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使自己鬆弛了一些,隨著他輕盈地跳了起來,她那嬌小的身體與他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默默地跳著,他真想弄明白她此刻正在想些什麼。
她的頭突然靠到了他的肩上,使他感到萬分驚訝。他實在搞不懂她,剛才她差不多就要逃走了,這會兒她卻把頭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昨天晚上一整夜都在忙著翻譯那本玩具救火車說明書,」她對他說,「剛才那杯香檳讓我再也支撐不住了。」
他非常高興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高興得忍不住偷著直樂。可儘管香檳酒發生了效力,但他知道這個女人還是不會輕易就範的。高興之餘他又想起了剛才的情景,當他吻她的時候,她的雙手緊緊地貼在牆壁上,就是不肯去抱他。
儘管她呼吸急促,儘管她嬌喘吁吁,但她的手依然像是釘在了牆上。
艾莉把頭靠在凱爾的肩上,她意識到他們只是在原地踱步--根本談不上是在跳舞。舞池裡擠滿了情侶們,他們一邊跳著,一邊在低聲傾訴著那些甜蜜的套話。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對付這個男人並最終擺脫他。
她本來就已非常疲憊,那杯香檳酒等於是給了她最後一擊,這也使她意識到自己最近一直在熬夜,一直在靠著巧克力和雙倍奶特咖啡中的咖啡因強打著精神。
是的,她很感謝凱爾的搭救使她免於淪為人質,但這又使她陷入了一種無助的境地。凱爾的心裡自有他的信條--他要追求完美的性愛,可一旦他的心思擺脫了性愛的追求後,恐怕又會全身心地沉溺到工作中。
他和德魯沒有什麼區別。的確,凱爾要比德魯優秀得多,但他身上那種盲目的野心並未能逃過她的眼睛。在生理上她受這個男人的吸引,但過去那段經歷卻讓她一輩子刻骨銘心。
她的當務之急是熬過這個晚上,以後她將再也不見凱爾。她閉著眼睛,在他有力的臂膀中輕輕擺動著。這時,他的手在她的脖子後部輕輕按了一下。
「你沒事吧?」他低聲說道。艾莉感到一絲涼意掠過了她裸露的肩頭。
「還好。」她無力地回答道,同時意識到室內的燈光暗了下來,舞池裡的人比剛才更多了。
他的手臂把她又摟得緊了一些,使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她從未感到像現在這樣軟弱無力過,但她的神智還是非常清醒。在他們跳舞的過程中,他的大腿不時地蹭到她的大腿,每次都會激起一股熱流傳遍她的全身。
他的於不知什麼時候移到了她的腰眼處並留在了那裡,使她的全身又是為之一熱。她覺得自己已經軟得像麵團一樣,而他卻強壯無比,精神煥發,伺機蠢蠢欲動。她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她真不應該看那一眼,他眼中那充滿激情的日光立刻攫住了她。她還從未看到過哪個男人像他這樣奪人心魄,她全身心的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響應著他那像磁石一般富於吸引力的性的呼喚。
他的手滑落到了她的臀部,她擺動了一下腰肢想擺脫它,但那樣做除了讓人看笑話外起不到任何作用。舞池裡已經擠成了一團,沒人能看到他的手放在什麼地方--就算他們誠心想看的話--可她還是對他的大膽和放肆感到有些震驚。
他的激情壓迫著她,使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緊緊地繃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能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但她吸入的空氣中卻滿是凱爾臉上散發出的剃鬚膏的味道。
「你除了情慾之外難道就不想別的嗎?」
凱爾似乎在玩味著她的問題,同時他的身體依舊緊貼著她。「有時候除了情慾我也會想一些別的事。」
「說下去,不要言不由衷。」她的語氣帶著挖苦,可她那不爭氣的身體卻在垂涎著他身上的一切--雄渾有力、結實強健、肌肉發達。
「告訴你吧,除了情慾我有時還會想到吃,」他微微一笑,「此時他們一定正在給我們上菜。」
第七章
「酒店瑞塔。」這時就聽凱爾突然說了一句。
艾莉的頭「嗡」地一下漲大了,她瞠目結舌地望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假設你就是酒店瑞塔,我是指那個自命不凡的《塞達裡奇論壇報》評論員,」凱爾說,「請你為我的抒情大酒店作一番評價。」
艾莉用叉子撥弄著她盤子裡的笛鯛魚,又把裡面的檸檬草撥到一邊。自打他們坐回到餐桌上以後,她一直是一言不發,顯然她在生他的氣。凱爾知道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可他當時就是不能把手從她身上拿開。
「嗯,服務水平還是相當不錯的,」艾莉說,「這種笛鯛魚做得也很可口。」
「但你並不喜歡檸檬草和蒜拌土豆泥對嗎?」
「那是什麼?」她用自己的叉子指了指他的盤子,「你只吃了一口。」
「是煎辣根,我平常不大吃油煎的食物。」他衝她微笑著,很高興終於使她開了口。「唉,怎麼跟你說好呢?我是個苦出身,現在有了點錢,可我還是不習慣吃檸檬草和煎辣根。所以我才會讓達克塔負責設計抒情大酒店的菜譜。」
「你其他那些酒店裡的菜譜由誰負責設計?」
「由我本人,但我想讓抒情大酒店有些特點。」他說著拿起酒杯。他很想跟她多講講自己的經歷,但又覺得自己對她瞭解得還不夠。即使他要講的話,也要把重點放在自己所取得的成就上--過去的生活還是少提為妙。
「這個星期天非常關鍵。」凱爾說,他一直在絞盡腦汁想把談話繼續下去,「我估計酒店瑞塔會在那天前來考察抒情大酒店,他一般是在新酒店開張四周後進行這項工作。」
「他?」艾莉那雙富於表情的眼睛睜大了,「難道酒店瑞塔就不會是個女的嗎?」
「他是個專門對人吹毛求疵的傢伙,難道你沒有讀過他寫的評論文章嗎?」
「不止一次讀過,不管你信不信。」
「你沒注意到他用的那種口吻嗎?」凱爾問道,「真的是酒店蘭博。」
「你為什麼要這麼講?」
「就拿他對普萊姆卡茨大酒店的評價來說吧,他說他們那裡的烤牛排就像是用舊的破輪胎,還提醒人家注意那家酒廟最有名的主菜就是T恤衫。」凱爾說道。艾莉的眼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如果凱爾再對她多一些瞭解的話,就會知道那是氣憤。「蘭博對那家酒店的菜餚評價不高當然也並非全無道理。那些被老闆稱作他的『呼特女郎』的女招待們的確通過銷售那種呼特T恤發了財。我怎麼沒能早點想到那個主意。」
侍者為兩人收拾乾淨餐桌,他們又要了咖啡和甜點。
「酒店蘭博是思維敏捷的人,」他對她說,「從這一點上看他是個男人。」
「你的意思是說女人就沒有頭腦嗎?」
他眨著眼睛望著她,知道她有點不高興了。他喜歡看到女人不高興的樣子。他對性情懦弱、百依百順的女人從來不感興趣。「我認為他是個男子,而且並非我一個人這樣想。」
「真的?還有誰認為瑞塔是個男子?」
他抓住這個良機往前湊了湊,同時壓低了嗓音。「一些酒店老闆每月都要在一個秘密地點碰頭討論生意的事。」
「你們的碰頭地點是在普萊姆卡茨大酒店,對不對?」
他笑了笑,覺得艾莉的反應可真夠快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瞇起眼睛望著他,使他明顯感覺到她在套他的話。「我敢說那些老闆大多是男士,他們都很喜歡普萊姆卡茨大酒店的牛排。」
他朗聲大笑起來。「而且,他們還喜歡看那些著露臍裝的呼特女郎。總之,我覺得酒店蘭博也不過是靠假髮套和假鬍鬚喬裝打扮,每次都要帶上不同的女人藉以迷惑我們。」
「為什麼你不認為瑞塔是個女人,而且會帶著一個像種馬那樣高大健壯的男人呢?」
他又大笑起來,她也隨著他一起笑著。她的幽默感的確不同凡響。「我們都在找蘭博,但從沒有人見到過他。告訴你吧,他非常善於偽裝。」
「老是像這樣隱姓埋名難道有什麼好處嗎?如果老闆們知道某位評論家到自己的酒店來了,那位評淪家無疑會得到最好的服務,廚師們也會使出渾身的解數。」
「沒錯,」他表示贊同,「這樣一來,酒店瑞塔就可以找到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感覺。」
侍者給他們端上了咖啡並為艾莉送來了一個巧克力山核桃大蛋糕。艾莉咬了一口,閉上了眼睛,顯然是在享受它的美味。他審視著她那-頭濃密的栗褐色頭髮,想像著那頭髮披散在他的枕頭上時會是怎樣的-種情景。
「我倒並不擔心酒店瑞塔對抒情大酒店的評價,他一直很喜歡我的所作所為。霧谷漢堡包就曾被評為鎮上的最佳漢堡包。」