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杜傑才發現卓越不知道跑到哪兒,然後在他左右張望之際,卓越由木屋的另一頭繞出來。手上的兩名男子被打得鼻青臉腫,而李心庭則是被他打了好幾十個耳光,完全看不出她本來的面孔。
卓越原本是打算殺了他們,但是下手之際突然憶起自己答應習弄月的事,於是那三名人渣就幸運地逃過一劫。
「卓越!」習弄月見那麼久的時間沒有任何的動靜,悄悄地探出頭查視樹林外的動靜。欣喜地看見卓越來救她們了,扶著杜觀走出樹林。
「月芽兒!」
「觀觀!」
卓越和卓然同時地大叫,一起朝她們兩人奔去,大手一攬,習弄月和杜觀分別進了兩人的懷抱。
「你沒事吧?」卓越著急地上下審視習弄月的身子。
「沒事。」除了一點點的驚嚇外,她毫髮無傷。
見她沒有任何一絲的損傷,卓越終於放下心。他將習弄月緊緊地擁在身前,籍此來安撫他依舊慌亂、恐懼的心情。
「我怕死了。」他不忌諱地說出他的恐懼,一雙手仍受到激動的心情影響,不停地顫抖。
「我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了。」習弄月故裝出輕快的語調,但願他不再不安。回摟他的手,逐漸地安撫他的心情。
卓越推開她的身子。她怎麼可以如此嚇他呢?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跟著他人走嗎?」忿怒地大吼。不安的感覺褪去之後是赤裸裸的怒氣。「你不用選擇這種方式來表達你對我的不滿。」她故意抗議他的話嗎?藉由這種方式來表達她對他的決定的不滿嗎?天!這種情形再多幾次,他一定會被嚇死。他不允許這種情形再次發生。
這該死的混蛋!習弄月伸出因激動忿怒而顫抖不已的手推開卓越。如果不離他遠一點,她怕在一時失控的情形下成為殺人犯。他難道不能讓她享受他的溫柔更久的時間嗎?他總是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吵架。
「你要去哪裡?」語氣好似在命令她報告她的行動。拉住習弄月的手,卓越生氣地詢問。他認為她的不發一語是因為心虛,是他說中了她的心事。卓越快氣死了,這笨女人怎可拿生命來和他賭氣呢?
「不要你管!」她甩開他的手。
卓越總算發現習弄月在生氣了,他似乎也察覺自己說得太過分。她才剛剛歷劫歸來,他就對她發脾氣。
「對不起!」他何時曾如此委屈地低聲下氣?「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但你也不該拿你的生命和我開玩笑,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嗎?」
她的忿怒消失了,畢竟他是因為擔心才會如此忿怒,她有什麼立場責怪他呢?
「我不會選擇這種方式和你賭氣。我根本不知道何華真和他們是同黨。」理直氣壯地解釋:「而且是你自己說我只要保持現狀就好了,不必為誰去改變。」習弄月皺了皺鼻子,提醒他曾說過的甜言蜜語。
無奈地歎口氣,卓越自嘲地想著,當初那股悲慘的預感就是為了今日,他早知道自己如此地寵著習弄月一定會自食惡果,果真如此。
卓越無奈地大笑。
「是、是、是!你只要保持這樣就行了,我會跟在你的身後保護你。」緊緊地摟住她。
「這是什麼東西?」習弄月的身子碰觸到一樣堅硬的物體,她好奇地撥開他的外套。「手槍!」儘管沒見過真槍,但看了那麼多的電影後,也知道槍該長成什麼模樣。
卓越將外套拉好,粉飾太平。
「走吧。」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等等!」習弄月拉住他的衣袖,嚴肅地看著他。身為一位老師的使命感何時何地都能抬頭。「你怎麼會有手槍?你不知道這是違法的東西嗎?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呢?身為一個平民百姓是不可以做違法的事,何況你還只是一個學生。等一下你就把東西交給警察局,這種危險的物品不可以留在身上。若是每一個人都視法律為糞土,人人擁槍自重,我們的社會不亂成一團才怪。美國的犯罪率之所以那麼高,就是因為他們的百姓可以合法地擁有槍支,所以——」
卓然無法忍受她的轟炸,大吼著打斷她的話。
「夠了!」滿意地看見習弄月閉上嘴巴。
圓瞪杏眸,她愣愣地望著卓越。她並非被大吼聲嚇著,她是太過於生氣而無法作出反應。
天知道,她是關心他,若不是擔心萬一被警察查到他身上帶有槍枝而捉去關,她又何必浪費自己寶貴的口水,苦口婆心地勸他回頭是岸。
「我只是擔心你會被捉。」她已經摸清楚卓越的個性,和他凶、和他吵是沒有用。他的個性是吃軟不吃硬,她的身段擺得愈低,愈能成功說服他。
如此柔柔的關心,如同蜜漿般滲入他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及每一個毛細孔,卓越是服輸了。
「對不起,不過你用不著擔心,這是假槍,純粹用來嚇人而已。」善意的謊言是無罪的。
「真的?」他的信用頗令人質疑。
「是真的。」卓越的長處就是能流利地說謊而面不改色。
放心地長吁口氣,習弄月揚起笑容。
「可以回家了嗎?」好累,太久的時間沒有運動了,方才稍稍跑了那麼一段路,身上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現在她只希望能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
「走吧!」笑了笑,卓越扶著她走向其他人。
卓然轉過身子面向習弄月,平靜的臉孔下是波濤洶湧的忿怒。
「是誰打了觀觀!」天哪!她的臉頰都腫成一個大饅頭的形狀,教他心疼極了。
「別說。」杜觀知道卓然的怒氣有多可怕,所以不論他怎樣詢問,她就是不肯說出來。他會殺了那人。
習弄月左右為難地看著那兩人,一個要她說,一個不要她說,究竟她該怎麼選擇。
「如果你不說,我就殺了他們全部。」惡魔般的眸子透著冷冷的殺意,倒在地上的五人嚇得直發抖。
「不是我,不是我……」手腳皆被捆住的李心庭不斷地向後退,方纔她被打了好多巴掌,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現場知道是誰動手的只有四人,杜觀不肯說,習弄月不知道該不該說,何華真絕不會洩漏事實,而小黑又忠心地緊閉雙唇,所以卓然無法得知。
「二嫂,你就告訴二哥嘛,他只是要替你要回一巴掌。」卓越不耐煩地開口,他們打算僵在這裡多久呢?
杜觀遲疑地看向卓然。
「只能打一巴掌哦。」一巴掌大概要不了命吧。
卓然不作答,他實在不甘心一巴掌就放過那人。
沒有卓然的保證,杜觀不願說,可她的肚子好痛!
雙手環著肚子,杜觀的眉毛緊緊地蹙起。
「肚子不舒服嗎?」卓然慌張地將她抱起,朝山下張望。「杜傑的動作怎麼這麼慢,車子還不快點開上來。」方纔他就覺得杜觀沒有走下山的體力,於是趁著卓越和習弄月在你濃我濃之際,要杜傑下山把車子開上來。他的動作怎麼那麼慢?
「沒那麼痛。」杜觀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安慰他。
「都是我的錯!」習弄月自責地說著:「如果我不要相信何華真的話就好了。」
卓然的睥子閃一絲陰狠。
恰好這時杜傑將車子駛上山來了。卓然輕輕地將杜觀抱入車廂,隨即自己又走出車廂。
杜觀將他拉住。
「一巴掌?」她試圖軟化他的怒氣。
如果他不同意,杜觀大概會一直拉著他不放吧。卓然揚了揚唇角,拍拍她的手。
「一巴掌。」保證地回答。出了車門,他轉向習弄月。「先替我照顧她。」
「嗯!」用力地點頭,習弄月正希望藉此來減低她的愧疚感。
卓越繞到前座。
「發生什麼事了?」杜傑才剛把車子駛上山頭,因而不知道方才發生的激烈爭論。
「二哥要替二嫂臉上那一巴掌報仇。」卓越無所謂地回答。
「最好將那人的手剁下來。」杜傑建議。
習弄月轉頭看著杜傑,她沒料到外表斯斯文文的杜傑居然如此血腥。天哪!這是怎麼樣的一家人?
「好法子!」卓越贊成地點點頭,他方才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呢?不但不會要了她的命,而且還使她永遠無法打人。這個報復太完美了。
「卓越!」習弄月惡狠狠地喊住他,彷彿知道他的想法。
「只是想想罷了。」卓越聳聳肩,沒想到連思想上的犯罪都不行。
杜觀皺起眉頭,她想看看卓然到底做了什麼,可是習弄月的身子擋住她的視線。依卓然的個性,他真的只要一巴掌就放過那人嗎?
卓然大跨步地朝那群人走去,俊挺的面孔是野獸撕裂獵物般的狠殘,噬血的面容有道惡魔的陰寒。
他擅長使刀,打他懂事開始,他就隨身帶著刀子當成玩具般的把玩,刀子之於他,就好比是他身上的一部分。
自卓然右手的袖子滑出五把細緻的小刀,緊緊貼著他的五根手指頭,好像他手指上的第二層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