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瓦倫丁老爹一把將艾莉拽到一旁並把她拉到了煮咖啡器旁邊。「我的一位客人看到店裡空無一人,又發現了打開的現金出納機,於是便報了警。我趕回來時正好警察也趕到了,幸好我開店門的鑰匙串上還有一把儲藏間的鑰匙。」
「我很好,」她說著把凱爾的皮夾克脫了下來。她大著膽子朝凱爾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他正在房間的另一側跟警察說著什麼。「對不起,盜賊把你的錢全搶走了。」
「別管什麼錢不錢的了,至少他沒有傷害你和凱爾。」
「瓦倫丁老爹,我們一起去抒情大酒店考察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認識凱爾·帕克斯頓呢?」
老爹從煮咖啡器裡倒了一杯名為深水炸彈的濃咖啡,同時說道,「我們去考察的是那家酒店,而不是他本人;他是那兒的老闆,但不是廚師。」
「沒錯,」她說,「剛才他救了我。」
老爹把那杯盛有高濃度咖啡的杯子遞到她手裡,咖啡還在冒著熱氣。「你-定很需要這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艾莉抿了一口咖啡,憑藉著那熱乎乎的飲料使自己鎮靜下來,然後她把搶劫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老爹。
「凱爾是個了不起的傢伙,」聽她講完後老爹說道,「他表現得很理智,沒讓那個盜賊得逞。」
「當時他在挑選一盒巧克力,我正在為他裝盒……」
「那件事由我來處理好了。」老爹一邊說一邊帶著關切的表情望著她,「艾莉,在儲藏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的頭髮全亂了,如果--」
「你就別問了,不過你要向我保證不把我就是酒店瑞塔的事告訴他。」
「你自己沒有告訴他嗎?你是不是覺得欠了他的人情……因為剛才……」
「我向夏洛特·基茨保證過要為自己的身份保密,」艾莉說道,「因為她是塞達裡奇淪壇報的總編輯,是我的老闆,我必須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你是惟一知道我在私下裡對酒店進行考察的人,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我就是酒店瑞塔,那我無論到了哪家酒店都會受到紅地毯的禮遇,也就根本無從瞭解他們為普通消費者提供服務的情況了。」
「說到夏洛特·基茨,她已經來這兒了,」瓦倫丁老爹說,「在這個小鎮上,消息的確傳得非常快。」
艾莉看到夏洛特·基茨已經擠進入了圍在凱爾身邊的那群人中間,就在同時,一名警察向艾莉這邊走過來。「你現在是不是好一些了,小姐?我需要你敘述一下事情的經過。」
瓦倫丁老爹站在一邊,聽她跟那位警察講述著剛才那個年輕人如何持槍搶劫了小店。儘管她被這件意外事件嚇得不輕,但她覺得自己還是能夠很詳細地做了描述。
「哇,警察來了!」說話間魯迪衝進了小店,他的一頭黑髮上塗滿了發膠,穿在鼻孔裡的金戒指閃閃發亮。「出了什麼事,夥計?」
「我先走了。」艾莉對老爹耳語道。
她悄悄地從後門溜出小店,來到了外面的小巷裡。黃昏已經降臨,天氣比她剛才從家裡出來時冷了許多,老式的街燈已經點亮了,在漸漸加深的夜幕中閃爍著,用它琥珀色的光線為雅致的店門和鋪著鵝卵石的街道蒙上了一層金黃色。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分開圍在凱爾身邊的那一大群人跟凱爾說再見了,況且,就是說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一陣令人痛苦的傷感傳遍了她的全身。黑色星期五,情人節。她那以感情悲劇結束的約會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了。她-直很孤獨,這自不待言,但是,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孤獨--直到凱爾·帕克斯頓把她抱在了懷裡。
把那個朝三暮四的傢伙忘了吧,去他的凱爾·帕克斯頓。家裡還有一隻貓等著你去餵食,還有一件玩具救火車等著你去拼裝呢。她加快了步子,沿著大街朝那個她稱之為家的公寓走去。
「你是不是損失了很多錢?」凱爾問瓦倫丁老爹道。
「錢沒什麼大不了的,」老爹回答說,「謝天謝地,出事的時候你在艾莉身邊。」
這時候警察已經離開了,但房間裡仍然聚滿了人。魯迪正在櫃檯後面飛快地為大家提供咖啡。凱爾環視了一下四周,但沒有發現艾莉。
「艾莉哪兒去了?」他問瓦倫丁老爹。
老爹審視了他好一陣子才說,「她回家了。」
凱爾順手從櫃檯上抓起他的夾克,一邊向老爹詢問著她的住址。老爹的深褐色眉毛向上抬了抬,他的眉毛同他禿頭頂周圍的白髮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老爹把她的地址告訴了凱爾。
「再次謝謝你,」老爹說著把一盒巧克力遞給凱爾,「這是我送給你的,祝你今晚過得愉快。」:
凱爾把巧克力放進車裡,掉過車頭便直奔奧格雷迪玫瑰園花店。他在那兒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才挑選了三十多支稀有的進口蘭花並把它們插進了一個水晶花瓶裡。望著插好的蘭花,他就好像看到了艾莉,同樣是那麼的不同尋常,超凡脫俗。
艾莉的公寓是一幢很不起眼的建築,位於離情人樂園不遠的一條小街上。他按過門鈴後等了一會兒,然後又按了一次,心裡肯定她在家中,因為屋子裡的燈全部都打開著,一隻肥胖的大黃貓正蹲在窗台上盯著他看。房門終於打開了。
艾莉顯然是被他從洗澡間裡叫出來的。經過一番苦熬和驚嚇,她依然顯得那麼性感迷人。她穿了一件毛巾布浴袍,頭髮用一塊毛巾包裹著。她的臉上佈滿了水珠,浴袍在她的頸前勾勒出了一塊V字形的陰影。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接著她看到了那束蘭花。「你不會是--」
「我非這樣不可,」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微笑,他的心裡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今天是情人節,我認識了一位非常特別的女士。」
「凱爾,太可愛了。」她接過花瓶,把頭湊到那些清新的花朵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蘭花的芬芳香氣。「我真不知道蘭花竟然還有香味。」
「花店的花匠說只有很少幾種蘭花有香味。」他沒有提到這些蘭花的價錢有多麼的昂貴。看到她如此的動情,無論花多少錢也是值得的。
「我本應該邀請你進屋,只是天色已經很晚了,而且我知道你還約好了人吃晚飯,」她說道,「謝謝你的這些花,它們真的好可愛,好獨特。你並不想--」
「可我很想,」他說著便進了門,「好溫馨的地方。」
接下來是一段很難堪的冷場,這使得他對自己非常惱火。他是個很善於同女人交談的人。不過艾莉太不同尋常了,他已經對她做過-次錯事,他-點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使事情發生變化。
艾莉把那個花瓶放在門邊的一張小桌上。那件浴袍用腰帶鬆鬆地繫在她那苗條的身體上,他的目光盯住了浴袍在她頸前勾勒出的那個深不可測的v字形。他頗為感興趣地注意到,一滴水珠從她的咽喉處滴落,倏地一下便滑進了那個V字形裡。她急忙伸手去把敞開的部位掩好,一邊用力地嚥了口唾液。
噢,天哪,你怎麼總做錯事呢?凱爾心裡這樣想著又偷偷看了她一眼,那副模樣就像一個在海上漂蕩了幾個月的水手。「你想出去吃晚飯嗎?」他問道,「我八點鐘在抒情大酒店預訂了座位。」
「謝謝,」她有些不解地說,「我不能去。」
「聽我說,我真的對我的粗魯行為感到很後悔,我不知道怎麼才能--」
「別說了。」她把雙臂抱在胸前,兩眼怒視著他,「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從心底裡感激你。儲藏間裡發生的事我也同樣有責任,不過,我很瞭解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嗨,你等等。」
「不,你聽我把話說完,」她把雙手叉在腰間,「你來這兒是因為我剛才沒有順從你,你顯然是把我當成一種挑戰了。聽我說,我認為你是個非常不懂事理的蠢貨,你已經跟那個金髮女郎有了約會。」
「金髮女郎?什麼金髮女郎?」
那隻大黃貓已經離開了它在窗台上的臥身之處,此時正在凱爾的腳上安營紮寨,它的龐大身軀臥在了他的鞋尖前面。
「不許你這樣,戈登,」艾莉用她光著的腳輕輕地把它推到一邊,「你一定還記得你那個完美無缺的情人吧?你花了那麼些錢在情人樂園為她買了十磅的巧克力--外加三罐文身巧克力醬。」
事情總算搞明白了,原來艾莉是在為那件事耿耿於懷。凱爾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只是盡情地嗅著她身上散發出的香皂和洗浴液的香味。「噢,原來是那個金髮女郎。」
艾莉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一下子漲紅了,從她用纖纖玉手握著浴袍遮掩住的部位,一直紅到用毛巾裹著的栗褐色頭髮的髮際處。「難道你把她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