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你不該對我說那種話。」她的抗議聽來像喘息的呻吟。「除非結婚,否則我們不能同床共枕。」她捧起他的臉頰再度吻他。
她忘了馬車內的幽閉,忘了她的憂愁和他的拒絕。他的吻奪走她的思考能力,她的酥胸渴望他的碰觸。她焦躁不安地扭動,摩擦著他的勃起。李昂在她頸側印下無數濕熱的吻,用溫暖的呼吸和唇舌挑逗她的耳垂。他的指節一次又一次地輕擦過她的乳頭,撩起她的慾火。
他拉下她的衣襟露出她的酥胸時,她企圖阻止他。「不行,李昂,我們不可以——」
「讓我,莉娜。」李昂要求,聲音因慾望而粗嘎。她還來不及再度抗議,他的嘴已找到她的乳房,然後她就無力反對他的恣意愛憐了。
「我喜歡你的味道。」他呢喃。「天啊,你是這麼柔嫩。」他的舌尖滑過一側的乳頭,手指愛撫另一側的乳頭。莉娜攀附著他,雙眼緊閉著。當他把乳頭含在嘴裡開始吸吮時,她發出銷魂的吟哦,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扭動。李昂用呻吟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本能的扭動。
莉娜不願這甜美的折磨結束。
李昂的車伕使她免於丟人現眼。她在恍惚中聽到他大喊目的地到了。「天啊,到家了。」她聲音緊繃地驚呼。
李昂沒有那麼快恢復,他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話。他的氣息粗濁急促。他背靠著椅墊深呼吸,努力恢復些許自制。
莉娜拉好衣襟遮住乳房,移坐到他身旁。她的手落在他的大腿上。李昂的反應好像她剛剛捅了他一刀似的。他撥開她的手。「你在生我的氣嗎?」她細聲問。
他閉著眼睛,但臉頰的肌肉在微微抽動著。她心想,他果然是在生她的氣。她的雙手在膝上緊握,努力遏抑顫抖。「求求你別生我的氣。」
「可惡!莉娜,給我一分鐘冷靜下來。」李昂厲聲道。
莉娜慚愧得抬不起頭來。「對不起,李昂。我不是有意讓我們的吻一發不可收拾,但是你使我軟弱,害我忘了要停下來。」
「怪我,不怪你。」李昂迂迴地道歉。他終於睜開眼睛望向她。要命!她看來好沮喪。李昂想伸手摟她,但她立刻躲進座椅角落。「甜心,沒事了。」他擠出笑容。「要不要我陪你進去?」
莉娜搖頭。「不要。伯爵夫人睡得不沉,她會知道的。」
李昂不想離開她。還不想……至少不是這樣分手。她自慚形穢的模樣令他十分良心不安。如果她開始哭泣,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可惡!」他自言自語地咕噥。他每碰她一次就多瘋狂一分。如果他企圖安慰她,恐怕只會弄巧成拙。
李昂開門扶莉娜下車。「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他問,不確定她在拉扯中是否聽到了。莉娜想要撥開他的手,他卻想抱她。「莉娜,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
她拒絕在他放手前回答。
李昂拒絕在她回答前放手。「我們可以在這裡拉扯一整晚。」他告訴不斷推他肩膀的莉娜。
莉娜突然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都怪我,李昂。我不該要求你娶我,我太自私了。」
她的話令他驚訝得鬆了手。莉娜仍然低著頭不讓他看到她的苦惱,但無力壓抑聲音中的顫抖。「請原諒我。」
「聽我解釋。」李昂企圖把她拉回懷裡,莉娜迅速退避。「婚姻會使人改變。我不是針對你,莉娜,但我——」
她搖頭。「別再說了,李昂。你說不定會愛上我,等我該回家時,你會心碎的。我最好另覓人選,挑個我不在乎的人。」
「莉娜,你已經回到家了。你哪兒也別想去。」李昂說。「我們為什麼不能保持——」
「你知不知道你就像隆恩一樣?」莉娜快步登上門前的台階。李昂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在她回頭時,看到她淚流滿面。「你的朋友只偷珠寶,李昂。你的罪孽更重。如果我不留意,你會偷走我的心。我不能讓那種事發生。別了,李昂,我不可以再跟你見面了。」她進入屋內,門在她背後輕輕關上。
李昂站在門階上。「你忘得了我才怪!」他吼道。
他怒火中燒,心想,自己一定是全英國最沮喪的男人。他怎麼會容許自己跟如此令人迷惑的女人糾纏不清?
她居然不要臉地說他說不定會愛上她。
李昂知道實情。老天為證,他已經愛上她了。
不用說,承認自己墜入情網令李昂很不是滋味。他爬回馬車裡時,差點把門扯下來。他咆哮著叫車伕送他回家,然後開始列舉他不該招惹莉娜的理由。
那個女人是個愛說謊的騙子。
他憎惡騙子。
天知道她傷了多少男人的心。
命運……他恨死這兩個字了。
到家時,他認命了。無論他願不願意,他這輩子都跟莉娜分不開了。
第五章
日記 一七九五年九月三日
瑪拉不願離開故鄉和家人。我雖瞭解她的理由卻不免為她擔心。她答應我會採取防範措施,她打算在山裡躲藏到德華被推翻罷絀。她的家人會照顧她。我把陪嫁的首飾全部給了她。我們在分手前抱頭痛哭,像一對知道後會無期的親姐妹。
是的,我們比親姐妹還要親。我從不曾有過知已。我的親姐妹翠霞是個不可信任之人。留意,孩子。如果你長大後她還活著,有朝一日遇到她時一定要提防她。不要信任她,莉娜。翠霞喜歡欺騙,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其實她真該嫁給德華。他們會很合得來,他們有太多地方太相像。
星期五下午,李昂把大半的時間都花在普萊酒館裡。他不是去那裡喝酒的,而是去向光顧酒館的船長和船員們打聽情報。
他在這種地方來去自如。雖然穿著昂貴的騎裝,他卻無遭劫之虞。人人對他敬而遠之。這一帶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聲。他們敬畏他,只有在他示意時才敢開口。
李昂背靠著牆壁坐在角落的一張抬子邊。普萊——在打架中失去一隻手就此退休的船員——坐在他旁邊。李昂買下這間酒館交給普萊經營,作為往日普萊對他忠誠的回報。
他依序詢問在場的每個船員,沒有因時間拖得太長,或船員說謊以換得另一杯免費麥酒而不耐煩。一個新來的客人踱到桌邊要求喝他那杯免費麥酒,那個壯漢拎起李昂正在詢問的那個人的衣領,隨手把他扔到旁邊。
普萊露出笑容。他仍然喜歡打架。「這麼看來你沒有見過李昂侯爵了?」他問陌生人。
壯漢搖頭坐下,伸手去拿酒壺。「管他是誰。」他惡聲惡氣地咕噥。「我要我應得的那份。」
普萊眼睛一亮,看好戲似地轉頭望向李昂。「他要他應得的那份。」
李昂聳聳肩,知道大家都在看他。形象必須維持,如果想平靜地過完這個下午,他就得解決這件小事。
他等壯漢把酒壺放回桌面,然後狠狠地一腳朝壯漢的兩腿之間踢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壯漢根本來不及保護自己。他還來不及叫痛,喉嚨已被李昂掐住。李昂掐緊壯漢把他往後扔去。
群眾大聲叫好,李昂不理會他們。他把椅子往後仰靠在牆上,目光不曾離開痛得在地板上扭動的壯漢。
「你得到了你應得的那份,混蛋!滾出去,我經營的是正派酒館。」普萊邊笑邊吼。
一個緊張不安的瘦小男子引起李昂的注意。」先生,聽說你在打聽殖民地來的船隻消息。」他結結巴巴地說。
「坐,米克。」普萊說。「他是個老實人,李昂。」他朝李昂點頭道。
李昂等那個瘦小船員跟普萊交換消息。他繼續注意那個受傷的壯漢直到他離開酒館。
李昂的思緒接著回到莉娜和他的任務上。他決定重新開始,不再根據邏輯假設來推出結論。邏輯在莉娜身上行不通。他拋開莉娜對她自己過去的一切解釋,只認定一個正確的事實,那就是伯爵夫人大約在三個月前回到英國。
一定有人記得那個老巫婆,她的滿腹牢騷一定會引起注意。她不可能是個安靜的乘客。
米克碰巧記得伯爵夫人,而且印象十分深刻。「寇帝船長待我不公平,先生。我寧願刷甲板或洗廁所也不願供那個姓康的女人使喚。可惡!她害我從早到晚疲於奔命。」
「她獨自旅行嗎?」李昂問,沒有讓米克知道他有多麼興奮終於打聽到有用的消息,擔心米克會為了討好他而誇大渲染。
「差不多。」米克回答。
「差不多?這算什麼回答,米克?直截了當地說好不好?」普萊勸道。
「我的意思是,她上船時身邊跟著一個男士和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但我只匆匆瞥見那個小美人一眼。她頭戴兜帽,但在伯爵夫人把她推進船艙前,她正眼瞧了我一眼,還對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