分肯定地點頭,不過,在遭到她追殺之前,他趕緊把事情解釋清楚。
「真的?那女的是你小表妹?」她拭去淚水,半信半疑的問,見他點頭,她又問:「那……我真的不用再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