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妙,為什麼對他特別有感覺?
她的心怦怦在跳,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
賈黛玉一直想嘗嘗這種感覺,以前和醫生男友在一起是因為習慣,他們讀書求學時就已是男女朋友,根本沒有觸電的感覺。
然而這個叫韋歌德的,竟然喚起她全身的細胞,有了來電的感覺。
「月老,我真的可以選這個?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真囉唆,跟你說可以就可以,到現在還不相信我,我是月下老人,想牽誰紅線是我的權利,都答應你了,還能反悔不成?」
賈黛玉眉開眼笑,緊抱著相片在胸前,「太好了,那我就不必擔心詛咒的事,也不必煩惱禿頭……」
她興奮地朝月老的臉頰親了一下。
「這不是夢,不是夢……」
天啊,這個吻希望老婆沒看見。
不過,見到她高興的樣子,月老覺得自己的工作已完成一大半。早就告訴老婆別擔心,有他出馬一定搞定。
現在他只需回天庭,將紅線兩端分別繫在賈黛玉和韋歌德的身上,就萬事OK了,原本以為玉帝的命令有多難,嘿,還不是三兩下輕鬆解決。
「我要走了!」
「那……我怎麼和他見面?」
「緣分到了,你們自然會見面。」
賈黛玉仍有些擔心,「可是萬一……我始終遇不見他,那我怎麼找你啊?」
「揮揮扇子,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只要是任何能幫助你嫁出去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如願。」月老對她許下承諾。
「勾勾手?」她伸出小指。
月老面有難色,「喂,這是你們小女生才玩的,我一個大男人……」
「不管,我要你和我勾勾手,勾了手表示你不會食言。」
不得已,月老伸出小指,同時偷瞄著天上,希望醋桶老婆沒瞧見這幕才好。
回到天庭的月下老人,抱著一顆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回到家中,並沒撞見老婆怒青了臉衝出來。
「好險!」他偷噓了口氣。
月下老人一鬆懈,連打了好幾個呵欠,剛剛服下神農氏給的抗憂鬱葉片,這時覺得困意連連。
不行,睡覺前得先完成重要的事。
他走進工作室,在密密麻麻的泥人中,挑出賈黛玉的泥人,接下來他只要找出韋歌德的泥人,然後將紅線綁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就大功告成了。
但是……
這個姓韋的卻不知道被他弄到哪裡去了。
都是老婆,說什麼一定要定期大掃除,現在可好,一掃就把泥人娃娃的位置都弄亂了。
月老整個人全湊近泥人堆一個個仔細瞧,唉,早知道剛剛下凡就應該順道到眼鏡行配個近視加老花兼散光的眼鏡回來,年紀一稍長,眼睛就不中用了,真是的。
韋小寶……韋之德……韋……韋……歌德……
啊,找到了!
月老趕緊掏出荷包裡的紅線,替這兩個泥人娃繫上紅線。他專注地看著泥人娃胸前的名字,對長相沒多注意,也就沒瞧見這個名牌上寫著「韋歌德」的泥人,似乎年輕了點。
第三章
韋梭羅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倒霉過。
摩托車騎到半路,排氣管居然當場掉在馬路上。
沿路攔計程車踩到狗屎。
好不容易在遲到一小時後趕到教授研究室,教授卻在五分鐘前離開。
點麥香雞卻拿到牛肉餡,點熱咖啡卻發現是冰奶昔。
將借來的摩托車送修,準備開自己的車回家,卻發現車子早已無蹤影,地面只留下粉筆寫的數字。
想打電話求救,才發現新換的T28手機遺忘在計程車上。
「這是什麼鳥蛋日!」平常絕不輕易口吐穢言的韋梭羅,進了門後,發現研究報告的大綱草稿竟然也不見了,忍不住大罵。
一整晚沒闔眼,精神已疲倦到極點的他,一眼看見牆上的洞,不免火氣燒得更旺。
都是那個醜女人害的!
自從她出現,他的日子就過得亂七八糟。
韋梭羅怒氣沖沖地將頭探進洞裡,他一定要讓那個女人知道,她把他害得多慘,他要嚴重地警告她,以後離他遠一點。原本想重新點起戰火,卻發現隔壁安安靜靜。
一瞧見沒人在,他也懶得對空屋大罵,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打量著她的住處。
天!韋梭羅記得這女人有點年紀,至少絕非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但房間裡怎麼儘是一些印有卡通圖案的東西。
小熊維尼的背包,HelloKitty的棉被與枕頭,趴趴熊的時鐘,冰箱上還貼著米奇與米妮的貼紙,電鍋、微波爐上貼的則是史努比,還有一些他認不出來的卡通人物。放眼望去整面牆貼滿了卡通電影海報——美女與野獸、玩具總動員、花木蘭……
韋梭羅快受不了。
這個房間住著一個還沒長大的女人,難怪總是會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也難怪她會拿板凳撞破牆壁。
現在要搬家已經來不及了。
他再待在這裡不到半年的時間,若這個時候搬家,鐵定會元氣大傷,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安頓好的。
這個洞很刺眼。
韋梭羅決定找張紙把它補起來,他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找到過時的風景月曆,雖然不怎麼漂亮,但他已經不在乎了,重點是要把洞封住。
拿了膠帶,抓起月曆,他迫不及待地開始動手。
此時他聽見了開門的鑰匙聲,是那個女人,她似乎心情愉悅,還哼著歌。韋梭羅一聽見,連忙停下手邊的動作,趕緊從洞旁消失。
補洞的事,還是等到隔壁沒人再做比較妥當。
「啦啦……啦……啦啦啦……」
拎了一袋香噴噴的滷味,和剛出爐的全麥吐司,賈黛玉的心情可真是樂翻天。剛剛從醫院出來,讓醫生看了她禿了一塊的頭皮並塗了藥膏,不知道是藥效快還是心裡作用,她覺得全身舒暢得不得了。
哈,原來是「圓頂禿頭症」,醫生說是過於緊張與煩惱才引起的,這是暫時現象,只要她少操煩,凡事故輕鬆,很快就會長頭髮了。
哎,是是是,她想也是,自己可不是生出來自尋煩惱的。還好老天有眼,彌補了對她的不公,馬上派月老送給她一個夢寐以求的男人。
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事更好的?
沒啦!沒啦!
賈黛玉心情愉快,哼著不成調的歌,得意洋洋地笑著。
將所有的食物擺好,從冰箱裡拿出梅酒,賈黛玉舒服地靠在大眼蛙抱枕上,兩腳放在茶几上,按下電視搖控器的開關。
還好,她最喜歡的節目還沒結束。
半袋的滷味下了肚,賈黛玉這才感覺到隔壁好像有人,她瞟了洞口一眼,燈是亮的。
好奇心又開始作祟,她拿起板凳,站了上去。
「喂,你是學生嗎?」
正在上網的韋梭羅根本不想理她,佯裝專心地盯著電腦。
「喂,電腦裡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讓你這樣目不轉睛的,我知道,你一定在上色情網站,有幼齒美眉呵……喂,是露三點的嗎?我沒瞧過,只是聽人家說……」
賈黛玉一個人自言自語老半天,韋梭羅硬是不理會。
「喂,你肚子餓不餓?我還有滷味,要不要?你還在生氣是不是?別這樣,這個洞……我會告訴房東是我弄的,不會要你賠的啦,看你一整個房間冷清清的……」
實在沉不住氣的韋梭羅頂她,「總比滿屋子都是卡通人物來得成熟吧!」
「嘿,你偷看我的房間!」賈黛玉喊著。
「彼此,彼此,我只是做你現在做的事罷了!」
賈黛玉無意瞄到窗台上一個仙人掌的小盆栽,心想,這傢伙應該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冷酷。
「喂,白兔眼,說真的,你肚子不餓嗎?」
「不餓。」
「嘿,白兔眼,別裝酷了,要說實話,不然鼻子會變長!」
「別管我!」
「耶,白兔眼,我是關心你,誰教你剛好住在我隔壁……」
右一句白兔眼,左一句白兔眼的,像根刺往身上扎,韋梭羅渾身不對勁,那種感覺就像又有什麼倒霉事要發生。
他終於按捺不住,「別再鬼叫了,我現在很忙,可不可以高抬貴手,別來煩我,今天一整天,我已被你害得有夠淒慘的。」
「我害你?」
韋梭羅不耐煩地歎了口氣,「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懂,請將你的頭、眼睛、手,遠離那個洞,別再窺視我,好嗎?」
「可是沒吃東西對身體不好,瞧你一對白兔眼,一定是熬了好幾晚,我老弟以前也是這樣,為了聯考拼老命,結果一考完,人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足足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這個女人是怎麼了?聽不懂他說的話嗎?還是真的臉皮厚到極點。
韋梭羅索性關掉電腦,關了燈,躲到棉被裡,心想,這樣總可以堵住她的嘴巴吧!
「白兔眼,還沒洗澡怎麼可以睡覺,棉被都被汗臭弄髒了。」
啊……他用棉被把耳朵捂得更緊。
「嗯,你幹嘛這樣躲我?」賈黛玉絲毫不死心,她上身趴在洞口,「我又不會吃了你,再說,我對小男生沒什麼興趣。我現在心情很好,想找你說說話,順便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