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叔叔出國前在土城買下的房子,現在正好空著……」
紀菲打斷他的話。「老天!土城耶!離嫚姊上班的地方那麼遠,怎麼可以?」
「對哦!我倒忘了這一點。」雲皓訕訕的抓著後腦勺,嘟嚷著:「真可惜,那實在是個好地方,如果語嫚有車,倒還方便些……」
「這不成問題的。」語嫚任他們一搭一唱,直到這時才應話。她是抱定上山下海的決心了。
「真的?」雲皓驚喜地瞅住她,「怎麼了?你買了車,是不是?我早說過了,你該把那輛老爺機車給抉掉的……」
「不!我沒換車。」語嫚站起來自行倒了一杯水,平淡地說:「我把老闆換掉了。」
在她吞下第一口茶水前,雲皓跌坐在她剛才的座位上。
語嫚倒比他們鎮定多?挫敗的經驗教人學會如何自我療傷吧!
「我看,今天晚上就帶我過去那兒吧!」她主動要求。
「可是……」雲皓顯得有些為難。「待會兒我跟紀菲要出去,菲菲她父母到台灣來,所以……」
見丈母娘啊?看來這回他是認真的,瞧他一副慎重其事的樣子。
「那這樣子好了,我在這兒等你們回來。」語嫚伸長了四肢,露山倦態。「正好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睡一下,彌補昨晚的睡眠不足--」她馬上打住話。
這不是承認昨晚她……
雲皓反應得快,「昨晚你不是睡得很沉嗎?」
語嫚難堪地支吾著:「呃,是……是,我睡得很好,簡直像死了般--」
這不是昨晚「偷聽」來的對白嗎?此地無銀三百兩哦!語嫚壓低鎮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發作。
因為紀菲的臉頰像被沸水燙過--紅通通的,簡直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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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皓小倆口走了以後,語嫚將手提袋內的衣服拿了出來,那是她下午特地買來的換洗衣物。
地攤貨便宜得很,老闆一再拍胸脯保證耐磨、耐穿,絕不起毛球。正如她多年的青春吧?悉數被那牛皮紙薪水袋給買走。
丁語嫚發出嗤笑,這衣服比她好!不起毛球,至少不像她的心。
梳洗完畢,正想投身在那渴望的床上,門板卻響起敲門聲。
她不禁納悶,雲皓沒理由這麼快回來吧?
「雲皓,開門哪!聽見了沒有?如果你不在就算了,否則限你十秒鐘內立刻把門--」
門打開了,語嫚盯著眼前的女人發呆。
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卻有著窮兇惡極的表情。
這令她想起紀菲,莫非……又是雲皓哪一筆尚未撇清的舊帳?
瞧她瞅著自己的眼光,語嫚暗呼不妙,怎麼老是禍不單行?一隻沒有殼的蝸牛已經夠可憐了,還得換個「黑鍋」背?
「你找雲皓?他不在,請問你是--」
雲尹袖沒有回答她,銳利的跟光像在進行斷層掃瞄般,只差沒把語嫚身上的皮膚給掀一掀。
嗯!標緻秀氣、氣質優雅……適合雲皓亟須品種改良的性格。
尹袖露出興味十足的笑意,大刺刺地進了屋,逕自往床緣坐下。
「他到哪裡去了?你又是誰?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兒?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尹袖是非常講究效率的,不喜歡拐彎抹角,她覺得那是浪費口水。
偏巧語嫚一向講求節拍、定率,她討厭壓迫感。
眼前的女人氣勢高張、節節逼近,惹得語嫚開始惱起雲皓來了。
都怪那傢伙生性風流,才會有此糾葛。紀菲那般的可人兒,智商怎麼低得出奇?明知山有狼,偏向狼窩行。
「我說過,雲皓不在,小姐如果想找他,改天吧!」
「他不在?那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尹袖站起來梭巡室內一圈,眼光落在浴室中語嫚方才換下的內衣褲上。
語嫚臉一紅,剛才趕著出來應門,一時忘了收拾。
「昨晚……你不會就住在這兒吧?」
「是!我是住在這裡,但是--」
「呵!我就知道雲皓這傢伙一定金屋藏嬌,難怪我上次來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尹袖幾乎要為這個大發現而雀躍……等等!這得深入研究一番,她提醒著自己那具情報員素養的直覺。
「小姐,你來這兒的目的是找雲皓,至於我是否住這兒,似乎不關你的事。」語嫚懶得再多費唇舌去解釋,她勉強捺著性子保持基本的禮貌,但是,一張俏臉早巳皮笑肉不笑了。
尹袖怎會看不出她的不快,反正吃醋嘛!女人的原始情操。
「我為什麼不能管?若論起我跟他的開系,可是非常、非常的親密,是別人無法取代的。」尹袖故作得意。
「是嗎?」語嫚真為紀菲感到不值,或許……將錯就錯,可以替紀菲清理門戶吧?她接口道:「難道你不知道雲皓已經有了很親密的女朋友?」
「是略有耳聞啦!可是,女朋友畢竟不是老婆,不是嗎?難道你不知道,雲皓的女朋友可多啦!單是那些和他有過一夜溫存的女友聯署,就可以為某個總統候選人造勢了。」
「可是,這一次他是真的不一樣,他很認真的。」語嫚仍堅持勸退她。
「哦?」尹袖走近她,故意擺出愁容,「難道雲皓已經決定跟你結婚啦?」
「是不是這樣子你才會放過他?」
「如果是真的,我當然只好放棄了。」嘻!那混蛋老弟若能安定下來,她當然不會再那麼密集的炮轟他了。
語嫚只得硬著頭皮咬牙道:「沒錯!我們……很快就會結婚的。」阿門!語嫚在心中低呼著:上帝,請與我同在。
「是嗎?」尹袖質疑的眼珠子轉個不停。「那……可以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嗎?至少……讓人心服口服。」
「丁--語--嫚。」她一副慷慨就義的德行。
呵呵!這下子,心服口服的人是奶奶了。
看來,她出國之前又有一筆外快可賺--超級情報大出售,而那個買家自然是奶奶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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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雲皓駕車送語嫚到土城,一路上,雲皓興高采烈的談著紀菲的父母--
「你知道嗎?原來紀菲的父親還是個音樂家,早期竄紅的幾位名歌星有不少唱過他做的曲子,而紀菲的阿姨……也就是她的繼母,當年還是他的學生呢!」
「唔!」語嫚漫不經心的應道。
她倒希望紀菲的老爹是山口組、黑手黨老大之類的,起碼可以制衡這傢伙的「博愛」精神。
經過下午那絕色女郎的攪和,她真的不敢確定雲皓對紀菲的真心程度。
「喂!幹嘛這樣盯著我瞧?我知道自己一向很具吸引力,但是你不是一直興趣缺缺嗎?」
「你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雲皓聳了聳肩。「而你最大的愚蠢就是放來了我。」
語嫚被他一逗,忍不住笑了起來。
「仔細考慮清楚哦!如果感到後悔,我倒是可以向菲菲請命,反正我是不介意被分享的。」他倒愈說愈帶勁了。
「也許--我真的會後悔哦!」語嫚唬得他雙眼發直,才笑嘻嘻地又說:「不過,那也是好幾輩子以後的事。」
雲皓嘖嘖搖頭,一副深以為憾的表情。
想到紀菲,她一改輕佻神色,正經地說:「雲皓,難道你不覺得你跟紀菲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那終究不是長久的辦法。你如果真的愛她,是不是更應該努力去為她做點什麼,至少給人家一些保障和安全感?」
「這個我當然明白,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奶奶她……」他顯得沮喪極了,「唉!還好菲菲能體諒,我對她的愛就是她最大的保障。」
他的愛?!那可比股市指數還來得不穩定。
「可是……你們萬一……有了孩子呢?」
「孩子?!」雲皓好笑地望了靦腆的語嫚一眼,「我們可以想辦法不要呀!難道你連避孕都不懂嗎?」他隨即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根本沒必要懂的。」
語嫚作了個深呼吸,朝他狠狠地使了個白眼,迅速將臉轉向窗外的街景。什麼跟什麼嘛!語嫚嘔得思跳車。
「說實在的,像你這麼漂亮,不能把握青春,好好的談一談戀愛,對自己、對天底下那些充滿愛心的男人來說,都是一種浪費。」
「謝謝你的金玉良言,天底下如果真有那種男人,我一定會聽你的建議,綁也會把他綁來,行了吧?」
「嘻!我就是最佳示範囉!』他的臉皮真的足以防彈。
瞧他把愛情說得像吃東西一樣,信手拈來即可嗎?
語嫚倒不刻意排斥愛情,凡事講求契機的她,哪怕是擦身而過的路人,對她而言也是一種緣分。
路人?這令她想起天橋上的那個人。
抿著微翹的唇角,一抹俏皮的笑意映在她瞳中。
生平頭一遭和陌生男人對陣,好奇妙的感覺。只是……只有一面之緣,不是嗎?
一顆流星倏地劃過夜空,語嫚的心忽然湧上一種莫名的失落、一種令自己啼笑皆非的感覺。
第四章
「怎麼樣?還滿意嗎?」雲皓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