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軒,今晚想風流快活嗎?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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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就叫風流快活嗎?望著好友沈驥摟著酒女意興風發的模樣,禹軒不禁有些懷疑。
說穿了,不過是花錢買酒請人喝,然後換取片刻的快樂罷了。
雖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酒女慇勤勸酒,禹軒仍是興味索然,只不過礙於沈驥的盛情,他只得強打起精神,敷衍一番。
怎麼自己反倒像是強顏歡笑陪侍的酒女呢?禹軒實在感到好笑。
再一次舉杯,他利用酒精來紓解苦悶。
「你幹嘛呀?來這兒就是尋歡作樂,你幹嘛一副放不開的樣子?這可不像當年那個壞小子喔。」
「壞小子?怎麼個壞呀?禹董,你倒是表現一下嘛!」身邊黏膩發嗲的女人,倒像巴不得他使壞似的。
「什麼壞小子?都是老頭子了。」禹軒輕笑道。
「你這麼說豈不是說我也是老頭子?咱們可是同窗耶!」沈驥立刻抗議道。
「那不一樣,你跟我的情形不同。」沈驥夫妻倆伉儷情深是人人稱羨,而自己呢?禹軒一想到妻子李姬使潑的嘴臉,他就有種未老先衰的疲睏。
「有什麼不一樣的?難道……」沈驥湊近他耳邊,曖昧道:「你『那個』已經不行了?我有秘方,要不要試試看?」
「去!」禹軒白了好友一眼,「喝酒吧,今天你不是說要全程奉陪、不醉不歸的?」
「當然是不醉不歸,只是由我全程奉陪那就太沒意思了。」說著,沈驥神秘的一笑,「今晚會有人陪你,但不是我,我全替你打點好了。」
禹軒聞言,先是怔了怔,會意之後才直搖頭,「小沈,別費心了,你明知道我不興那套的。」
「少來了!哪個男人不愛美女的?連孔子都說食色性也。怎麼,老同學了,你故意裝神聖,那豈不讓我難堪?想當年,只要是你看上的女人,有哪一個逃得了你的手掌心?人不風流枉少年,來到這兒就要放手去玩,才叫入境隨俗嘛!」
「可是今非昔比,我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老兄,結婚又不是簽賣身契,你不要那麼死腦筋好嗎?再說只是逢場作戲,到時候銀貨兩訖、一拍兩散,根本不會危害到家庭。就以我老婆來說,只要我一樣對她好,很多事她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的。」沈驥根本不讓他有機會推辭。
禹軒靜靜的聽完他這番高論,啜著酒,淡聲道:「並不是所有夫妻都像你們那樣,至少李姬和巫梅就完全不一樣。」
巫梅是沈驥的老婆,因為先生的緣故,兩個女人也結為莫逆之交,只是兩人性格迥異。
比較來說,巫梅個性內斂、含蓄,和李姬的野性、開放正好是互補。
禹軒的說法,沈驥也點頭表示認同,「她們的個性的確大不同,但是她們卻很要好,不是嗎?」
「這倒是。」
「聽說你和李姬已經分房了?」沈驥忽然問道。
這一問,差點教禹軒嘴裡的酒噴了出來。「你怎麼會知道的?」隨即他恍然地說:「是李姬告訴了巫梅?」
沈驥聳聳肩,不置可否,他拍了拍禹軒的肩膀,「所以你更不必在意李姬什麼,是她先對不起你的。」
「誰對不起誰都無昕謂了,反正我們已經準備要離婚了。」說完,禹軒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離婚?她肯嗎?」
「她沒理由不肯,我答應了她所有的條件,包括那一億的贍養費。」禹軒語氣平靜的說。
一億?!這數目真令人咋舌。沈驥暗忖。
不過,沈驥善解人意地不再兜著這不愉快的話題打轉,轉移話題的說:「別提這些了,還是說說咱們今晚的節目吧。」
「節目?」禹軒挑高一眉的看著好友。
「我是這兒的常客,知道這兒的小姐素質不差,而且聽說今天來了個新妞,長相和身材好得沒話說,今天我把這機會留給你。」一見禹軒揮手,沈驥連忙搶白道:「你先別說不,至少也等看過小姐再說嘛!」
「這……」禹軒沒轍地搖頭苦笑了下。
美女?憑他的歷練早已對美女免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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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麼樣的美女,可以讓禹軒移不開視線?
甄嵐乍現的那一刻,沈驥對禹軒的反應,露出了會意的勝利笑容。
甄嵐抬起頭迎視禹軒審視的眼神。
怪怪!這男人深邃的眼……再多看一眼,嘖!她暗自驚歎,那從沒說過真話的岳非,這回卻沒有欺騙她。
這個禹軒一表人才、器宇軒昂,的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帥哥,只可惜是個好色之徒。
阿彌陀佛!嗚呼哀哉!阿門!
像這種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男人,為他即將來到的悲慘命運默哀三秒鐘,她自認已是仁至義盡了。
甄嵐正在神遊之際,忽然被人猛推了把,乍醒般地睜大眼,才發現眾人的眼珠子全盯著地,然後她瞧見了丁香那張塗了五顏六色的臉皺成一團。
「白雪,你在發什麼呆?我叫你好幾聲了。」
「白雪?」甄嵐喃念了數遍,才恍然大悟,掌心往額頭一拍,傻笑了起來,「我叫白雪,怎麼忘了呢?」
她這話惹來一陣竊笑聲,就連禹軒也忍不住唇角微漾笑意。
丁香覷了禹軒一眼,然後拉著甄嵐上前,「禹董,這位就是咱們店裡最清純可愛的白雪,她可是第一天上班,禹董可要多多疼惜。」
當丁香忙著推銷她時,甄嵐卻一臉事不關己的四下張望著。
這間包廂裡,最顯眼的莫過於那張長沙發。
甄嵐瞥見了左擁右抱、不亦樂乎的沈驥,她忽然有些惱火了。
那張沙發就像刀砧般,要她乖乖地坐在上頭任人宰割嗎?噢,不!
她想了想,當下作出決定--她要盡快讓他帶出場!
「白雪,你還愣在那兒做什麼?快過來!」丁香拉著她,推她坐到禹軒身旁,「這位可是年輕有為的禹董,你先敬禹董一杯。」
想起了岳非傳授的三大秘訣,甄嵐摒除心中的百般不情願,乖乖地端起桌上一杯斟滿的酒。
「禹董,我敬你。」
不料,禹軒只是迅速瞟了她一眼,逕自問著丁香:「她真的是第一天上班?」
「當然啦!你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剛下海的,嫩得很呢!禹董,你安啦,沈老闆是咱們的好客人,他交代的事我哪敢打馬虎眼,白雪絕對是百分之百的新貨--」
「砰」的一聲,甄嵐把手裡的杯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擱,然後四下頓時陷入一陣詭異的靜謐。
只要是神智清醒的人都看得出,甄嵐杏眼圓睜,活似要痛宰人似的。
甄嵐當然生氣!
這個姓禹的未免太不識抬舉了,居然敢漠視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蒙娜麗莎」式的微笑,他竟敢視而不見,還讓她傻傻的舉杯等著敬他,真是嚴重地刺傷她的尊嚴。
這些臭男人真夠可惡的,花點錢就想佔盡所有便宜?又要媚功純熟,還得氣質純潔,甄嵐忿忿的想。她恨不得把這包廂給拆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丁香忽然湊在她耳旁,低聲道:「喂!你搞清楚狀況好嗎?我可是在幫你們的忙,你要自己搞砸了,休怪我翻臉無情!」
甄嵐側頭瞥了她一眼,然後佩服的想,真是什麼人吃什麼飯,丁香果然有老鴇的天分,才能把「面帶微笑、目露凶光」的絕活練得如此高段。
不過,丁香的話沒說錯,不是嗎?
甄嵐沮喪地垂下頭,像刺破的汽球般,沒了勁兒。
此時,將她所有表情變化看在眼底的禹軒終於開口了。
「你叫白雪?」
「嗯。」甄嵐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故意看也不看他一眼,「反正你明知那是花名,叫什麼都一樣。」
原本準備離去的丁香,表情怪異地又坐了回去,但是她因強忍怒氣,加上職業性的誇張笑顏,使得她那塗著厚厚粉底的臉,像地震後而呈現龜裂。
但若論表情之怪,卻屬禹軒為最。
他笑了!為了甄嵐語中隱約的憤懟而笑。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上班呢?」
甄嵐緩緩地抬起眼看向他,心跳不由得加快。
這男人無端端地笑什麼?還笑得這麼好看?分明是賣弄風騷嘛!
「環境所逼啊!」她相信這大概是青樓格言吧。她用最淡漠的口吻,說了句最真的話。
「環境?什麼環境?」禹軒追問。
他是何居心?居然還打破沙鍋問到底?甄嵐感到好笑地開口,「你真的想知道嗎?我可不相信你花錢是來這兒聽別人的故事……哎喲!」話尚未說完,她的腳被丁香偷偷地踩了下。
她的輕聲痛呼令禹軒輕蹙著眉,關心的問:「怎麼啦?」
「沒……沒什麼。」老天!怎麼會有男人連皺眉都那麼漂亮的?
甄嵐避開他的視線,轉頭看向一旁的丁香,意有所指的笑道:「只不過是剛才被一隻蚊子咬了下,好大、好毒的蚊子呢!」
丁香一聽,臉上龜裂的粉底只差沒當場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