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聯繫聯繫吧。」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看你呀,難道還只到這個地步?」佐千無可奈何地批評杏子。
「我回來了!」是正夫送完貨回來了。
「是正夫來了。喂,佐千,你乾脆就說你準備參加朋友的婚禮去,出發之前順便過來坐一下。」杏子說道。
「這樣說太裝腔作勢了,還不如說是參加完了婚禮回來了。不過這樣解釋的話,時間上好像有問題。」佐千說,「不過沒關係,正夫反正也不會多一個心眼,這樣解釋也不會覺得太彆扭。」
「既然你知道這些,幹嗎還會喜歡上他呢?」
正夫的確是送完貨後回家了。
「杏子,跟你不是說過,要好好睡一覺才會恢復體力的嗎?」正夫又是沒有敲門就進了杏子的房間。
「啊,正夫,你好!」
「是佐千在杏子屋裡?喲,怎麼了?好漂亮呀!」
佐千看上去的確很漂亮,正夫是發自內心地讚美的。杏子想,自己就是喜歡哥哥這種率直、真誠的性佟,佐千大概也正是看中了正夫這一點吧。 「哦,真的?因為準備去參加朋友的婚禮,所以……」
「原來是這樣。留個影吧!杏子,照相機放在什麼地方了?」 「什麼照相機?都什麼年代了,還照相機?是camera吧?」杏子伸手拿給正夫。
「廢話免言。哦,到外面照光線是不是好一些?」
「喂,正夫,你不是五點鐘的樣子要到澀谷嗎?現在還不去就會來不及了的。」母親久仁子站在店裡對著正夫大聲提醒道。
「哦,是的,照一張就走,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乾脆一起照吧!」正夫把相機遞給杏子,自己跑到佐千身邊站好。 佐千顯然有點緊張,但還是抑制不住興奮之情。 「注意,一、二、三,要照了!」
「什麼一、二、三?都什麼年代了?」
」你現在要出去?」
「是的,有點事。你們兩個再慢慢地聊一會兒,吃了晚飯再走吧!」正夫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澀谷,那是去吃克力餅?還懸?唉,麻煩!」正夫一邊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一邊輕快地 從客廳走了出去。
「澀谷?」
「啊,是呀。不知道他去那兒幹什麼。是參加PARTY?」杏子有意裝出不知道的樣子。
「參加PARTY,還吃克力餅?還有長袖和服?」
「啊,麻煩了,難道……」杏子在一旁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看戲不怕台高。
正夫對看守店子的母親大聲喊道:
「老娘,我的FLEECE在什麼地方呀?我要好好穿著打扮一番才行。」
「我聽不懂你的話,你要什麼東西?」
「哎呀,就是那件藍色毛線外套呀!」
「啊,那件,已經從洗衣店裡取回來了吧。」久仁子走了過來,到正夫房裡幫著找。
「競爭對手才二十二歲。我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穿著得更年輕一點?」一旁的佐千非常沮喪。
「對不起,我昨天剛回來,今天才聽說……」
「原來他這次沒有被別人拒絕?」佐千無奈地打開袋子,吃起牛肉乾來。
「喂,杏子,洗衣店的人說你送去的那件衣服下午可以取了,我幫你去取吧?」母親久仁子進來跟杏子說話。
「哦,不用了,不用了,我反正正好有事要出去。」杏子拚命推辭道。
久仁子和佐千不可思議地看著杏子。
「對不起,我想取這個。」
「好的,是這件吧?」
杏子在洗衣店裡取了佟二借給她的那件夾克衫。
回到家中,杏子進到房間後,將瑪佟麗特和比牡司牌子的紙袋子打開找東西。
「嗨,就是它!」杏子拿起一個漂亮的紙袋,把夾克衫和圓夢環裝了進去,決定送到佟二那裡去,並且定在第二天送去。
第二天,杏子上班前先彎路到HOT LIP美發店去,剛準備下車,看見真弓送顧客到店子門口。
在店子外面可以把裡面的人看得很清楚,每個員工都站著在工作,一片忙碌的景象。
「今天就算了吧!」杏子歎了口氣,便朝圖書館的方向去了。
「為什麼不向佟二說一句話就走了?」在圖書館的餐廳裡,佐千一邊吃著面,一邊責怪杏子。
「保持一點距離吧,我想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為好,距離太近了反而不好。如果想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而對方卻反倒因此疏遠的話,我就會受不了的。唉,別說,佐千,什麼都別說,我曉得你會說什麼的,你肯定要我不要過於自卑,對不對?」杏子趕緊制止住佐千,因為她看到佐千的臉上變得越來越嚴肅,甚至有些悲傷的樣子。
杏子接著說道:「我會把握好自己的,別為我擔心。」
「得了,好,以後我不再管閒事了。」
「啊,我的佐千,你明天去不去我家?到我家吃火鍋吧?我好久沒有吃日本菜了。我媽媽也說過,你一定要去。我想吃清淡一點的火鍋,或者是壽司。」
「你哥正夫也一起吃嗎?」
「這個就不知道了。」
「他要去約會?」
「啊,說不定噦,搞不清楚呢。」
「看我明天的情緒再定吧!」
「嗯。」
一下子氣氛變得有點不自然了,兩個人都低下頭吃起麵條來。
「如果不麻煩的話我也想吃清淡一點的火鍋。」還是佐千首先打破沉默。
「好的,我會告訴我媽媽的。」杏子釋然地笑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晚上,佐千來到町田酒店時聽到屋子裡傳出正夫的聲音。正夫很少像這樣激動地說過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佐千在店子外面愣愣地停住腳步。
「我並不是想問你我結婚的事為什麼告吹,那事兒愛怎麼著就怎麼著,但是,你說是因為我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妹妹才告吹的,所以我想請你說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最初我沒有向對方說清楚這事兒,所以才……都是我的疏忽造成的,對不起。」
「哼,一知道這件事就馬上拒絕,這樣搞,好像不是找我結婚,不是我不配,而是因為杏子是一個負擔。這是不是太什麼了點?」
「好了,別說了,正夫。我說田邊夫人,我們懂了。害得您專門來一趟,真不好意思。」母親久仁子極力想緩和氣氛,但是正夫仍然氣沖沖的樣子,索性朝店子外走去。
正夫粗暴地從貨車上將啤酒箱準備卸下車,突然看見佐千就站在旁邊。
「佐千!」
「嗯。」佐千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地點了點頭,「這是從農村送來的蔬菜,我想下在火鍋裡一定會不錯,所以就早點過來丁。」
「杏子上醫院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我曉得,沒事兒。我先在周圍逛逛,打發時間。附近那家書店裡正好有我想看的書。」話音未落,佐千就轉身朝書店走去。
「喂,佐千!」正夫在後面慌忙緊追佐千。
「佐千,請你千萬不要把剛才的事情讓杏子知道了,絕對、絕對不能告訴杏子呀!」
他們兩個一起來到上次佐千和杏子吃地瓜的公園。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就算我求你,一定不要告訴杏子!」正夫低著頭懇求佐千,搞得佐千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我怎麼會把那些話告訴她呢!」
「真的不會!」
「不會的。我和杏子是最要好的朋友,儘管我不知道杏子是不是也這樣認為,但我覺得我一直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和她交往的。我絕對不會把那些話告訴她。」佐千眼含淚水使勁地解釋著,「此外,我對你正夫兄的瞭解,比正夫兄知道的要多得多,包括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的心緒,我都很瞭解。我都說到這種份上了,難道你還怕我會告訴杏子嗎?」
正夫從來也沒有見過佐千像現在這樣嚴肅認真,加上佐千那些出乎意外的言辭,搞得他驚訝萬分。
「啊,真的?哎呀,我說佐千,我,我,真的對不起,麻煩了,手帕呢?」正夫在口袋裡拚命找,怎麼也找不著,只好在胸前圍裙口袋裡拿出繡有町田酒店字樣的毛巾遞給佐千。
佐千拿起毛巾擦著眼淚,說道:「毛巾有點臭味呀!」
「哦,大概好久沒有洗了吧。」
佐千看了正夫一眼,突然破涕為笑。
「啊,佐千,你總算開口笑了。好極了,真是好極了!」
「你這人真奇怪!」—「是嗎?怎麼奇怪法?」
望著又哭又笑的佐千的臉孔,正夫不知所措,一片茫然。
洗完澡後,正夫搖晃著走來。杏子坐在沙發上看漫畫書,津津有味的樣子。正夫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上。
「哎呀,疼死我啦!」
「哦,對不起!喂,我對你正夫兄的瞭解,比正夫兄知道的要多得多……我都很瞭解。這話的意思是……」
「什麼?」
「是喜歡的意思,對嗎?」正夫頭側著,若有所思地從客廳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