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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茱麗·嘉伍德

  「妳是哪一種醫生?」

  「她是外科醫生。」塞奧回答。

  諾亞咧嘴而笑。「妳玩刀是不是嫌年輕了點?」

  「她替我動的手術。」

  諾亞聳聳肩,然後邁步向前。「跟我跳支舞吧。我們可以找首威利尼爾森的好歌,互相瞭解一下。」

  他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肩膀,帶她走回酒吧。看到那種親暱的舉動,塞奧站在原地皺起眉頭。諾亞的玩世不恭是出名的,他的戰績比成吉思汗還要輝煌,塞奧一點也不喜歡看到他對米雪施展他的魅力。

  她精神一振。「你喜歡威利尼爾森?」

  「當然。大家都喜歡威利尼爾森。」

  她回頭瞥向塞奧。「你的朋友品味很高。」

  諾亞說:「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她慶幸自己不再感到難為情。「儘管問。」

  「我只是好奇……」

  「什麼?」

  「除了狂野的那種以外,做愛還有別種的嗎?」

  ☆  ☆  ☆

  麥隆知道他搞砸了,但不打算承認。他低著頭靠在約翰書房的牆上,聽達樂、培頓和約翰輪流炮轟他。

  「你認為醫師需要多久,才會想起她在瑟琳的葬禮上見過你?」培頓從椅子裡跳起來,在房間裡走  來走去,不停用拳頭捶打另一手的掌心。

  「她不會想起來的。」麥隆嘟嚷著說。「我在葬禮上離她很遠。何況我已厭倦了等待,我認為這個險值得冒。」

  達樂勃然大怒。「怎麼會值得,笨蛋。你不但沒有拿到包裹,還打草驚蛇了。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麥隆。都是酒精燒壞了你的腦袋。」

  培頓在他面前停下。「這下子你害我們所有人都處於危險之中。」他嚷道。

  「去你的!」麥隆嚷回去。

  「鎮定。」約翰說。「達樂,打電話給蒙克,把調查結果告訴他。」

  蒙克坐在休旅車裡等醫師和她的情人從「天鵝酒吧」出來。他把車停在停車場後段的兩輛廂型車之間,前面那排停了四輛車。天氣十分悶熱,但他沒有開冷氣,只是放下四扇車窗。他被蚊子咬慘了,但跟昨晚站在樹叢裡讓蟲子爬滿腿比起來,今晚的監視算是奢侈的享受了。

  他想要打電話給達樂報告最新發展,但剛決定等回到汽車旅館再打時,他的行動電話就開始振動。

  「什麼事?」

  「布塞奧是檢察官。」

  蒙克猛地抬起頭。「再說一遍。」

  「那個傢伙替司法部工作。」

  料及意外。蒙克深吸口氣,聽達樂唸完調查報告。「播種社」把他拉進了怎樣的渾水裡?他可以聽到背景裡的嘈雜聲。

  「你在哪裡?」蒙克問。

  「約翰家。我們都在這裡。」

  「誰在大呼小叫?」

  「培頓。」

  他聽到另一個聲音吼叫,心想可能是麥隆,蒙克感到厭惡。他們就像為了爭奪食物而自相殘殺的老鼠。要不是有天文數字的酬勞,蒙克就會一走了之。麥隆已經變得無法控制,從他此刻聽到的爭吵來判斷,其他人很快就會開始崩潰。

  「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沒有立刻進行調查。」蒙克說。「你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你告訴我他是足球教練……不,你說的對,我不會找藉口或怪你。我應該早點進行調查。」

  達樂的認錯安撫了蒙克。

  「你什麼時候可以殺他?」達樂問。

  「讓我想想。」蒙克說。「我不喜歡別人催我,這種事需要時間計劃。我拒絕半生不熟就行動,倉促只會壞事。如果調查報告正確──」

  「正確。」達樂忙道。

  「那麼他到寶文鎮來可能全是為了她。男人會做出瘋狂的事──」

  達樂再度打岔。「只為了一個小妞?你認為他在紐奧良發表完演說後,開那麼遠的車去寶文鎮只為了上床?」

  「你沒有見過她,」蒙克說。「她相當……迷人。事實上,很美。」

  「等一下。」達樂說。「約翰在說話。」

  蒙克耐住性子等待。培頓的叫罵聲傳來,他搖搖頭,再次提醒自己酬勞有多豐厚。

  「你必須在醫師想起在哪裡見過麥隆前殺了她。」達樂說。「黑道揚言要取姓布的性命,約翰認為我們可以弄成像是黑道干的。」

  「醫師正好跟他在一起而連帶遭殃?」

  「正是。」達樂說。「我們明天就去寶文鎮。你繼續監視醫師和留意包裹。」

  「沒問題。」蒙克說。「還有,達樂,交出那些檔案前我會先看一遍。」

  「你還在擔心裡面有你的名字?我看過兩遍了,裡面沒有你的名字。要知道,等這件事結束,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那個帳戶裡有多少錢。如果有我想像中那麼多,那麼我認為我有權抽成,就算是分紅吧,因為風險都是我在冒……」

  達樂對那個貪心要求的回答是切斷電話。

  塞奧絕不是在吃醋,只有青少年才會吃醋,他早過了那個人生階段,但他越來越不爽。米雪在笑,和諾亞跳舞跳得很開心。塞奧坐在吧檯前一邊做筆記,一邊聽一個鎮民說明他的法律問題。

  米雪的笑聲再度傳來,引起塞奧的注意。他喜歡她的聲音,從諾亞的笑容來看,塞奧猜他也被迷住了。

  他再次轉向坐在身旁的男子,努力集中精神。在他第一百次瞥向他們時,諾亞撩起上衣露出胸膛的醜陋疤痕給米雪看。

  他咕噥。「夠了。」然後扔下筆,站起來走過去。

  「想用身上所有的彈孔打動米雪嗎?」塞奧說。

  「我已經用機智和魅力打動她了。」諾亞說。

  她搖搖頭。「算你運氣好。那顆子彈差點要了你的命。」

  「的確。我猜是上帝保佑。」諾亞說,然後笑了起來。「我中彈時正好在教堂裡。」

  她認定他在開玩笑。「你在做禮拜時睡著,惹火了牧師嗎?」

  「差不多。」

  「爸爸會想聽那個故事。」她說。「他的人呢?」

  「在廚房做三明治。」塞奧回答。

  「你不可能在吃了鯰魚後仍然肚子餓。」

  「他說他要做三明治來吃,可以順便替我和諾亞做。」

  米雪繞過吧檯走向廚房,打算去幫父親的忙。她聽到諾亞說:「對了,塞奧,你可能想要看看星期六釣魚大賽的報名單,單子貼在那邊的牆上。」

  「我為什麼要看?」

  「你被擠掉了。」

  「不可能。」塞奧拒絕相信……直到看到名單。他的名字被槓掉,換成了諾亞的名字。

  米雪快步走進廚房。父親遞給她一個紙盤,盤子上放著一份塗滿蛋黃醬的雙層火雞肉三明治和一大堆油漬漬的薯條。他把一個相同的盤子端出廚房放在吧檯上。

  「如果塞奧多待兩個星期,他就得接受冠狀動脈繞道手術了。」她說。「你的好意會害死他。」

  「火雞肉對身體好,妳自己說過的。」

  「加了一罐蛋黃醬就不好了。」她說。「那些薯條裡至少有一公升的油。」

  「那正是好吃的秘訣。」他轉身喊道:「小伙子,你們的點心好了。塞奧,你別擔心,我沒有在三明治裡加辣醬。」

  塞奧和諾亞在看名單。她用手肘輕戳父親,小聲問道:「你把釣魚大賽的搭檔從塞奧換成諾亞嗎?」

  他一臉心虛地說:「小乖,我是不得已。」

  她不敢置信地問:「為什麼?」不等他回答又繼續說:「言而無信就算親切了嗎?」

  「我只是講求實際。」

  「那是什麼意思?」

  她尾隨他進入廚房。「把我的三明治包起來,米克。我要帶回家吃。」

  她用鋁箔包好三明治。「你還沒有回答。」她提醒他。

  傑可靠在流理台上交抱起雙臂。「我的看法,我們四個人參賽會比只有兩個人參賽更有可能贏得獎金。諾亞本來要說服妳跟他搭檔,但我覺得塞奧不會喜歡那樣,所以我告訴諾亞我要跟他搭檔,那樣妳和塞奧就可以整天在一起。妳應該高興沒有被遺漏。」

  她快氣死了。「換言之,你認為諾亞的釣魚技術比較高明。」

  「他確實說過最近四年經常釣魚,但那不是我換人的理由。」看到女兒倔強的眼神,他急忙補充。「犯不著為這事兒激動,妳應該謝謝我替妳出報名費才對。」

  「我星期六不想釣魚,我有許多其他的事可做。」

  「妳有可能贏得獎金。大家都知道妳的釣魚技術比我高明。」

  她不信。「你知道那是鬼扯。你要我和塞奧搭檔是想撮合我們嗎?」

  「在聽到妳對他說的話之後?我想妳不需要我幫忙。」

  「爸爸,我是在開玩笑。」

  他充耳不聞地說:「諾亞可能想要撮合你們。他說塞奧跟妳在一起時的舉止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那句話引起她的注意。傑可點點頭,然後開冰箱倒了一杯冰牛奶喝下一大口。

  「塞奧有什麼舉止?」

  「諾亞說他的笑容多了起來。聽來好像他平常很少有笑容。」

  「塞奧在度假,所以常有笑容。你是不是胃不舒服?你只有消化不良時才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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