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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桑德拉·菲爾德

  雷利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先去警察局報告。"

  "看你的樣子,應該先找個醫生。"

  "莫丹,警察局。"

  雷利不再說話。莫丹咬著牙,把車開上了主路。十分鐘後,他們向值班警官報告了事情經過。沒想到,警官先生對他們的報告似乎很不以為然,還責備莫丹應該在四天前就來報告,雷利應該在狩獵季節小心點。他說:"漢拉恩先生,您的車已經被宣佈自動拋棄,今天早上我們把它沒收了。如果要進一步搜索,會花費很多人力物力。這可是一筆龐大的開支。"

  雷利平靜地說:"你們是否見過卡西迪小姐描述的那輛卡車?"

  "沒有。"

  他開始做例行記錄。莫丹看得出來,他們的報告他根本沒往心裡去。他問雷利:"您此次來鹽湖城的目的是什麼?"

  雷利有點猶豫,"處理一些法律方面的事情。"

  "和謀殺案有關嗎?"

  雷利又猶豫不定地說:"我認為無關。"

  "法律方面的事……您在此地有財產嗎?"

  "沒有,我來這裡是為了處理一項遺囑。"

  "死者叫什麼名字?"

  "我認為這和這件事沒關係。"

  "先生,有人向您開槍,打傷了您的腿,還把您扔在沙漠裡等死,一定事出有因。照我的經驗,大多數案件都和錢有關。"他摸了摸下巴,又問了一句,"死者叫什麼名字?"

  "貝絲·斯萊特。"雷利回答。

  警官臉上第一次有了笑容。"也就是說,您繼承了上百萬的財產。所以您得把詳細情況都告訴我們,這樣才能順籐摸瓜,找到謀殺動機。"

  莫丹兩眼愣愣地看著通緝告示,腦子卻在走神,看到的照片一個也沒記住。貝絲·斯萊特是誰?雷利怎麼從沒提起過這個名字?她滿腦子疑問。

  幾分鐘後,他們走出警察局。莫丹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打聽醫院在什麼地方了。你等等,我就來。"

  雷利抓住她的手,"我不喜歡醫院。從七歲那年住院做闌尾手術以後,我就討厭醫院。莫丹,我們去租一家全市最高級的旅館。然後,我可以打電話給我的朋友麥克,他是醫生,我大學同學,本來我來這裡,也是想順便看看他。他會到旅館來看我們。我實在不喜歡醫院,更不喜歡什麼事都大驚小怪。"

  "你太固執了。"她不悅地說,把他扶回車裡,又開車上了路。一路上莫丹很沉默,她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想說的太多,不知從何說起。雷利用手指敲著膝蓋,沒注意莫丹的變化,他不是個善於察顏觀色的人。

  貝絲·斯萊特是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也許她是個樂善好施的老慈善家,去世後留下一筆財產,用於支持鯨魚的研究事業。雷利被打傷後,滿腦子裝的都是別的事,無心顧及這個遺囑。莫丹這麼一想,那紛亂如麻的心緒總算平靜了一些。

  她把車停在旅館的辦公室前。這是她在索來爾最喜歡的旅館,餐廳的廚師是當地最棒的。每間客房都有一個小小的露天餐廳,連著長滿樹木花草的院子。雷利在他的背囊裡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莫丹,"一定要最好的房間。"'

  她本想和他爭一下,讓他收起信用卡,她喜歡各付各賬,還想給他講一番關於女性獨立的大道理。可是話到嘴邊卻成了,"好吧。"

  如果說她曾救過他的命,今天他也同樣救了她一命,可以說他們扯平了。而這些與那個叫貝絲·斯萊特的女人毫無關係。

  十分鐘後,他們被領進一間客房,從這裡可以望見一片碧綠的棕櫚樹,幽靜的露天餐廳擺滿了盆栽的秋海棠。房間的基調是玫瑰紫和豆綠色,長毛絨地毯是深綠色的,整個房間顯得寧靜、雅致。兩張大床上鋪著同樣顏色和圖案的床罩。衛生間干爭、華麗。雷利坐在床上拿起電話。"我得先找到麥克,再給鹽湖城那邊打個電話。"

  "那我先洗個澡。"莫丹抓起背囊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散發著香皂、洗頭水、護膚液溫馨的芳香。她很久沒這麼舒服地洗澡了。洗完澡,從衛生間裡出來,穿著天藍色的襯衣,乾淨的叢林褲,頭髮隨隨便便地盤在頭頂,簡直判若兩人。雷利正伸著兩條腿坐在床上看書。見她走過來便說:"沒洗澡前,我不能吻你。麥克再過一個小時就到。莫丹,你能不能趁這會兒工夫,上街幫我買幾件衣服?我那件襯衣已經不能穿了,牛仔褲也該扔了。這兒,我列了個清單。"聽著他漫不經心的口氣,她本應喜歡,但不知為什麼,卻有說不出的反感。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疏遠,一點看不出是那個每次接觸都能讓她心跳加速的男人,那個體貼入微、含情脈脈的男人。她冷冷地答應了聲:"好吧。"隨後走出門去。

  她一邊開車鎖,一邊看了一眼清單。衣服、個人護理用品,沒什麼特別的……突然,她睜大了眼睛,清單在她手裡籟籟抖著--清單的最後一項竟然是避孕套!

  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敢這樣?

  她坐進車,"砰"地一聲關上門,上了路。如果雷利·漢拉恩以為她會滿心喜悅地走進雜貨店去買什麼避孕套,那他算是看錯人了。她這輩子也沒幹過這種事,現在也不打算開這個頭兒。

  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不去買,就不能和他做愛。莫丹,這事明擺著。況且他的確不能自己走著去買,他把一隻腳放在另一隻腳上都困難。

  話是這麼說,可是她仍然生他的氣。她在停車記時器旁踩了剎車,手伸進錢包裡掏零錢。該怎麼還得怎麼著,雷利的確該有件像樣的襯衫和新牛仔褲。

  所有這些事情中,只有一件讓她略感寬心,那就是不管貝絲·斯萊特是誰,現在都顯得越來越不重要了。

  莫丹在服裝店裡轉了半天,左挑右選總算把襯衣和褲子都買齊了。這似乎也是件很親密的事,她想,雖然其程度遠不如做愛那麼深,那麼直接。

  雜貨店緊挨著服裝店。她把牙膏、牙刷、剃鬚膏、刀片、打火機之類的東西統統裝進購物籃裡,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陳列著各式避孕工具的櫃檯前,只見上面寫著:"男用產品"。

  似乎別無選擇。她紅著臉把四個不同顏色的小紙包從金屬掛鉤上摘下來,壓在剃鬚刀片下邊,抬腿就往收款台走。結完賬來到外面,她把所有買來的東西都放在後備箱裡,才如釋重負地抬起頭來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不等於承認她要和雷利做愛了嗎?

  她覺得自己像一隻金花鼠一樣神經過敏,像初生的小鹿般忐忑不安。也許正因為如此,她居然又鬼使神差地走進一家高檔女裝店,買了一件非常時髦的、薄如蟬翼的絲質睡袍。她想,就算是冒險,那也得不失風韻,楚楚動人。

  回到旅館時,麥克已經到了。他看上去和雷利年紀相仿,個頭也差不多,人顯得精幹、機智,兩隻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一頭又粗又密的茶褐色頭髮。他剛給雷利的腿纏完繃帶。"我和雷利在大學關係就很好。我剛剛在他的傷口上縫了幾針。莫丹,你對傷口處理得不錯,一點也沒感染。我這麼稱呼你,不介意吧?"

  雷利聲音微弱地說:"麥克,你拿個針在那兒捅來捅去的,什麼樣的病菌也得被嚇跑了。"

  雷利嘴唇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頭髮倒是顯得更加烏黑光亮。看樣子他剛洗了操,刮了臉,身上沒穿衣服,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莫丹不自然地說:"清單上的東西都買了。"

  "都買了?太好了。"

  他的藍眼睛閃過一絲微笑。莫丹紅著臉把採購來的東西放在床上。

  麥克說:"雷利,我給你打一針止痛針,不過也只能頂幾個小時。莫丹,背過身去。"過了一會,他又接著說:"盡量別動你的腿,至少一個星期之內不許開車。過幾天再複查一次。我得回醫院去了,明天中午我給你帶點吃的來,咱們一起在院子裡吃午飯。明兒見,莫丹。祝你好運,老朋友。"

  他擺了擺手走了。雷利說:"從我認識他起,他就整天忙忙碌碌,沒有閒的時候。在學校,我們倆經常逃學去打手球、玩撲克。"他打了個哈欠,"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一塊結賬。"

  他已經沖完了澡,可還是沒有吻她的意思。她剛才應該問問服務員,買完的睡袍還能不能退。莫丹鬱鬱寡歡地想著,看見雷利慢慢合上眼睛。她把自己的東西放在抽屜裡,走出門去。

  她參觀了博物館,逛了逛書店,轉了一圈回到旅館,看見雷利睡得正香。她又到餐廳吃了點飯。飯做得挺好,吃得卻冷冷清清,沒有胃口。等她再次輕輕打開房門時,雷利還在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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