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書在手,今夕何夕
也許你在責怪我的遲到,可知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樣的焦灼?本來在柳綠荷香、蟬鳴蔭濃的仲夏之日,我就想走進你的生活。此刻終於能夠如願以償,我是多麼地喜悅!
在碧浪銀沙的海濱,《丘比特俱樂部》講述了萍水相逢激起的纏綿激情;在廣袤無垠的沙漠,《親密無間》演繹了一段患難中的愛情故事。只可意會的一杯情愫,全新的消閒度假方式,盡在其中!
讀《回信轉意》,似夏日臨水而立,不變的真情宛如一絲絲沁人的水風,吹開緊閉的心扉,打開難解的心結;閱《情歸何處》,如月夜聞笛,起初幽幽怨怨,既而高亢激越,最後於峰迴路轉之中見柳暗花明!
誰說看浪漫小說是女人的專利?《脫口秀》將打破這種定勢!長篇暢銷書《脫口秀》是禾林最新推出的懸念浪漫小說,既有女人嚮往的柔情蜜意,也不乏男人喜愛的懸念推理,徜徉其間,猶如觀看電影,極強的鏡頭感將帶著你感受那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雖然無法圓你一個美麗的仲夏夜之夢,但姍姍來遲的我也許可以帶著你體驗一下"一書在手,今夕何夕"的感覺!
第一章
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她思忖著。
莫丹很清楚,幾天以後冰袋就會融化,那就只有沖奶粉、吃餅乾了。她把小塑料瓶裡的最後一點點酸奶刮出來,這種木莓酸奶是她最愛吃的。她把最後一口酸奶送進嘴裡,環顧了一下四周。
她的營地安紮在巖壁凸出的一塊石頭上,從這裡可以俯瞰乾涸的河床。河床四周是低矮的灌木叢和吐著禾穗的稻田。在午後陽光的輝映下,石灰岩崖壁泛著橘紅色的暖光,像一盞玲瓏透亮的燈籠。稀疏的灌木叢中,一隻松鴉嘶啞地叫個不停。她身後的崖壁從上而下涓涓流淌著一股清泉。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離公路只有四英里,卻可以說有百里之遙,當然家更是在千里之外了……驀地,她那碧綠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陰影,柔軟的嘴唇也抿了起來。她不願意想到家,想到學校,更不願意想到奇普或薩莉。她只想獨自一人在沙漠裡呆上兩周。要是她願意,還可以呆得更久些。
望著稻田里微風吹起的波浪,她對自己說,莫丹·卡西迪,到聖誕節一切就會好了。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足以撫平舊日的傷痕,恢復以往的心境。這塊猶他沙漠裡充滿神奇魅力的地方,近四年來你已來過好幾次了。除此之外,還有哪兒更能讓你忘卻往日的傷痛呢?
她小心地把吃完的塑料瓶塞進垃圾袋,把小匙暫時放在一邊,等過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再一塊兒洗。然後站起來,伸直五英尺十英吋高的身體,活動了一下旅遊靴裡又酸又麻的腳趾。最後一段路就是回到停車的地方,今晚或者今後幾天晚上她都可以在車上過夜。這兒可真是個世外桃源。而且是一個期待已久的世外桃源,莫丹有點傷感地想。現在是十月份,從去年秋天開始,倒霉的事情就接踵而來,至今有整整十三個月了。
從那塊凸出的岩石爬下乾涸的河床之前,她又檢查了一下是否帶了車鑰匙。然後背上空包,腰間別了一把水壺。天已經有點涼了,也許她應該把另一條睡袋也取回來。她以前從未在秋天來這裡露營,但她知道秋夜的氣溫會驟然下降,她最怕冷了。這也是她每年都在夏天來沙漠的另一個原因。
她步履穩健,沿著這條深溝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隨後拐進一條狹長的小峽谷,峽谷兩邊是拔地而起的陡峭、光滑的崖壁。她爬上一塊光禿禿的岩石,滿懷喜悅地觀賞著路上的松樹和柏樹,像久違的朋友。一隻鼴鼠蹦蹦跳跳地從路上穿過,一隻紅尾鷹在萬里無雲的藍天中凌空翱翔,俯視著廣闊無垠的沙漠。左面是一個巨大的高台和矗立在地平線上的國家公園的石柱。
莫丹站立片刻,由於心滿意足而下意識地歎了口氣,陽光照著她那胡亂用一根皮筋向後紮起的散亂而濃密的紅髮。哪裡是她的家呢?是她居住和教書的那個城市--波士頓呢?還是這裡?城市就永遠不會成為她的精神家園嗎?
可她從來也沒想過在猶他州長期住下去。城市的喧囂與沙漠的寧靜相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她需要的好像就是這種對比,這種體驗,對兩種生活。兩個極端的體驗。她一邊思索著不知事情是否真的如此,一邊慢慢地走下沿著公路延伸的河床。她機械地、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該受的苦都受了,她可不想再扭傷腳脖於了。
突然,她停住了,一動不動全神貫注地傾聽。是什麼聲音?受傷的動物?還是別的什麼聲音?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想再次聽見那聲音。
可是什麼也沒聽見,只有沙漠死一般的沉寂。
她實在想像不出那能是什麼聲音,以前從未聽到過。
有一次她曾聽到過一隻被野狼逮住的野兔發出的尖叫聲,但方纔聽到的那種聲音一點兒不像,倒更像是動物掉進陷阱裡的聲音。
莫丹不慌不忙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左側是風蝕了的石灰石岩層窪地,上面長滿了一種叫做麟鳳菊的釘狀植物,窪地一覽無餘,什麼也藏不住。右側是一片巨礫,一面崖壁,還有裂著黑縫的峽谷。她原路折回,躲在一棵枝幹彎曲的古松和一株接骨木樹後面,環視著那片巨礫,還是什麼也沒發現。
一陣風吹過,古樹嘩啦啦地響。她無奈地聳了聳肩,吃力地攀回原路。她不想再為那個正在受難的生靈勞心費神了。管它是什麼呢,反正已經過去了。況且她又能幫什麼忙呢?她決心不再想這事,又下了一個坡。
十分鐘以後,她聽見公路上傳來了汽車的聲音。自從四年前她開始露營起,就一直把車藏在木棉樹和檉柳樹林中,從沒遇到任何麻煩。她信心十足地離開河床,向公路方向走去,輕鬆地舒展著大腿上的肌肉,一顆心早已飛回了營地。檉柳樹柔軟的枝條輕輕拂動著她的衣袖。
"不許動!你被包圍了。"
一聲怒吼嚇得她立刻停住腳步,一瞬間,她懷疑自己是否闖進了西部電影拍攝棚,因為許多西部電影還真的都是在猶他沙漠裡拍的。她胡思亂想著,舉起雙手。只見兩個男人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那人胳膊上挎著一支步槍。他一見莫丹,張開嘴,槍也放下了。
是打獵的,莫丹放鬆了。
"你是幹什麼的?"走在後面的那個男人粗聲發問。他個頭稍矮,鬍子拉碴,帽簷下露出油乎乎、髒兮兮的棕色頭髮,毫無生氣的臉看上去蠢蠢的。莫丹突然間打定主意,絕不能讓這兩個醜陋的傢伙發現她在附近露營。雖然她的心怦怦直跳,但她仍然冷靜地問:"我在這兒旅遊,你們是幹什麼的?"
前面那個男人長著一雙死魚眼,目光咄咄逼人,莫丹心裡直打鼓。停了一會兒,他才說:"我們是聯邦調查局的,女士。"說著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皮夾子,"啪"地打開又立即合上,"你在旅行時見過什麼人嗎?"
"聯邦調查局?"她重複著。
"我們得到報告,有個逃犯流竄到這一地區來了。他有多年的犯罪記錄--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
她想起那個把她嚇得鑽進岩石堆裡的聲音,不禁毛骨驚然。剛想把這事告訴他們,還沒等開口,第二個人說話了:"可是,霍華德……"
"住嘴,德茲!我在談話。你見過什麼人嗎,女士?"
德茲順從地不吭聲了。莫丹平靜地說;"沒有,連個人影都沒見過。這個罪犯幹了什麼壞事?"
"他是個武裝歹徒,開槍打傷了我們一個弟兄。你不信嗎,女士?"
她根本不相信。"我連打獵的都沒見過。"
霍華德撓了撓下巴,懷疑地瞇起眼睛。"你說你是旅行的。可你的車在哪兒?"
"藏在木棉樹林子裡。"她隨口答道。
霍華德用槍比劃著,"女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要搜查你的車。"
莫丹的確很介意。可她從來沒和聯邦調查局的人打過交道,霍華德看上去又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人,即使她反對恐怕也無濟於事。好在離公路不遠,過往車輛的轟鳴聲聽上去還讓人比較放心。她領著他們繞過檉柳樹,穿過光滑筆直的木棉樹林,向她藏車的地方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暗自嘀咕,為什麼要對他們撒謊?他們是不是會注意到車的後備箱是空的,而外出旅行的人是不會什麼也不帶,空手跑到沙漠裡來的。
她租來的小車被巧妙地藏在樹林裡,從公路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就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