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速度居然隨著地勢愈來愈快了,而她——始終還沒學會煞車!
沙育瞳慌亂地張望,阿德卻不在視線範圍內,她連忙轉動著腦袋,迅速回憶阿德交代過的應對方法——就地跪倒。
不!現在速度這麼快,這豈不是自殺的行為?!摔得鼻青臉腫,那多痛啊!她才不要咧!
當她一回神,赫然發覺自己已滑進廣場中心,換句話說,也就是已接近那個設置在中心的圓型噴水池!
「天、天、天……」糟!這下不只跌得狗吃屎,而且還會成為落水狗!沙育瞳驚駭地喊不出聲。
要撞,也要挑個撞得比較不痛的……
驀地,阿德的話竄進她腦子裡,正巧,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從池子前快步而過。她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借由阻力來止住速度。
「哇啊——」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沙育瞳穩住了自己,頓覺腿部被噴濕了,不過無妨,這一點點濕,跟池裡的替死鬼比起來是不足掛齒的。
她吐吐俏舌,睜著無邪的眼眸,無辜地看著那個被她撞進水池裡的男人,很老實地沒有趁亂逃逸。
她沒打算將他推下水的,她只是想借由高大的他來減低速度罷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霎時,像嘲笑那人似的,一陣水舞將他淋個更徹底——
☆☆☆☆☆☆☆☆☆☆ ☆☆☆☆☆☆☆☆☆☆
猝不及防的撞擊,使得聞明帆一時不察地成了落湯雞,遭受不明「攻擊」的他,一身狼狽,原本往後梳理的整齊髮型散亂不堪,伴隨著不停的咒罵聲,他此刻正以「貞子」之姿,爬出仍在跳著水舞的噴水池。
難不成真有人來尋仇?
重新站回地面,他扶正歪斜的黑框眼鏡,映人眼簾的不是什麼可疑的尋仇人物,反而是個瘦小的小鬼頭。
「對、對不起。」沙育瞳帶著尷尬的表情訥訥地開口。
冷冽的目光快速朝開口的兇手掃射,從上到下把「他」打量一遍,在見著那雙直排輪鞋後,聞明機瞭然地點著頭。
當沙育瞳以為他點頭的動作是表示不要緊,而放心地露出笑容之際,一陣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幾乎震碎她的耳膜。
「搞什麼鬼東西,不會溜就回家學會了再出來溜,誰教你出來禍害人間。」聞明帆雙手技腰,惡狠狠地逼近,以身形的優勢,黑影牢牢籠住「他」,居高臨下地朝「他」斥罵。
好可怕!她嚇得縮頸捂耳,怯怯地覷著他。
「對、對不起嘛!一時煞不了車……」她被他全身散發出的怒火給嚇得「皮皮銼」。
黑眸陡地瞇起,冷毅的薄唇不悅地抿緊,他瞪著「他」眼眶含淚,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男孩子家,居然被他一凶就嚇得快哭了?這麼一來,即使慪得半死,他也不好再為難,免得人家說他大人欺負小孩。
吱!算他倒霉。
「我警告你!最好收回你的眼淚,否則別怪我把你丟下水去。」他沉著嗓音恐嚇道。
沙育瞳被他的威脅嚇得趕緊吸吸鼻子,用力眨回眼淚。
「那個……大叔,你衣服濕成這樣……」基於禮數,她想賠他洗衣費用,但——
「什麼?你叫我什麼?你居然叫我大叔?」瞬間,他的冷眸倏地瞠大,爆開咆吼聲。轟得她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聞明帆震驚地連聲逼問,今天他諸事不順,一肚子悶氣促使他性格丕變,平日隱藏極好的脾氣全然被挑起,尤其,這死小鬼頭居然眼光這麼差,大叔這稱謂對他來說,簡直不堪入耳,他有這麼「臭老」嗎?
緊接著他的怒吼聲,一團大形黑影竟猛然朝他撲來……
☆☆☆☆☆☆☆☆☆☆ ☆☆☆☆☆☆☆☆☆☆
「大熊——」
同一時間,阿德和沙育瞳的尖叫聲響起,但也來不及阻止事情的發生。
只聽噗通落水聲再起,水花再次四濺,落過水的人再度落水。
沙育瞳不敢看地雙手遮眼,但仍忍不住地由指縫偷窺。
聞明帆跌坐在水池裡,眼睛冒火地瞪著眼前模糊的一人一狗,再有水舞,他肯定拆了這座和他八字不合的噴水池。
那一大團黑影是忠心的大熊!它突然使蠻掙脫繩子,一時不察的阿德只能連忙追趕,來到池子前,災害已然發生。
這情形還真有點滑稽,阿德憋住了笑,伸出手要將落湯雞拉起,但眼底的笑意根本掩飾不住。
大熊的反應是有跡可尋的,方纔,聞明帆的惡形惡狀被它察覺,也難怪會被它撲進池子裡去。
一臉震驚地仲手讓對方拉起,這下眼鏡都被撞飛了,聞明帆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
「對不起哦!大熊不是故意的。」蹲下身安撫「蓄勢待發」的大熊,沙育瞳忙再道歉。
誰知她這一抬頭,卻像觸電般愣住了,心跳驀然漏了一拍……
這大叔……好帥哦!
沒戴眼鏡的他看起來俊雅無儔,即使渾身濕透且狼狽不堪,仍無損他卓越的豐彩。那些偶像明星要和他比起來,可能還略遜三分呢!
心中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潮,沙育瞳終於見識到小說中一見鍾情的強大威力。
「連撞我的狗也是你養的!」聞明帆陡地拔高了語調,他是和他們結了什麼仇了,要這樣整他……什麼叫虎落平陽被犬欺,他終於明白了。
「嗯……」一聽他兇惡的口氣,大熊又開始皺鼻了牙了。
滿心的傾慕被打斷,沙育瞳一回神忙喝止大熊,然後對他說:「你再對我凶,它會咬你哦,你最好輕聲細語一點。」
說著,她頓覺莞爾地和一旁的阿德互覷而笑,幸好,他雙眼朦朧,看不清楚他們在偷笑。
可恨的小鬼、可恨的狗!今天是什麼鬼日子,車被撞不知兇手是誰,還連著兩次被撞下水,最氣人的是,連狗都欺負他!
繃緊下顎地瞪著那只龐然大狗,無可奈何的只能一陣悶哼低咒,聞明帆蹲下身開始摸索掉落的眼鏡。
「你要找眼鏡是不是?我幫你。」沙育瞳不扶靈光地溜動輪鞋,往眼鏡掉落處滑去。
「不用了!」他沒好氣地回絕。
拒絕才出口,耳邊便傳來清脆的玻璃破碎聲,聞明帆霎時臉黑了大半。
這刻,四周彷彿陷入一片寂靜,溫度陡然下降。
啊!糟糕!沙育瞳咬住了唇,表情扭曲,驚恐地回過頭來看他的臉色。
一片好意卻弄巧成拙,忘了自己不會煞車,好死不死地朝眼鏡壓過。
阿德連忙去拾起「殘骸」,幸好還有一面裂成蜘蛛網狀的鏡片掛在鏡框上。
「湊合著戴一下吧!」他交給了他。
捧著破裂變形的眼鏡,他暗黑的眸子進出抓狂的火花。
戴上了眼鏡,吃力地瞇著眼找這一切事件的罪魁禍首,聞明帆目光一接觸到沙育幢便咬牙切齒。「我真想掐死你!」
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拳頭握了又放地重複數次,滿腔憤然怒意才稍微……緩和了些。
他這副鬼模樣要怎麼去赴約?就算想回家換衣服也沒時間了。沒了車已像是沒了腳,再加上沒了眼鏡像沒了眼,若耽誤這次的合約,談不成合約,八位數的顧問費用因此不翼而飛就虧大了。他怎麼會衰成這樣?
「你近視幾度啊?」阿德問道。
「八百度。」聞明帆撇著唇,吃力地盯著手腕上的表,看看時間,好打算要怎麼解決眼前難題。
「啊!剛好,阿德和你度數一樣,我們家就在這附近,你和我們回去拿,順便把濕衣服換掉。」沙育瞳眨著無辜的美眸,想彌補自己一手造成的過錯。
能夠立即有副眼鏡,又能換掉衣服,在時間有限的此刻,似乎是最好的方法了。
「那還不快點,我趕時間啊!」他脾氣暴躁地催促,這空前絕後的霉運令他忘了風度、沒了修養。
☆☆☆☆☆☆☆☆☆☆ ☆☆☆☆☆☆☆☆☆☆
站在這棟黃金地帶的花園洋房外,聞翩楓隔著圍牆望進那片綠葉成陰、碧草如茵的庭園,裡頭坐落著一棟豪華氣派的宅邸,心中閃過質疑。
這真是你們家嗎?」他懷疑地瞇起眼,以打量的目光別著他們倆。
在這種貴得令人咋舌的地段,居然能擁有佔地廣大的別墅,住在裡頭的人已不是非富即貴能形容,其身份一定也不容小覷。
瞧這兩個髒兮兮的小鬼,一身邋遢的模樣,實在教人很難聯想在一塊。
「哈,這是鑰匙卡。」阿德揚起臉,持出一張磁卡,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在大門旁的感應器刷了下,還按了密碼,鐵門應聲而開。
聞明帆這才相信,隨著他們倆進門,一面打量著修整有序,花草繁榮的庭園,然後在一名看似管家的婦人招呼下,步人了主屋。
「看看你們倆玩成什麼樣子?」沙家的女主人——岑紫苓見到一雙兒女像在泥地打過滾的模樣,簡直沒當場暈倒。
姐弟倆不約而同地吐吐舌,扮了個鬼臉,企圖傻笑帶過。
「咦?這位是……」見兒女的後頭跟了個臉色難看到極點的大男人,岑紫苓忙將疑問的眼神調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